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見喜...”
迷迷糊糊,有人不斷呼喚自己的名字。
楊見喜翻了個身,感覺眼皮猶如千斤重。昨天喝了很多酒,到現(xiàn)在還感覺腦袋疼呢:“媳婦,別鬧,再睡會兒...”
楊見喜昨天結婚了,這是他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在現(xiàn)在,娶媳婦難如天的山溝溝里,她娶了一個貌如天仙的老婆,不知道羨煞多少牲口。所以昨天因為高興,也因為有人不斷勸,他喝了很多酒,直接躺地上了。
感覺額頭上覆蓋了熱乎乎的毛巾,楊見喜心中很是感動。他的老婆貌如天仙,但是是一個聾啞人,聽不到聲音,不能說話,卻又默默地關心他。
腦袋昏昏沉沉,眼皮睜不開,額頭上的熱毛巾,讓他感覺舒服,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過去。
“楊見喜...”
剛剛睡去,那聲音又出現(xiàn)了。
“不對...”
楊見喜感覺不對勁了,他的老婆是聾啞人,不能說話。這聲音很是粗獷,就像是一個彪形大漢那種大嗓門。
“是了,我昨天結婚了,今天就應該上班去了...”
楊見喜心中滿是無奈,他是一個貨車司機,開小箱貨,就在縣城轉悠,幫人送貨。賺不到大錢,也賺得不算少,比一般的工廠工人賺的多些。
以前他是一個人,現(xiàn)在結婚了,有了老婆,以后還會有孩子,必須要馬上工作。
“哎,老范真是太著急了,就給我三天假...”
老范是他的老板,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為人并不壞。就是性子急,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來用。
推被而起,努力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有些晃悠模糊?;瘟嘶文X袋,楊見喜拍了拍自己的臉:“果然喝多了,現(xiàn)在酒還沒醒呢?,F(xiàn)在去開車,不就是酒駕?老范也應該懂得這種常識,再說,我明天才應該工作...工...”
當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楊見喜整個人如遭雷擊,完全呆住。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huán)境!
房子空間不大,也就只有十五六平,里面沒有什么家具,墻壁似乎是黃色的泥土夯成,很是粗糙。整個房間,很是昏暗。一個橫豎沒有一米的窗戶,上面貼了一個大大的喜字。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讓房間有了些許光明。
房門完全就是一些木棍用繩子扎成的,房屋很矮,床很窄...蓋在身上的棉被,訂了很多補丁,卻很干凈。
在他面前,一個手拿毛巾,正在走水的小姑娘,臉上烏七八黑的全是灰,但是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卻是一種狂喜,年齡上不過只有十二三歲...
“你是誰?這是哪?”
楊見喜完全懵掉,他家里雖然不富裕,但是他的家,是他辛辛苦苦賺來錢,新建的平房。墻壁雪白,空間寬敞。
他的床是大大的新床,被子是嶄新的鴛鴦紅被...
他的老婆已經(jīng)二十多歲...
但是熟悉的一切,完全變成了陌生的環(huán)境,楊見喜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叮叮當當...”
小姑娘沒有回答他,她轉身走出房間,端來一個黑柚子碗,用勺子不斷攪動,一股刺鼻的藥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小姑娘也不說話,伸手扶著他要他躺下,指了指放在床頭小桌子上的碗。楊見喜瞬間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這小姑娘要喂他吃藥。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見喜有些抗拒,他需要搞清楚這里究竟是哪,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了這里。
推開小姑娘的手,楊見喜就要下床。
“哼...”
悶哼一聲,楊見喜重重的倒了下去。他感覺渾身麻木,下半身雙腿有些酸脹,完全不聽使喚。
“楊見喜...”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自己的身體怎么回事的時候,那熟悉的呼喚,再次在耳邊傳來。
楊見喜霍然抬頭,只看到房間里那個小姑娘眼中含淚,怯生生的站在一邊,臉上帶著傷心。
“外面有人叫呢,去開門啊...”
楊見喜看到小姑娘并沒有去開門,提醒了一句。
小姑娘恍如未覺,依舊有且怯生生的看著他,咬住下嘴唇低下了腦袋。一雙滿是灰塵煙灰的小手,似乎無處安放,有些害怕一樣。
“楊見喜...”
那聲音還在叫喚,聲音大了些,也帶著著急。
臉上一怒,本來就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楊見喜心中滿肚子疑惑,頓時急了眼:“亂叫喚什么,你進來不就得了?”
叫喚好一會兒了,別人不答應,按說出于禮貌也應該離開就是。但是這個人,好沒有禮貌。
“楊見喜...”
那聲音更大了,猶如悶雷。
楊見喜眼前一黑,眼前金星直冒。心口一悶,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迷了過去。
......
說是昏迷,楊見喜卻感覺,他又極為清醒。他站在昏暗的世界,四周沒有任何的光明。眼前漂浮一幅又一幅畫面...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甚至看清楚這些畫面的時候,這些畫面驀然消失,他感覺腦袋很脹,莫名出現(xiàn)了一些記憶。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嘴里有些暖流,直通胃部。
刺鼻的藥味,讓他胃部一陣翻涌。
“嘔...”
眼睛都沒有睜開,楊見喜直接坐直了身子。坐直了身體,那種干噦的感覺才慢慢的被壓了下去。
睜開眼,看到端著藥,保持著要喂他吃藥姿勢,臉上帶著驚恐的小丫頭,楊見喜臉上滿是苦澀。
他重生了。
這具身體也叫楊見喜,今年十八歲。這里是他的家,這小姑娘叫丫丫,是他的媳婦...半月前剛剛結婚。
記憶中,他很不喜歡這個小丫頭,甚至是厭惡的。
這小姑娘是十幾年前,一個渾身是傷的人,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的家,放下一個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嬰就離開了...
他的父母一直喂養(yǎng)這個小女孩兒,直到一個月前,進山打獵雙雙葬身獸口。
他自幼多病,父母雙亡,尸骨不存,又一病不起。村里幾位老人,幫他舉辦了婚禮,想要借此沖喜。
看著這個尚且沒有發(fā)育完全,臉臟兮兮的,個頭不高,有些枯瘦的小姑娘,楊見喜心中嘆息一聲。
這小姑娘命運是悲催的,打小被拋棄在這里長大,而且天生聾啞。他的父母對小女孩兒雖然并不是很虐待,但也不是特別疼愛。
楊見喜又喜歡打他,又在別人的安排下,成了婚姻的犧牲品,為了沖喜,嫁給了一個身體多病,脾氣暴躁,喜歡打人的男人。
相比較小姑娘,楊見喜感覺他自己更悲催:“我才剛剛結婚,還沒來得及...”
曾經(jīng)熟悉的世界,雖然多有抱怨,但那個世界卻是一個公平的世界。
剛剛組建了家庭,新婚第二天就掛了,來到這陌生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根據(jù)記憶是一個妖魔橫行,修仙者滿天飛的神魔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國家存在,宗門林立,宗門勢力范圍就是一個小的國度。在宗門的勢力范圍內,所有的耕地都是屬于這些宗門的,勢力范圍之內,所有有的居民種地,都要把收獲的一大半,交給宗門。
他們村子,就在一個叫飛天宗的宗門勢力范圍之內。
在他的記憶里,他從未見過這些宗門弟子。宗門收租,都是每個村子,宗門指定的一家代取收租,并且運送到宗門。
至于妖魔鬼怪,他記憶中更是沒有見過一次。
這些與他都沒有什么關系,現(xiàn)在他家家徒四壁,還有三個月才會糧食收獲,他家里已經(jīng)沒有余糧了...
記憶中,他們已經(jīng)半個月內,都是吃野菜...
掙扎著要從床上站起來,小姑娘丫丫連忙來扶他。楊見喜沒有拒絕,丫丫眼睛中有些意外。楊見喜心里不是滋味,這小丫頭要是放在他的世界,應該還在上初中。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楊見喜要看看這個世界,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楊見喜很清楚。重生不是一場旅游,可以隨時坐車回去。
至于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已經(jīng)無關緊要。
他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楊見喜...”
剛剛雙腿從床上,被丫丫幫忙放到地上,楊見喜感覺胸中一悶,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他,再次昏迷了...
昏迷之前,他甚至聽到了一句帶著擔憂的聲音:“大神,您的聲音沒有控制好,別把他的靈魂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