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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在彼岸

(十八)

花開在彼岸 半川梧桐 5226 2012-04-09 22:41:25

  日子開始恢復(fù)之前的平靜,我循規(guī)蹈矩的做著普通白領(lǐng),按時上班,準(zhǔn)時下班,認(rèn)真負(fù)責(zé)著手中為數(shù)不多的項目。恒達項目已經(jīng)進入生產(chǎn)階段,所以也就很少再去。

某日路過銀行ATM機,心血來潮便去查卡上的存款,看著工資卡上多出的錢時,我心里有些忐忑,想起李海光的話,“這些獎金是因為他嗎?”我搖搖頭表示無奈。

偶爾有空約美加出去逛街看電影,日子倒也過得淡如溫水。

有次從商場出來,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奔馳,我心里竟有些許的期待,會是他嗎?沒等車主過來,便對自己笑笑,轉(zhuǎn)身離去。

冬天轉(zhuǎn)眼就到了。這個禮拜天的時候,氣溫更是歷史新低,美加因為感冒,我只好一個人去市中心聽商務(wù)英語的課,看著旁邊空空的座位,難免讓人覺得更加寒冷。所以一上完課,我抱起書,馬上離開教室下樓而去。

這棟大廈本是座酒店,因為地處繁華路段,酒店老板索性把上面幾層當(dāng)做培訓(xùn)教室高價出租,下面的樓層照樣租給住宿的客人,“無商不奸”這話真是一點不假。

天氣很冷,仿佛人的思維都被凍結(jié)。我抱著書,腦袋只有一個念頭,趕緊打車回家。等車的時候,旁邊傳來女人高分貝的嚷叫聲,好奇轉(zhuǎn)頭看看,我怔了一下,那女人不就是凌米嗎?旁邊站著沈紹彥和另一個女子。

此時,凌米正拉著沈紹彥,大聲的責(zé)問“為什么離開…….”之類的話。沈紹彥一臉的冷漠,旁邊的美艷女子,正用著一副藐視的目光看著凌米。

看到凌米失落的樣子,我忍不住走了過去。沒等靠近,就聽見沈紹彥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夠了,你背著我做的那些事,還有那些騙去做投資的錢,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揭穿你,是給你臉,別給臉不要,哼”,說罷甩開凌米,挽著美艷女子大步離去。

“凌米,是你嗎?”我靠近她,輕輕問道,卻發(fā)覺她在微微抽泣。

“蘇筱?你怎么在這?”看到我,她顯然很驚訝,用手輕輕沾沾眼睛旁邊,低低問道。

“哦,我路過…..”我指了指手里的書,尷尬的笑了笑。

“哦,…..”她顯然很難過,眼淚終究落下。

“你沒事吧?”我趕緊從包里找到面紙,遞給她。

“沒事,早料到會這樣的……”她接過面紙,擦擦臉頰,睜大眼睛,悻悻的看著我。那表情,像極了冬日盛開的百合。

“怎么回事啊?你后來怎么都不去上班了?”我一時好奇,忍不住問道。

“那個哦…說來話長了…….”

就這樣,我和凌米在旁邊的KFC聊了起來,我這才知道,原來當(dāng)初沈紹彥答應(yīng)投資幫凌米開店,所以她才突然離職。對于公司里的傳聞?wù)f她和老板爭吵,她解釋道,公司最初能有機會去恒達競標(biāo),其實是她要求沈紹彥給的機會。“不然就昇興那種小公司,恒達怎么可能給機會演示?”。事隔這么久,她說起昇興,仍是一副狠狠的語氣。

“不過,昇興最后被選中的確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沈紹彥才給的面子。便去找老板說獎金的事,結(jié)果那只老狐貍卻想耍賴……”凌米無奈的說道。

我低頭專注的喝著熱咖啡,暖暖的咖啡剛一入口,整個人也跟著暖和開來。聽到凌米的話,再想起老板那張求你辦事便如浴春風(fēng),你找他辦事便寒冬臘月的臉時,便忍不住小雞啄米般點起頭來。

見我也有同感,凌米更是氣憤,更是義憤填膺同我說起公司那些平日里見不得光的事。我這個人天生意志力軟弱,哪里經(jīng)得凌米銷售出身的伶牙俐齒。一會功夫,被她說的熱血沸騰,跟著她氣憤起來,恨不得馬上遞交辭職報告,離昇興越遠越好。

可一想到自己的情況,每個月還得靠昇興發(fā)給自己薪水才能過活時,我咬咬牙,趕緊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你怎么跟沈紹彥又吵架了?”為了岔開話題,我隨口問道。

“不是吵架,是分手?!甭犖艺f起沈紹彥,凌米突然安靜下來,低聲說了句。

我心里一怔,想起剛來他們的對話。沒等我開口說話,凌米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人在寒冷季節(jié)徒添幾分凄涼。

沈紹彥和沈紹榮其實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算是同父異母吧。他母親當(dāng)年也算是小三吧,只不過當(dāng)時沈紹彥的父親也算有良心,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承認(rèn)了他們母子。但他母親自己又沒有大作為,娘家條件又不好,在沈家也說不上話,沒什么地位。兩母子也是經(jīng)常受別人欺負(fù),過著人前風(fēng)光,背后凄涼的生活。

所以他媽便四處托人,給他找了個家世不錯的女子做未婚妻,希望通過這種聯(lián)婚方式,日后能在家里站住腳。

“那沈紹榮的母親豈不是很厲害啊?”我無心之下問了句。

“豈止是厲害,那個女人表面上也算舉止優(yōu)雅,但背地里手段可多著呢。當(dāng)初把沈紹榮的媽媽也整的夠慘,前些年又給他兒子找到那個房地產(chǎn)大亨陳誠的女兒陳靜若做女朋友,老爺子又特別疼愛大兒子,現(xiàn)在沈家的大權(quán)基本都在他們母子手里,所以紹彥找有錢人家的女孩結(jié)婚,也是遲早的事………”凌米低著頭,絮絮叨叨的講完這些事。

聽著這些,原本以為只有電視中才有的劇情,我心里緊繃,慶幸自己早脫身,不然也要落得凌米這般田地。想到這些,不覺對她心生同情,語氣溫柔的勸她看開點。

吃完飯凌米說時間還早,可以去她家轉(zhuǎn)轉(zhuǎn),反正她一個人住,又離得近。我點頭答應(yīng),兩個人收拾東西朝凌米家走去。

小區(qū)的處于豪華地段,我不由的佩服她,工作沒幾年就可以買到這里的房子。她笑了笑沒說話。

很快到了凌米家,她打開門,熱情的給我拿過拖鞋,我換上鞋站在廳里,四下望去。

屋里布局很是考究,家具都是淺色系,朝臥室望去,亦是淺色的簾紗和床帷,在冬日午后的斜陽下,更加顯得舒適,典雅。一時間,讓人仿佛置身寧靜的海洋。

“真漂亮”我輕聲感嘆道。

“房子是紹彥買的,我自己布置的。”凌米笑了笑,遞給我一杯水。

我尷尬的喝著她遞過來的水,站在旁邊不說話。

“蘇筱,你心里肯定特瞧不起我吧?”許久,凌米抬頭看著我。

“怎么會呢?”我支吾著,目光看著別處。

“會的,我知道,不過我不在乎”凌米美麗的臉上,瞬間劃過堅定的表情。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不會跟我結(jié)婚的,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我沒想到自己會陷得那么深….”

冬日的斜陽透過陽臺飄曳的簾紗映進來,淡淡的點點痕跡,照在凌米精致的五官上。我心里跟著微微顫動。

“不過,我也沒那么傻,陪他玩玩就那么算了,從他那里拿的,也算是對自己的補償吧,人總是要生活的?!绷杳谉o奈的說著,眼角那絲不易察覺的傷感,雖然如蜻蜓點水般淺淺劃過,但我還是真切的看到了。

我想起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想起沈紹榮以及從凌米口中聽到的一切。突然心里一涼,猶如掉進萬丈深淵,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我在凌米那沒待多久,便借機有事離開。

“人總是要生活的”想著凌米說的話,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冬日的大街上,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熙熙攘攘的街道,想起之前的一切,感覺仿佛恍如隔世。

再見到沈紹榮是在公司的尾牙慶典上,規(guī)劃部也煞費苦心的排練了一個合唱,不過跟其他部門相比,顯然遜色不少。表演結(jié)束后,大家紛紛落座,泄氣的等著老板發(fā)言。突然,人群一陣騷動,我趕緊抬頭四下望去,卻看到沈紹榮在老板等公司高層簇?fù)硐?,向禮堂中心走來。

我心里不免一緊,低頭想與他多久沒見面了。卻不知何時,大家早已蜂擁而去,紛紛找他握手,竟還有人找他拍照留念,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抬頭看著相隔不遠的沈紹榮,他并沒有注意到我,只是禮貌的同大家打著招呼,臉上依然掛著客套的微笑。對于要求合照的同事也很是配合,一切都是那么的隨和。

在行政部的極力控制下,場面才安靜下來,大家紛紛入座,服務(wù)員趁機一一端上菜肴,大家肚中早已唱起空城計,美食在前,個個大快朵頤,觥籌交錯,場面甚是壯觀。

沒多久,沈紹榮在老板的陪同下,到各桌敬酒,眾人紛紛舉杯。

男同事個個一飲而盡,就連平時號稱滴酒不沾女同事,此時也給盡他臉面,壯烈的端起酒杯仰頭喝下。他仍舊矜持的笑著,禮貌的喝上一小口。鑒于他的身份,眾人皆不敢過分要求,他就這樣一桌一桌的走過來。

“為什么還要來呢?不是已經(jīng)堅持這么久了嗎?”我在心底默默的念叨著。

再次抬頭時,沈紹榮已經(jīng)站在我對面,一桌之遙,我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看見他下巴微微泛青的胡渣,他就那樣端著酒杯,不動聲色的微笑著,目光落在我身上。

“蘇筱,還不快敬沈總一杯….”王部在旁邊用手戳戳我,示意我趕緊舉杯。

“對啊,蘇筱,”老板也在旁邊幫腔道。

眼看大家的目光就要落在我身上,我只好站起來,端起酒杯,繞過桌子,訕訕的走到沈紹榮面前。

“沈總,?!?.生意興隆”情急之下,我胡亂的說了句,偷偷抬頭看他一眼。

他依然沒說話,望了望我,端起酒杯竟仰頭一飲而盡。旁邊的人頓時一愣,立馬紛紛鼓掌稱贊沈總好酒量。

這期間,他沒和我說一句話,喝完酒,在領(lǐng)導(dǎo)的陪同下,繼續(xù)走向其他同事。

我放下酒杯,靜靜倚在椅子上,目光四處游蕩。熙攘的人群到處走動,仿佛在演繹一場盛大的話劇,再抬頭時,沈紹榮不知何時早已離去,頓時我松了口氣。想著與沈紹榮未結(jié)識時,彼此的生活在各自的平行線上按部就班。而現(xiàn)在,各種原因作用下,我心里卻開始失落和焦躁,無法再繼續(xù)扮演從前單純的角色。

“蘇姐”突然鼻邊傳來一陣濃濃的酒味,抬頭看是李海光。

“怎么了?你怎么喝這么多???”我一邊坐好,一邊用手捂了捂鼻子。

“蘇姐,我問你???”他顯然喝多了,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手里依然拿著酒杯,跌跌撞撞的拉過旁邊的凳子,在我旁邊慢慢坐下。

“你是不是認(rèn)識沈總???”他再次促過來,低聲問道。

“不認(rèn)識”我?guī)缀趺摽诙觥?p> “不可能,剛才我都看見了,沈總拿著酒杯看你的樣子,他喝酒的樣子,你們不可能不認(rèn)識”李海光繼續(xù)說著,酒精作用下,他臉上呈現(xiàn)出層層紅暈。

“你喝多了,我們怎么可能認(rèn)識呢?”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興許喝的有點急,馬上咳嗽起來,站起來對李海光擺擺手,匆匆走進洗手間。

不知是洗手間的燈光昏暗,還是喝了酒的緣故,鏡子里自己此刻居然滿臉通紅,仿佛被揭穿謊言的孩子。我趕緊低頭漱口,洗臉。折騰了許久,才重新慢慢踱回大堂,發(fā)現(xiàn)座位上的李海光早已呼呼入睡。

想到不再被追問,我稍稍松口氣,重新坐回座位,越來越多的同事端著酒杯四處移動,無奈之下,只好再次端起酒杯,陪大家暢飲。觥籌交錯間,我有點兒恍惚,彷佛又看到沈紹榮剛才那張面若冰霜的臉。

晚會一直持續(xù)到凌晨一點鐘,大家這才收拾東西,扶起醉酒的同事下樓,從酒店大堂魚貫而出,各自朝家的方向散去。

冬天的夜晚的確冷,空蕩蕩的街道,更加顯得冷清。走出酒店我裹緊厚厚的大衣,脖子上的圍巾打成幾圈,站在路邊等車時,仍然凍著不行。只好一邊不停的跺著腳,一邊緊緊地盯著遠處有沒有空車開來。

今晚似乎運氣不好,很久都沒車過來,加上這個時間段地鐵早已停開,無奈之下,我只好轉(zhuǎn)身朝公車站慢慢走去。

身后傳來車子的響聲,我回頭看看,不是出租車,繼續(xù)向前走。又聽見喇叭的聲音,趕緊向路邊上靠了靠。許久后面的車子都沒有開過來,奇怪之下,我轉(zhuǎn)頭朝后面看看,竟發(fā)現(xiàn)那輛車子跟在我后面,用同樣的速度慢慢向前移動。

四周光線很暗,車燈刺眼的厲害,我根本看不清車牌。車子在我旁邊停住,車窗慢慢搖下,露出那個人的臉。

沈紹榮?他不是走了嗎?我怔了一下,沒有動,就那樣隔著車窗看著他。

“上車,我送你”車燈反射的光照在他臉上,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卻不容抗拒。

“還是不麻煩你了,就要到車站了”,我指了指前方不遠的公車站,踮著腳說著。

“上車”。見我不上車,他走下來,站在我面前,打開車門。四周頓時死一般的寂靜,時間彷佛凝固,我們就那樣相視無言。

這個地方離剛才的酒店不遠,我怕后面出來的同事看到,只好低頭鉆進車?yán)?,他重新坐回駕駛座,發(fā)動車子,朝著我家的方向駛?cè)ァ?p> 車子很快行駛進繁華路段,看著車窗外霓虹閃亮,街燈如珠,想起上次離開時的情景,我心里暗暗發(fā)緊,只希望車子開快點,早些到家。

“你是怎么做到的?”車子突然停下來,他轉(zhuǎn)頭看著我。

“?。俊北緛硇睦锞途o張,被他這樣突然一問,我更加顯現(xiàn)不知所措。

“告訴我,怎樣才可以做到你那樣,什么都不想,只當(dāng)沒發(fā)生過一樣”。他低沉的聲音慢慢的傳過來,借著路上的燈光,他的眼睛里竟夾雜著些許的哀怨。

“紹榮,怎么能當(dāng)沒發(fā)生過呢?”,我呆呆的看著面前的沈紹榮,心里念到。

“可要我怎么做呢?不這樣做又能怎么樣?人總是要生活。”不知怎的,我眼前突然閃現(xiàn)凌米的樣子,不覺眼眶一熱,嗓子沙啞起來。我趕緊轉(zhuǎn)頭看著外面。

“那要我怎么做呢?就那樣什么都不管,跟你在一起嗎?”我低聲說道

“沒有人要你管什么,我說過,我會處理一切,為什么躲的遠遠的,讓我連做一切的理由都沒有,你是個狠心的女人!”這些話他也許想了很久,現(xiàn)在說起來竟有些惡狠狠的語氣。

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嗖的轉(zhuǎn)頭死死的盯著他,面前的這個男人,依然是濃黑的眉頭,挺拔的鼻梁,熟悉的味道就像剛認(rèn)識一樣。

“對,被你說對了。我是狠心,狠心到一想起你就會心痛,難過的整宿睡不著,我是狠心,見到你都不敢上前打招呼,只能在角落遠遠的看著你,看你光芒四射,看你睥睨塵世。然后感覺自己就像一粒塵埃,很低很低,低到塵土里,大風(fēng)一吹,什么都沒有了”

我緩緩的說出這些話,眼淚也跟著流下來,大顆的淚滴慢慢的滲入嘴里,澀澀的味道。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說,頓時不再說話,許久,伸手過來慢慢扳過我的頭,俯身低下頭,輕輕親吻我的額頭。

我急忙推開,向座位邊上移去。

“蘇筱,我愛你”許久,耳邊傳來沈紹榮沙啞的聲音。

我沒有說話,只是伸手過去,輕輕摸摸他的臉,精致的輪廓,這一刻,我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入腦中。

“我也愛你”我在心里默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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