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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在彼岸

(十四)

花開在彼岸 半川梧桐 3948 2011-06-23 12:50:02

  第二天上班,名下僅有的幾個客戶陸續(xù)打電話過來,說某個型號的芯片不能正常使用,老是出現(xiàn)問題,他們急著趕貨,拜托我一定幫忙解決。

聽著他們心急如火的語氣,我只得在電話里安慰著他們,告訴他們我在這邊先看下情況,然后給他們電話。

掛斷電話后,自己馬上拿過那款芯片模擬起來,一上午的實驗,發(fā)現(xiàn)芯片并沒有什么問題,摸著頭納悶的想,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電話里再次給他們詳細的講明操作步驟,但下午的電話反饋依然不能正常工作。要我們這邊馬上派人過去現(xiàn)場調(diào)試。

去FAE組后發(fā)現(xiàn)大家都很忙,座位上根本沒幾個人,只好嘆口氣回到座位自己想辦法。

想到那幾個客戶平時對自己挺照顧的,獎金也沒少拿,“看來只得自己去了”,我心里暗暗想到。馬上給王部發(fā)mail申請出差。

很快王部回了郵件,點開一看,短短的幾個字:“自己看著處理?!蔽覠o奈的關(guān)掉郵件,呆坐在座位上。

思考片刻,我馬上發(fā)郵件給李海光,詢問最近恒達有沒有項目之類的事情,遲遲不見他回郵件,打電話過去問,得知他也正在出差,電話里他大聲的告訴我,恒達暫時沒有項目,應該沒什么事情。

我松了口氣,馬上給客戶去電話,告訴他們明天過去,對方這才在感謝中掛斷電話。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車站,其實那幾個客戶就在臨市,路程并不遠,幾個小時就到了,到那里后對方已經(jīng)有人迎接,雙方顧不上寒暄就直接奔赴操作現(xiàn)場。

仔細查看后,發(fā)現(xiàn)竟是對方燒錄工具有輕微的差異,導致芯片無法正常使用。見問題不大,雙方都松了口氣,處理完現(xiàn)場后,看看時間已經(jīng)將近午后2點鐘,這才記起大家都沒有吃中飯,客戶方領(lǐng)導拍頭說抱歉,連聲說讓美女工程師挨餓。真是不應該!馬上安排人訂餐。

我笑了笑,只說不敢當,說罷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向附近最近的飯店。

對方客戶很熱情招待我,席間不時有人過來敬酒,我雖不喝酒,但想到在別人的地盤上,不喝的話,讓別人面子掛不住,便硬撐著勉強喝了幾杯。

那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小時,這才下樓結(jié)賬離去。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剛一下樓我就便一個人,先行走到外面吹風透氣。

眩暈的腦袋在深秋的微風中,頓時清醒了不少。抬頭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路上依舊是車水馬龍,路人行色匆匆。

“兩個人,一座城,卻落得一生心疼”我在心里默默念道。

飯店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十字路口,現(xiàn)在正是下午人流較大的時間段,不一會,等紅燈的車輛,已經(jīng)排到我面前的馬路上。

前方的交通指示燈足足有70秒,這下可有的等了,我自語道。目光卻突然落在過往的車輛上。

沈紹榮!他居然就在我前面不遠的車里坐著,車窗并沒有關(guān)閉,相隔這么遠,我死死的盯著他的臉。不過他并沒有轉(zhuǎn)頭,目光緊盯著前面的交通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們終究是有緣的,半個月沒見到他,竟在這里遇到。我曾設想過一千種與他的相遇,但現(xiàn)實往往就是這樣,我與他,總是在預料不到的第一千零一種情境下重逢。

“他來這里做什么呢?我心里想著,那晚我執(zhí)意沒讓他送,現(xiàn)在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呢?可是又要怎么開口呢…….”一時我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紅燈時間很快結(jié)束,車輛都再次發(fā)動,轉(zhuǎn)眼間,沈紹榮的車子就已經(jīng)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我的心,再次涌上些許的失落。

“蘇小姐,看什么呢?這么專心”對方客戶結(jié)完帳走出來,拍了拍我問道。

“好像看見個熟人”我隨口說道。

好在對方?jīng)]再問下去,之后便給我安排住宿,再三囑咐有什么事情就給他們電話,我點頭答應,對方這才放心離去。

第二天我并沒如期回到公司,而是輾轉(zhuǎn)又去了B市和C市兩個客戶那里,那批芯片仿似著了魔一般,總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不能正常運作。

其實這樣的日子,對畢業(yè)那時的我來說,算是常有的事,只是從去年開始,我才開始負責本市項目,很少出差。外地客戶一般也由FAE組直接派人過去。但這次也算突發(fā)事情,沒有提前預約,導致我足足在外地停留了一個禮拜,直到星期六下午5點多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回到家馬上洗澡換衣拖地,折騰了幾個小時,這才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用吹風吹著頭發(fā),一邊心不在焉的打開電視。忽然記者正在現(xiàn)場報道的一則新聞吸引了我:

各位觀眾,今天下午15時35分,本市南濱路一座待拆除的高架橋突然發(fā)生坍塌,據(jù)現(xiàn)場初步統(tǒng)計,27輛車被砸壞或掩埋,事故共造成9人遇難,16人受傷。到記者發(fā)文時,9人仍在救治中,但都已脫離生命危險………”

“南濱路?“我嘴里微微念著,并不常走的地段,不過聽說經(jīng)常堵車。

“看來以后出門不僅要低頭看地,還要經(jīng)常抬頭看天啊”我自言自語道。

吹干頭發(fā)坐著想晚上吃什么好呢,旁邊的手機響起,打開看是美加,這家伙自從買了車后就像消失了一般,很少聯(lián)系我。

“小小,在家嗎?”剛一接通,就傳來美加著急的聲音。

“當然在啦,難不成你以為我晚上還有約會啊”我開玩笑道,剛準備責問她這么久不聯(lián)系,是不是買了新車就把我忘記了,卻聽到她連聲說道:

“你看新聞了沒?天橋塌方的那個”

“看了,不是說再南濱路嗎?離你家不遠,你沒事吧?”

“我是沒事,但我們沈總可沒那么幸運啊”

聽到沈總,我心里一驚,趕忙問道:“哪個沈總?沈紹榮還是沈紹彥?”

“我又不在電子部,當然是沈紹榮啊,剛才同事來電話說他當時正在那里,好像被壓的挺嚴重的,整個車差不多都扁了”

聽著電話那頭的美加聲音,我愣在那里,身體瞬間僵硬,喉嚨像卡了魚刺,干澀的似乎連口水都難以下咽。

“他剛好在那……….受傷了?…….車都差不多扁了…….“我腦子閃現(xiàn)出美加說的那些畫面。

“小小,在聽嗎?“美加聽我半天沒出聲,連忙問道。

“恩,….在“我語無倫次的對著話筒說道。

“已經(jīng)從急救室出來了,應該沒危險了,我們同事都準備去看望他呢,你也認識他,要不要去啊,就在附近的在人民醫(yī)院五樓,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回頭聊”說完這些,美加就掛斷了電話。想必是同事在催吧。

“怎么這么不小心啊,那么多路不走,偏偏走那條道“掛斷電話,我定在原地,輕聲的在心里抱怨著。

“是啊,去看嗎?好歹別人也幫過自己的忙?但上次拒絕了別人,現(xiàn)在又用什么身份去呢?”我跟自己糾結(jié)著,拿著手機在客廳不時的走來走去。

不知不覺中,時間差不多已是晚上九點多鐘,突然我心一狠,拿起掛在門口的風衣,鎖好門,匆匆下樓。

深秋的傍晚的確有點冷,站在馬路邊等車時,我不覺有點哆嗦,順手裹緊身上的風衣。這個時候果然不好打車,等我到醫(yī)院再看時間,竟已過去一個多小時。

“在那個房間呢?“我到五樓時才發(fā)現(xiàn),當時沒問美加病房號是多么愚蠢的事情,這么多病房難不成要一個一個敲門問嗎?

想到這么晚再給美加打電話總是不太好,只好作罷,坐在走廊外面的凳子上,準備有護士過來時再問。

“護士怎么還不來???”我左顧右盼的小聲嘟囔著,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某個病房走出幾個人來,等他們走近我,仔細看看,發(fā)現(xiàn)前面的竟是沈紹榮的弟弟,沈紹彥。

他帶著墨鏡,碩大的衣領(lǐng)遮著大半張臉,修長的身材在風衣的包裹下,倒略有好萊塢大牌的風范。

他顯然沒注意到我,低頭對旁邊的人交代著什么,旁邊的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我索性轉(zhuǎn)過頭去,聽到他們下樓的腳步聲這才回過頭來。

“我在害怕什么呢?“我問自己,”不是已經(jīng)都來了嗎?“

我輕輕地走過去,走到沈紹榮的病房門口,轉(zhuǎn)轉(zhuǎn)門把,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上鎖,便徑直走了進去。

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偌大的病房擺滿了各種鮮花,仔細看看都是類似“祝沈總早日康復“之類的話,應該都是同事送來的吧。

我輕輕地往里面走了走,突然傳來“你怎么還沒走?都出去?!?p> 他的聲音,能說話,應該沒什么大礙吧。我緊繃的心似乎輕松了一些。

順著聲音我走過去,看到里面潔白的病床上,沈紹榮正斜躺著,旁邊掛著大瓶的點滴。頭上纏著紗布,生氣的看著這邊。

發(fā)現(xiàn)是我,他馬上微微轉(zhuǎn)頭看向旁邊,

這時的他,臉色蒼白,整個人在寬大的病號服下顯得有些單薄,完全沒了往日的大款排頭??吹竭@些,我鼻子一酸,愣在那里不知說什么。

“你還好吧?”良久,我走過去輕輕問道。

“恩,”他用鼻子發(fā)出聲音,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

“你沒事就好,我也放心了……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了”我默默的說完這些,準備掉頭往外走。

“哎,有你這樣看望病人的嗎?禮物也不帶,來了說一句話就走???”看我要走,他在我身后急急的說道。

“這么晚了哪里有禮物賣???”我轉(zhuǎn)頭看著他,不滿道。

“那….我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他不依不饒。

“你晚上沒吃飯嗎?怎么連照顧你的人都沒有?”我重新坐在他旁邊,關(guān)心的問道。

“醫(yī)院的飯菜太難吃,有護工,不過我嫌吵就讓他們?nèi)吡?,又不嚴重”他笑了笑。一一作答。此時的他仿似生了病的小孩,一副乖巧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愛。

“現(xiàn)在太晚了,沒有吃的了,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他點頭表示默許,我起身在外面的水果籃中,挑出一個蘋果來,重新坐回他旁邊,在包里找到水果刀,認真的削著皮。

“你怎么隨身攜帶殺傷性武器”他笑著問道。

“防色狼啊,美女晚上出門可是件危險的事情。”我半開著玩笑說道。

“要是碰到很帥的色狼,會不會跟他走呢?”他接過我的話,繼續(xù)問道。

“那可說不定,要是對我好的話,我想我會考慮的”我笑著抬頭,此刻,他也笑著。

窗外皎潔的月光,隔著玻璃窗照進來,點點撒落在床邊,月光下,沈紹榮正呆呆的盯著我看。

“怎么那么不小心,去走那條路”我一時忍不住,輕聲的抱怨道。

“有點急事就從那里走了。不過不要緊的,只是車頭被砸到了,他們都太緊張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知道他在看我,沒有抬頭,繼續(xù)削著蘋果,不一會就遞給他。

他看著我咬了幾口,只說沒胃口,再次遞還給我。表情顯得十分難受,我趕緊起身查看,原來他雖然沒受嚴重創(chuàng)傷,但身體卻多處被劃傷,雖說已經(jīng)處理過,但仍不斷的滲血出來,難怪會那副表情。

“要不要叫醫(yī)生?”我皺著眉,急忙問道。

“不用,你扶我躺下”他低聲說道。

扶著他重新躺下,幫他蓋好被子,我站起來走到窗邊,已經(jīng)凌晨,但城市的上空依舊被月光映亮,遠處層疊的樓房,在泛著魚肚白的月光下也是一副迤邐斑駁的景象。

再次回頭時,發(fā)現(xiàn)床上的沈紹榮,不知何時,竟已睡著,想必也是很累了吧,我輕輕地嘆口氣,帶上門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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