(故事前言:接下來的這個單元說的是多年前的故事,主角并不是無名,而是捕王曾邑風和捕仙慕羽簫的師父有琴公子。不過有提到幼年時候的無名和言鏡以及無名樓上任樓主哦\( o )/)
青天白日的街道上,一輛囚車從正中間緩緩駛過。
在街道兩旁站滿了百姓,每一個人都厭惡地看著被鎖在囚車上的女人。不知是誰突然扔了一個雞蛋上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女人的額頭上。又黃又粘稠的蛋液從女人的頭頂流了下來,流得一臉都是。于是乎,站在路旁的人們也紛紛拿起了能扔的東西朝那女人扔了過去。
女人麻木地承受著,不哭不鬧也不動。
而此時,人群中一個男人的身影急速地閃了過去。雖然跑得很快,但是囚車上的女人仍然看見了那男人。那男人匆忙中回頭看了一眼囚車上的女人,一臉的恐懼之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兩年前。
“爹娘,女兒不孝,不能服侍二老了。”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秀麗女子跪在豪華的府邸門前,叩了三個響頭后起身離開了。在街道的轉角處有一個男人在那兒等她,那個她以為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小姐!小姐!”那女子剛走出去沒多遠,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悄悄從懷中摸出了一支黃金翠鳳簪和兩個碧玉鐲子塞到女子懷中,哭道:“小姐,這黃金翠鳳簪是夫人讓我給你的,這是夫人當年的陪嫁物,本來是打算在你嫁人的時候送給你的,可是現(xiàn)在……”
丫鬟小嵐泣不成聲,那粗布衣服的女子笑了笑,伸手將小嵐的眼淚擦干了,道:“小丫頭,別哭?!?p> “小…小姐……”小嵐抽泣了一番,又道:“這兩個鐲子是去年小姐你送給我的,我一直沒舍得戴。老爺不準你帶走府里的任何東西,可是那邱公子手無縛雞之力而且現(xiàn)在又沒有功名,小嵐,小嵐怕你跟著他吃苦……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就把這兩個鐲子拿去賣了,興許還可以維持維持?!?p> 粗布衣服的女人本想推辭,可是猶豫了一下后便將簪子和鐲子收在了懷中,伸手摸了摸丫鬟的頭,道:“小嵐真是長大了,以后爹娘就只有拜托你了?!?p> 小嵐點了點頭,道:“嗯,小姐,我會好好照顧老爺和夫人的!”
粗布衣服的女人扭頭看了看街口處等著的男人,輕道:“我走了,好好保重?!闭f完,那女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只有十三歲的小丫鬟站在那兒抽泣著。
“邱大嫂,又在做針線呢?”幾個端著洗衣盆的婦女從一戶簡陋的農(nóng)戶門前過,對坐在門前的姜語芩關心地道:“你這從早做到晚,也該休息休息吧!”
被稱為“邱大嫂”的姜語芩抬起頭來微微笑了笑,伸手將散落在額前的頭發(fā)捋到了耳后,道:“沒什么,這是村口黃大嫂要的鞋墊,已經(jīng)拖了很久了,要是再不做好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幾個婦女點了點頭后便有說有笑地端著洗衣盆離開了。姜語芩微笑著看著她們遠去,又繼續(xù)低下頭來仔細地做著針線。
在農(nóng)戶門前不遠處有一個池子,池子旁生了很多高高低低的蘆葦花。在蘆葦叢中,一雙猥瑣的眼睛閃著光地盯著坐在門前的女人,可是姜語芩卻毫無知覺。
傍晚,一個儒生模樣的男人推開農(nóng)戶的門疲憊地走了進去。
姜語芩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微笑道:“今天怎么樣?”
邱云生搖了搖頭,卻什么也沒有說。
姜語芩忙又道:“沒關系,明天再去看看。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搬……”
“搬什么搬!”邱云生突地推開了姜語芩的手,狂怒道:“就是因為你那個爹!你那個有權有勢的爹!這一年多以來我們已經(jīng)搬了七個地方!卻沒有哪一個官僚敢要我!你真是個掃把星!我當初怎么會那么笨跟著你跑了!如果當初沒有跑的話,我指不定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個大官了!”
邱云生撒潑般地狂吼過后卻突然靜了下來,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靜了。姜語芩愣愣地站在男人面前,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了出來。
“我…語芩……”邱云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想解釋,可是姜語芩卻掩面跑到了房內(nèi)將門關了起來。
邱云生敲了敲門,卻沒有任何應答,于是坐到了那張簡易的飯桌前。桌上擺著一道小菜和兩個空碗,邱云生嘆了口氣,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第二日清晨,邱云生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桌子上擺上了熱過的小菜和一張折著的箋紙。邱云生將箋紙拿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在箋紙上壓著一個剔透的翡翠鐲子。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你今日將這鐲子賣掉置辦一身好衣裳。我去村口的黃大嫂家將針線活兒給她,你務必吃了早飯再出去。語芩字?!?p> 邱云生手中緊緊攥著鐲子,眼中卻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黃大嫂,黃大嫂,我給你送針線活兒來了!”姜語芩在門口敲了敲,卻不見應門,便又敲了敲,“黃大嫂?”
過了一會兒,門卻突然被打開了,一個猥瑣的男人從里面探出了頭來張望著。
姜語芩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道:“黃大哥,大嫂讓我給做的這幾雙鞋墊兒已經(jīng)做好了,我給她送來?!?p> 黃世新一見是姜語芩,眼睛立馬放出了異樣的光芒,忙伸手接過鞋墊兒道:“給我就好,給我就好?!笨墒窃谒眯瑝|兒的時候手卻有意無意地覆在了姜語芩的手上。姜語芩立馬將手縮了回去,連忙要走,此時,一個臃腫的婦人從屋里出來了,一雙狹長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姜語芩,道:“原來是邱大嫂??!怎么的,來送鞋墊兒來了?”
姜語芩對黃大嫂笑了笑,道:“已經(jīng)拖了這么久了,真不好意思?!?p> 黃大嫂冷冷地掃了一眼黃世新,從袖子里面摸出了幾個銅板扔給姜語芩,道:“這是鞋墊兒的錢,你快回去吧!”
不知是黃大嫂扔得不好還是姜語芩接得不妙,不多的幾個銅板掉在了姜語芩的腳邊。黃大嫂捏起了黃世新的耳朵便往屋里走,便走邊小聲罵道:“別以為我沒有看見!”
待房門重重地關上后,姜語芩蹲了下去一個一個地拾著地上的銅板。
此時,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丫鬟打扮的人從遠處走了過來,站在蹲著的姜語芩面前。一滴,兩滴……
姜語芩感覺有熱熱的水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抬頭一看,丫鬟小嵐正站在自己面前哭泣著。
小嵐一下子跪了下來,哭道:“小姐!你……你怎么……”
姜語芩愣了一愣,“小嵐?”
小嵐索性抱著姜語芩哭了起來,姜語芩微微笑了笑,摸著小嵐的頭道:“小嵐,兩年不見,你長高了這么多啊?!?p> “小姐……”小嵐抽抽搭搭地道:“你跟我回去吧……你看你現(xiàn)在的日子?!?p> 姜語芩直視著小嵐仍然顯得稚嫩的雙眼,道:“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jīng)死了心要跟著他了?!?p> “他…他就那么好嗎?”
姜語芩無奈地苦笑道:“認定了一生的人,又豈是好壞二字便可以定論的?”
“小姐……”
“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回去的?!苯Z芩毫無挽留之地地道,“我們家也沒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你就回去吧……小嵐,我爹娘他們,身體還好嗎?”
“自從小姐走了之后,夫人就一直身體不好,晚上老是睡不著覺,夜里做夢也總是在叫你的名字。老爺也脾氣越來越大,自從你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老爺笑了?!?p> 姜語芩雙眼噙滿了淚,“爹…娘…”
“小姐……”
姜語芩搖了搖頭,咬著牙道:“小嵐,老爺和夫人,你要好好照顧。”說完姜語芩含淚起身跑開了。小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姜語芩離開,一如兩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