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男靜靜聽完周澤這些話,面容沉靜。她不知道該對這些話做什么反應(yīng),這些話,是以前的自己求而不得的心意?,F(xiàn)如今,走到這一步,還談這些未免實在有些來不及,不論是從內(nèi)心而言,還是現(xiàn)實而言,還是芝男這個人而言。
周澤看她定著一句話也不說,忽然沒來由的覺得心煩氣躁,卻又不知道接下來還要說些什么,這已經(jīng)大大的超出了他平時掌控的范疇,他現(xiàn)今會說的話,已經(jīng)夠使自己不可思議了,他接下來還要做什么動作?周澤很有些手足無措在身上,何彥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料想周澤有些變化,會說一些和意外之言,卻也沒想到會這么意外,意外到他留下唯一的作用也根本發(fā)揮不出來。
兩個男人只好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轉(zhuǎn)向芝男,芝男沉默片刻,似是下了很大很大的決心“周澤。”她極少數(shù)之一的喚周澤全名“過去了,一切已經(jīng)……”周澤心像是被芝男狠狠抓了一把,生生的扯出來。他忘了怎么接話,就覺得呼吸不過來,何彥終于掰開了自己的嘴巴“哎呀都是朋友,一個瞳瞳的親媽,一個親爸,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p> 周澤冷峻著臉,一點表情都沒有,原本有些緊繃的身子整個塌在椅子里,芝男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何彥左右看看,臉上掛著訕笑“先吃飯吧,菜都涼了。”
“你是因為那個楊煥?”周澤轉(zhuǎn)頭問她。芝男面帶訝異“???啊不是……”她第一反應(yīng)否認(rèn),卻在過程中發(fā)覺也不能說楊煥完全不占任何原因,又改口“是……”周澤頓了頓“我們可以補(bǔ)償他,要需要多少,我都可以盡量滿足。”
芝男苦笑“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錢來衡量,周澤,你怎么好像一點也沒有變?!敝軡蓴Q著眉頭,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在以前,芝男不敢這么和自己說話,在以前,周澤也不允許芝男這么說話,而如今,芝男這話說的十分順其自然,周澤聽起來,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何彥人都傻了,他是真的控不住今天這個場了,他不餓了一點也不,他只感覺渴,渴望新鮮空氣,他想出去,出這個包廂的門,他們談個戀愛,簡直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
何彥豁出去了,反正今天在坐的各位都不太正常“芝男,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周澤心里一直有你,都是他那個該死的老爹,該死的童年,他遇事一直選擇逃避,不愿也從沒有那個直面自己內(nèi)心的意愿,他一向喜歡掌控別人,越是自己覺得重要的人他越喜歡掌控她的感覺,因為他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掌控就會受到這個人的傷害,也許這個毛病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一直到今年,現(xiàn)在,此刻,他覺醒了,他想面對自己,他說了一直以來的心里話,他想挽回,或許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fā)這件事都可能來不及了,但是別扭捏了,給他希望,或者讓他死心,你們還能不能和好,能不能給瞳瞳一個完整的家,不說楊煥了,沒什么需要補(bǔ)償?shù)?,能給他的補(bǔ)償也絕不是金錢,芝男,你不可能兩頭都能顧及,你選了一邊必然會辜負(fù)另一邊,要么辜負(fù)自己,要么辜負(fù)別人!”
何彥一股腦說了好長好長的話,幾乎都不需要換氣,但就是這么快速冗長的一段話,都聽到了兩個人心里,周澤看著何彥,這個一直以來的好兄弟,他竟比自己還了解自己,他一時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生氣,生氣他把自己剖析的如此清楚毫不保留,一時又想在第三方的認(rèn)為里,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是這樣的,而身在其中卻一直沒有意識到。
芝男心里觸動,周澤的父親,對周澤的影響自己不是不知道,作為“受害者”的一方,周澤一直以來的作為也并沒有使芝男意識到,這些作為里,卻是有原因,有因素,也許并不是周澤出自于內(nèi)心的想法。
現(xiàn)如今,她心里五味雜陳,有些欣喜,有些遺憾,有些落寞,有些心疼,又有些,嘆息。
何彥說完,屋子里靜極了,周澤好似突然如夢初醒,芝男也好像,對于和周澤的這段感情,所有的想法都轉(zhuǎn)變了。
何彥說,要么辜負(fù)別人,要么辜負(fù)自己。
是啊,和周澤這些年,自己吃的苦,受的累,得到的傷害。太多了,太累了,好在有了瞳瞳像個小太陽,照亮她這一路走來的心酸,泥濘。她知足了,至于這份感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如今的自己,是盧芝男,卻已經(jīng)是楊煥的盧芝男。她的不解也好,受傷也好,狼狽也好,哪怕是,對周澤的心疼,都留在過去吧,過去那個被辜負(fù)的芝男,望你珍重。
周澤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口是心非,“身不由已”是這樣的原因,他明明心里不是這樣的選擇,卻硬要說出那些讓自己心不由己的話。他對芝男的心思一直都在,是他自己不愿意看見,他現(xiàn)在看見了,他希望芝男不辜負(f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