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人說過“世界上存在的,選擇與結(jié)果的誤差,對或錯,是與非。只是遇見,無從選擇.”
那么我與他,這樣的結(jié)局,本就無從選擇??v使百般抵抗,終究也逃不出這世俗的牢。守不住想要守護(hù)的,同樣也留不住想要挽留的。
從那之后,我便換了手機號碼,發(fā)信息告訴蘇明和父母。其他人一概不知,包括沈紹榮。
敲了辭職信發(fā)送給王部,理由身體不適,馬上被退回來?;匦艃?nèi)容如下“人手不夠,不予批準(zhǔn)。不過可以休假“。我苦笑,這什么時候連人身自由都賣給了公司。無奈只好去行政部核算假期,這幾年一直沒休過年假,最后算下來竟也將近一個多月,狠下心一起請了兩個月。以為終于可以走了,結(jié)果被行政部主管告知,一個月以上假期必須有老板簽字才生效。我只好帶著表格再次走進(jìn)老板辦公室。
“蘇筱啊,這次我可要好好感謝你啊,“我剛一進(jìn)去,老板就滿臉堆笑,差點沒走過來迎接。
我驚訝,見我不知,他連忙解釋,原來恒達(dá)的生意又回來了。我低頭不語,佯裝不知道。
得知我的來意,他馬上無比豪爽的簽字,并表示如果到時身體仍不適,還可以續(xù)假,多久都成,只要不辭職什么都可以商量。那語氣盡是奉迎。
我訕訕的笑著退出,無可奈何,這世間的情愛,總是要排在利益之后。
在搬家公司的幫忙下,匆匆搬了家。想著自己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躺在新家的床上,望著天花板,我用著無比堅定的語氣對自己說“蘇筱,你這樣做是對的,無論與他,還是自己,都是對的”然后在無比奮亢的激情中慢慢睡去。
之后的一個月,我都呆在家里看電視,上網(wǎng),閑來再去逛街。做一切可以消磨時間的事,就是不能讓自己閑下來。與他斷的那么突然,念想怎會沒有,畢竟,我們曾那么相愛。
蘇明回來了,身后跟著女友小文,我心里一喜,總算有人跟我說話了。連忙迎她進(jìn)來,招呼她坐下喝水,然后一陣噓寒問暖,惹得一旁的蘇明大呼不公,說我偏心。我轉(zhuǎn)頭瞪他一眼“你個男的,干嘛老跟女人過不去”
他直接無語,搖搖頭表示無奈,然后坐在旁邊看電視。我和小文繼續(xù)當(dāng)他透明,一旁聊得火熱。
晚飯后,大家各自洗完澡回房,本想拉著小文跟我一起睡,結(jié)果蘇明推推我,對我擠眉弄眼,我猛地想起上次他借錢的事,臉一紅,馬上快步走進(jìn)房門。
我在房里收拾著曬干的衣服,淡淡的肥皂的味道,混合著陽光的味道,像極了某人身上的味道。我不由的鼻子促上去,深深吸了一口,頓時沉浸在這熟悉的氣息中,回過神時,嚇我一跳,不知何時,蘇明竟站在門口。
“你干嘛?不知道敲門?“我不滿道。
“敲了,你沒聽到“他笑著走過來,徑自坐在我床上,玩著放在枕頭旁邊那個毛茸茸的小豬抱枕。
“還不去睡?”
“告訴我搬家的原因,我就去睡“蘇明一副討價還價的語氣,實在令我不悅。
“你答辯怎么樣?通過了沒?畢業(yè)證拿到手沒?“我故意轉(zhuǎn)移話題,借口問道。
“你還沒回答我呢?”看來蘇明的外貿(mào)專業(yè)果然沒白學(xué),談判中對我轉(zhuǎn)移的話題毫不理會。
“不為什么,那房間住著不舒服,你看這房子,又大又寬敞,多好“我胡亂的說著,目光卻不敢再看蘇明。
“因為他吧?“蘇明一語道破。
我低頭不語,牢牢的抓住手里的衣服,平整的衣服瞬時被我弄得褶皺不堪。見我不說話,蘇明像是明白了什么,嘆了口氣,準(zhǔn)備起身離開。
“小明,答應(yīng)我,別告訴別人我的號碼和地址,行嗎?”我?guī)缀跤弥蟮恼Z氣,聲音低的跟蚊子一樣。
“我知道”他關(guān)上門,走了出去。
那晚,我在陽臺站到很晚才回房去睡。早上我起得很晚,典型的晚上睡不著,早上起不來。沒辦法,不上班,這生物鐘暫時也調(diào)不過來,索性就這樣吧,每日睡到自然醒,多少人還羨慕不來呢,我安慰自己。
小文剛來,還沒找到工作,日里投完簡歷,無事便陪著我一起無聊打發(fā)時間。我很是喜歡這個未來弟媳,文靜而不沉默,嬌柔而不做作,又做的一手好菜。這樣的女孩,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我私底下沒少叮囑蘇明,好好待小文。這樣的兒媳,母親必定也會喜歡。
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只是偶爾從蘇明嘴里得知沈紹榮的消息,比如說他回恒達(dá)上班了,開始官復(fù)原職了,融資也談下來,與昇興的生意往來也越來越多。就連蘇明他們外貿(mào)部的營業(yè)額也蒸蒸日上。沈紹榮作為都市精英,開始頻頻登上報紙版面。看吧,只要我離開了,他的人生馬上風(fēng)生水起。我摩挲著報紙上他那模糊的圖像,心里感慨萬千。
那次休假,我整整修了三個月,因為兩個月假期后,我突然生了場大病,急性闌尾炎。發(fā)病時正值半夜,我疼得在床上翻滾,豆大的汗滴順著臉頰留下來,我彎著腰,強忍著走出房門,去敲蘇明房門,沒等他開門,我已經(jīng)撐不下去,徑直在他門口倒下去。
迷迷糊糊聽到蘇明在旁邊叫我的聲音,我拼命想睜開眼,卻毫無力氣,耳邊越來越多的人走來走去的聲音,我知道那是醫(yī)生和護(hù)士們,最后實在困頓,便昏睡過去。
醒來時,看到旁邊的蘇明和小文,我憋著嘴對他們笑笑。表示自己沒事。他們顯然一晚上沒睡,坐在旁邊打瞌睡,我不忍,便執(zhí)意要他們回去休息,下午再來看我。蘇明詢問過護(hù)士后,得知確實已無大礙,便拉著小文緩緩離去。
麻醉過后,我感到肚子下面開始微微作痛??诳实膮柡?,卻忍住不敢喝,這種情況上廁所豈不是更疼。
中午時刻,便有護(hù)士過來幫我扶起,半臥著,說是這樣恢復(fù)的快。我微笑著,點頭配合著。蘇明他們再來的時候,我再次睡著。醒來時,發(fā)現(xiàn)那兩人正在我床前低頭私語,蘇明不知說了什么,小文聽后捂著嘴直笑,兩人都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我。
見我醒來,小文馬上關(guān)切的促過來問:“大姐,你還好吧?餓不餓?我給你熬了營養(yǎng)粥,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只能吃些流體類的食物。”
我笑著,心想,這小文,今天可是少有的喋喋不休啊。
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慢慢的吃些東西,不敢太多,生怕腸道再起變故。晚上,他們陪了一會,我便打發(fā)他們回去,蘇明還要上班,小文也已在一家小公司找到工作,已經(jīng)請了一天假,再請怕影響不好,剛畢業(yè)的新人,處事還是低調(diào)的好。
他們依依不舍的離開病房,還是小文細(xì)心,幫我手機充好電放在枕邊,囑咐我有什么事就打給他們。
已經(jīng)睡了整天,這時的我,眼睛瞪著跟銅鈴一般,精神也出奇的好,根本睡不著,又不敢亂動。只好半躺著玩著手機游戲。
突然手機響起,陌生來電,我心里暗想“這個號碼還有誰會知道呢?”遲疑中接通,
“喂?”我問。
不知是不是信號不好,我對著電話連問幾聲,對方卻一直都不出聲,以為是一般打錯的電話準(zhǔn)備掛斷,卻聽到對方說話。
“蘇筱“我怔在床上,這個聲音,多日沒聽,但我仍深深刻在心里。
換我不說話,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握著電話,隔著冰冷的電話線,來維系僅有的那絲溫存。
“蘇筱,我想你“他的聲音如天籟般傳入我耳邊,簡短,卻扣人心弦。
“哦“我輕聲回答。
“蘇筱,求你讓我看看你,好嗎?“他低聲說道。
我眼眶一熱,一直苦心建筑的堤壩,頃刻崩塌,悲傷如洪流般瞬間淹沒我的內(nèi)心。
“你不說話,我當(dāng)你同意了”
病房的門突然開了,我循聲望去,沈紹榮站在門口,握著手機望著我。他緩緩的朝我走來,在我旁邊輕輕坐下。伸手摸我的臉。此刻,我早已淚流滿面。
他用著無比憐惜的眼光看著我,仿佛要把這幾個月逝去的時光彌補回來。我望著他,甚至都不用去問他怎么知道我的號碼,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此刻,如果他是太陽,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他的光芒.那我縱使化為灰燼,灰飛煙滅也無所謂。
他輕輕攔我入懷,撫著我的發(fā)端,低聲溫柔說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沉默不語偷偷離開,不管我的著急。你私自換掉電話,不顧我的焦慮。你可以把我的思念,丟在角落不屑一顧。你可以對著他人微笑,給別人擁抱。卻唯獨忘記我一直的傷心……”這個男人,心里不知怨恨了多久,這番話竟說的無比流暢。我無語,只是使勁朝他懷里鉆了鉆。
“蘇筱,你做的這些,不過是因為仗著我喜歡你”他抱緊我,嘴里狠狠的說道。
他身上沒有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清香,真是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