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濪生氣的脫下高跟鞋提在手上,城市美容師把廣場打掃的很干凈,除了無法清掃的塵土。
打開車門坐進去,高跟鞋被拋在后位,另一扇車門被打開,夏濪提高警覺性。一條白色的西裝褲腿伸進來,然后是大半個身體和一張明媚的臉——白彥博。
“你不是走了嗎?”夏濪發(fā)動車子。
“我沒開車。讓一個美女送回家,何樂不為?”從胸口掏出“碧云天”,仔細地打量著,多像一只藍色的眼睛,深邃,能把人吸進去。街上絢爛迷離的霓虹燈光與它相比相形見絀。怪不得女人愛鉆石,連他都快被鉆石吸引了。博瞥見夏濪的目光雖然直視前方但是不時瞄過來,心早就被“碧云天”吸引了吧。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似原本陽光燦爛,如黑夜的詭譎。
一路上兩人都沒在開口,誰開口就處于劣勢。
夏濪一直想不明白白彥博到底要做什么。
車窗上的光影從絢爛多彩到一片漆黑再到單一的黃.色色調(diào)。
白彥博率先下車,一進門就跟戚蓉薇熱絡(luò)開了。夏濪停好車后,爬回后座找鞋子,一只在座位上,另一只在后車窗,好不容易勾到了。抬起頭來與車頂親密接觸了一下。真是衰神找上門。一手揉著頭,一手穿鞋。不知白彥博說了什么話,戚蓉薇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夏濪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股不安涌上心頭。白彥博不會把“碧云天”給戚蓉薇吧,不然項鏈的買主就是戚蓉薇,她在白家這六年,一千兩百萬不可能輕易拿出手但也不是拿不出手。夏濪千防萬防,白老頭還是給了她乾鑫的股份,雖然不多,但是足以證明她的手伸到公司里面了。她要當白家的名副其實的女主人?
白彥博拿出一個深藍色的毛絨盒遞給戚蓉薇,戚蓉薇滿心歡喜地接受并打開的一瞬間,夏濪沖上去阻止:“碧云天?”
沒想到也是一款項鏈卻不是“碧云天”。
“什么‘碧云天’?”戚蓉薇收住笑容,打量兩人。
“碧云天,黃花地,秋色連波……..”夏濪松了一口氣,不自覺的背起了《西廂記》。
“《西廂記》看多了。別理她?!卑讖┎┌严臑D晾在一邊,心里樂開了花,“薇姐,我送你的項鏈好不好看?你知道最近手頭有點緊,不是鉆石,只是普通的藍寶石?!?p> 手頭有點緊,真虧他說的出來,一出手就是一千兩百萬。看來戚蓉薇對他來說不過如此。夏濪不愿拆穿他的謊言。
戚蓉薇微微一笑,輕起薄唇,“很漂亮,謝謝!”
“什么事這么開心?”白振生見兩人愉快地交談。
“彥博送我一款項鏈,喏……”遞給白振生。
白振生接過盒子,只見黑色的短毛絨上安靜地偎依著一條帶有內(nèi)嵌式鉑金的18K黃金和藍寶石項鏈,藍寶石為藍色、粉色、紅色和紫色,采用不對稱的切割。寶石中含有少量包裹體,這使得寶石的顏色很深但價格不高,這種參差的鑲嵌方式突出了藍寶石不同的琢型,就像項鏈一節(jié)一節(jié)所展現(xiàn)出來的那樣。
“很有眼光!”白振生不吝稱贊道。
“過幾天薇姐生日,沒什么好送的。”彥博移到白振生的身旁,眉飛色舞的說道:“我一看見這條項鏈,一股感覺涌上心頭,薇姐的氣質(zhì)跟項鏈太配了,簡直是天人合一?!?p> 夏濪在不遠處聽見“天人合一”,簡直要笑出來,什么形容詞?。?p> “彥博有心了,也怪不容易的,他……”戚蓉薇如一個長輩的口氣,同時遞了一個眼色給彥博。
“是啊,過幾天就是蓉薇生日,忙起來就忘記了。你還要什么盡管說。”白振生把項鏈遞還給戚蓉薇,一只手拍拍女友的背部,不帶感情的安撫道。同時抬頭看向彥博,“你到我這拿兩百萬吧?!?p> 你什么時候會記得我的生日,每年最關(guān)心的是你女兒,其他人從沒放在眼里。還沒到那天就吩咐秘書、助理記住夏濪的生日日期,千叮萬囑要提醒自己。一個月前就想著送她禮物,有新意,不可以重復(fù),親自置辦??晌夷??每到那天不是一張信用卡就是秘書準備的。戚蓉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白彥博聽見老白要給他兩百萬,知道計劃成功了。對坐在餐桌前的夏濪挑挑眉,好像在說什么樣的錢最好掙,就是這樣。夏濪收到信息,撥弄了一下頭發(fā)。
“濪兒,今天陪爸爸吃飯?”白振生看見坐在餐桌前的女兒,笑容滿面。
“我什么時候不陪你吃飯了?”故作撒嬌狀。
“姐,用你專業(yè)的眼光,你覺得我送薇姐的項鏈怎么樣?”白彥博開口。
“這種質(zhì)素的項鏈我柜子中多的是,”濪兒拿起筷子伸向前面的盤子,語氣輕慢。餐桌上的氣氛降了一個溫度,戚蓉薇提筷子的手緊了緊。
夏濪接著講下去:“設(shè)計師很用心,現(xiàn)代主義的造型讓人忘記了黃金的光澤的老舊的氣息,反而體會到一種較溫暖色調(diào)的金屬感。很適—合—年長女性佩戴,尤其跟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男士出場的時候,可以遮掩年齡上的差距?!?p> 白彥博聽見這番評論,好不容易忍住不笑出來。
“那正好適合我,”戚蓉薇對上夏濪的眼睛。
白彥博覺得兩人眼中好像有火光閃現(xiàn)。
“有這么多場合需要我陪你爸爸出席?!逼萑剞辈惠旉?。
“真是辛苦你了!”夏濪擠出一個笑容給她。
“啊呵呵”,白振生咳嗽了一聲,“濪兒,你看上什么項鏈,爸爸給你買?”
“不用了,我又不做壽?!毕臑D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戚蓉薇。
“你……”戚蓉薇剛準備發(fā)火瞥見白振生凌冽的臉色立馬閉上了口,一股火氣硬生生地蹩回心里。
“濪兒也沒說什么大不了的,你應(yīng)該包容一點?!卑渍裆鷦竦溃瑳]想到適得其反。
戚蓉薇這些年的委屈一起爆發(fā)出來,筷子“啪”的放下,離開座位。
“薇姐!”白彥博叫道。
白振生明顯不高興,低沉地說了句:“吃飯!”戚蓉薇第一次敢忤逆他,第一次在這個家發(fā)火。
夏濪一直以為戚蓉薇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懂得察言觀色,權(quán)衡利弊,在白老頭面前從不與她起正面沖突。難道她想通了?她的野心收斂了,想找個人嫁過平平凡凡的日子,不用對白老頭虛以委蛇?夏濪看著戚蓉薇掩面跑上二樓,又恍如看見明天戚蓉薇拖著行李箱走出這個屋子。
“濪兒,這個好吃。嘗嘗這個。魚很新鮮?!卑渍裆鷺泛呛遣煌5亟o她夾菜。
頭一次,濪兒覺得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單調(diào),吃的安靜。白振生的碗中稀稀落落的,她感受到了被稱為父親的人的孤單。在內(nèi)心深處告訴自己沒有錯,為什么要跟一個虛偽又出賣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夏濪回到房間,在首飾臺上翻找一番。自始至終,她都能感受到白彥博跟著她,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終于找到了,轉(zhuǎn)過身。白彥博像只波斯貓窩在她的床上。白色西裝扣子解開了。夏濪像賭神出牌一樣扔到白彥博臉上,感到一陣小小的刮痛。
“這是夏澤恩的聯(lián)名卡,”夏濪淡淡解釋道,“刷出幾輛法拉利W都沒問題,就是你們俗稱的黑卡?!?p> “有價無市?!卑讖┎├^枕頭墊在脖子下。
“你到底要什么?乾鑫集團?”夏濪癡笑一聲。
“我對經(jīng)營百貨沒興趣,還不如坐等紅利。”彥博向夏濪招招手,“你過來點?!?p> 夏濪移動腳步。
“你再過來點。”彥博繼續(xù)招招手。
夏濪移到床邊,白彥博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身體無預(yù)警地向前撲倒,頭對著白彥博的胸膛。白彥博一只手壓著夏濪的背部,夏濪雙手撐著博的胸膛并艱難地抬起頭扭過脖子看著白彥博。
“你要哄女孩子。我柜子里有許多首飾,價值上千萬的也有幾條,你可以隨便選?!毕臑D說道。
“我要哄的女孩子只要‘碧云天’。怎么辦?”白彥博湊近濪兒的耳邊,柔和地說道。
好好跟你商量不聽,什么樣的女孩子不講道理,果然跟你一路貨色。濪兒兩只眼死死盯著白彥博,是發(fā)火的前兆??!
“我要哄的女孩子——只有你!”博說這句話的口氣宛如對著戀人,掀開被子,一個正方形的海藍色毛絨盒出現(xiàn)。
夏濪沒功夫細究他的話,全部注意力都被首飾盒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打開,是“碧云天”。宛如夢幻般,伸出手指撫摸著好像撫摸到了天上的星空,藍色鉆石是行星,17顆小鉆石是衛(wèi)星,他們訴說著地球上億年的風(fēng)云變幻以及幾十年來被發(fā)現(xiàn),打磨,加工成首飾到了第一位主人手中,賦予人文情懷,輾轉(zhuǎn)幾輪到達第一位主人的女兒手中。現(xiàn)在她就像撫摸有生命的東西一樣撫摸著它,它會記住她的撫摸及愛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