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短西裝配個小披風(fēng),褲子是七分的,露出比女人還細白的小腿,搭配一雙手工人字拖,右耳是個限量版的鉆石耳釘,另一顆做成項鏈掛在他女兒的脖子上。注意到夏濪回來了,還在若無其事地涂手指甲,顏色是沒有品位的藏青色,這種事只有他能做出來。夏濪清楚的知道他不是Gay,聲音卻像極了泰國的人妖,不男不女。瘦小的骨架搭配著一張西方人的臉,一看他的身材感覺得了什么病,還是個混血,看見他估計對混血要失望了。他老媽是德國人,奶奶是俄羅斯人,爺爺是生活在西班牙的法國人,他從小生活在布魯塞爾,拿的是比利時的護照,說的是法語,有西班牙的狂野,法國人的浪漫,沒有德國人的嚴(yán)謹(jǐn)。娶了一個高大的俄羅斯女人當(dāng)妻子,除了一個女兒外,他們根本沒有交集。最初的職業(yè)是設(shè)計師,近些年沒有動過設(shè)計方面的事,除了為女兒設(shè)計那條鉆石項鏈。他親自戴在女兒脖子上之后就沒有見過她,沒有向她媽媽了解過女兒的情況。他有一個與《丑女貝蒂》里的娘娘腔一樣的名字——Matt,身份、體型也很相符,完全是電視劇中現(xiàn)實版。他跟夏澤恩的關(guān)系說不清道不明,是夏澤恩的左右手?是夏澤恩合作伙伴?夏濪了解到在比利時的首都布魯塞爾,Matt是DW工作室的負(fù)責(zé)人之一??赡苁墙┠隁W洲經(jīng)濟不景氣,加上夏澤恩把重心移到了亞洲,歐洲方面的負(fù)責(zé)人對夏澤恩存在著芥蒂,夏澤恩在歐洲事務(wù)方面的影響力逐漸減弱。Matt就是夏澤恩與歐洲方面聯(lián)系的紐帶,他確保夏澤恩在歐洲的影響力不被削弱。DW工作室是S公司在歐洲設(shè)立的唯一一個工作室。即使歐洲的面積與北美洲差不多大,本該是S公司發(fā)展的沃土,卻在歐洲的事務(wù)比較少,歐洲工作室的主要任務(wù)是負(fù)責(zé)一些非洲的項目。說了一大堆國家,其實他就是個設(shè)計房子,不過現(xiàn)在是個造房子的。
夏濪對他的了解就這么多,她妻子是生活在中國和俄羅斯邊界的女子,受一定的中國文化影響。Matt對中國文化也深深的著迷,曾經(jīng)獨自從走絲綢之路,因為不會漢語鬧出許多的笑話,后來花了九個月通過了八級的漢語水平測試。他好像沒有家的概念,而他的妻子對家庭的概念很強烈。懷孕后,一聲招呼不打就跑回家去了,原以為他們倆人之間的關(guān)系結(jié)束了。一年后,夏澤恩遞給他一張嬰兒的照片。他用其中一顆鉆石耳釘做了一條項鏈。那鉆石不是特別名貴,特別耀眼卻對他有特殊的意義,那是他在南非的一家小店里買的,剛買不久就遭到了搶劫,九死一生,弄得他狼狽不堪。后來,竟然奇跡般的抓到了搶劫者,首飾盒上有珠寶店的標(biāo)志,警察找到了珠寶店老板,老板找到了打算離開南非的他。也算有紀(jì)念價值吧,他是個特別怕死的人,以后再沒去過南非,把鉆石耳釘保留著。也許這種人心中也有某種信仰存在,他的母親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他也受過基.督教的洗禮,成為設(shè)計師的他摒棄了任何宗教的影響。
他戴著這條項鏈找到了那個俄羅斯女人和女兒,依照小鎮(zhèn)的風(fēng)俗結(jié)了婚。對他來說,那是個無比糟糕的婚禮,他討厭婚禮上的食物,討厭新娘的裝扮。所以,第二天,他就離開了。那是唯一一次他見過他的女兒?;貋砗?,他參加了個俄羅斯的風(fēng)情展,才知道在婚禮上表現(xiàn)糟糕的是自己,所有人都瞞著他,不讓他感到尷尬尤其是他的妻子。
夏濪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度娘上都有。歷次的采訪中,他毫不避諱的談及他的妻子,只是不透露妻子的姓名,大概他也忘記了。他說他會叫自己的妻子,維納斯。還給記者展示女兒的嬰兒照,就是唯一一次寄過來的那張。反正小孩子長得快,誰也不知道現(xiàn)在長成什么模樣了。要是記者樂意去尋找他的孩子,他也很開心。
那種行為簡直可以用厚顏無恥來形容,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可是誰讓他不是中國人,他的報導(dǎo)全是外國記者參與的。他不接受中國記者的采訪,也是擔(dān)心他們帶有多管閑事的感情色彩讓自己不舒服。
夏濪大概是唯一一個表現(xiàn)出敵意,責(zé)備感情色彩的人,兩個人見面總是不愉快。真是很難得,Matt竟然會主動找她。
“Hola!(你好?。毕臑D不能當(dāng)他不存在。
“那是西班牙語!笨豬!(Bonjour,法語的你好。)”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
他這是在罵人吧!夏濪又不好回嘴。
“儂來做啥事體額?(你來做什么?)”你會普通話就以為能在中國大搖大擺了嗎?中國的方言也是博大精深的。
Matt一臉茫然,那無助的表情快把她逗笑了。
“Ciel讓我告訴你他晚點回來,不能如期履行你們的約定了。桌上是他代表歉意的禮物。打擾了,告辭?!辈辉诩m結(jié)她說的是什么,直接表達來此的目的。Ciel是夏澤恩的法文名,大概只有他講.法.語的朋友會這么叫他。他的英文名是Shire,兩個名字都叫夏爾,代表天空的藍色。夏濪一想到夏澤恩,不是明媚陽光的天藍色,是烏云密布陰霾滿天的黑色。
外國人學(xué)中文就是好,講話不帶臟字,除了有點變扭還彬彬有禮,聽著受用。
“路上走好,別摔著您老人家!”夏濪向他道別。
Matt悻悻地離開了,腦袋中還思考著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下.流話吧。對中國人用下.流話逗人取樂他是見識過的。他在荷蘭見過滿嘴臟話的流浪漢,卻不明白在出了孔子這般偉大的懂得禮儀的民族,竟然會產(chǎn)生那么多的臟話字眼。感情上接受不了,在他心中珠穆朗瑪峰是純潔的象征,上面還是殘留著人類的生活垃圾啊。這才是生活嘛!
夏澤恩不會來了,最好一輩子不用見到他。這才是好消息嘛!夏濪樂得去拆桌上的包裝盒,比利時的金邊巧克力,吃過不止一次。
“靠!”忍不住罵臟話,中間少了一塊,一定不會是夏澤恩送的,他也不在比利時。一定是夏澤恩托馬特是做這件事,可是馬特不愿讓夏濪如意,扣走了最好吃的一塊。受的是哪門子的高等教育啊,把吃過的東西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