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蔚揚還是把趙逸靈的花送給了陳輕。東區(qū)32強的成績并沒有讓他忘記第二天是陳輕的四七。
“莫宵說,下一次16強的比賽在陳輕姐的斷七之后,”花哉邊往鐵盆里扔錫箔紙邊說。
“哦。”
“花無百日好,人無百日紅,”花哉說:“把紅花送給不好的人才是絕配吧。”
“輕姐都已經(jīng)死了,還有比她更不好的人嗎?”
“死亡不一定是最慘的啊。。。。額,我是說,生。。。。不如死才最可怕。”
“我心里有數(shù)?!?p> 花哉輕嘆一聲,拍了拍蔚揚的肩膀起身走進了M記在同伴的身邊坐了下來。虹飛隊員們猶如承包了電影院的第一排,看著玻璃中的畫面各懷心事,就這么呆呆地想著各自的心事。
不多久,眾人看見一輛跑車停在路邊,下來一個陌生人直徑走到蔚揚身邊蹲下,
“介意我。。。”
蔚揚沒說話,分了一小半錫箔紙給他,
“一張就夠了。”
陌生人把錫箔紙折成小船模樣,把它扔進了火海,靜靜地看著它化為灰燼。
沉默片刻,蔚揚開口說道:“謝謝?!?p> “舉手之勞,你好,我叫葉天啟,”葉天啟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遞給蔚揚,“這是白鵲給你的?!?p> 蔚揚愣了2秒便想去接,但葉天啟卻突然松開手,信封掉入鐵鍋內(nèi),眨眼間消失了大半,灰燼上的蔚揚兩字的痕跡也被一陣清風帶走。
“白鵲出國了,不會再回來了,”葉天啟起身將玻璃中的虹飛掃視了一邊又說道:“你應該不會娶她了吧,你的武林世家容不下她的吧。”
M記內(nèi)一片沉默,只有飛鳥知道葉天啟說了什么,但當花哉用渴求的眼神看向他時,他卻只是搖了搖頭。
跑車的引擎聲變得很小很小,鐵盆中的火苗又變得溫溫吞吞的。蔚揚突然很想笑,也很想哭。要說這是命運的捉弄還為時尚早,但人生中的這道坎卻著實讓他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蔚揚又突然冒出了不想繼續(xù)打菁虹聯(lián)賽的念頭,他想回福建老家去了。在那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武館,有他的師兄弟姐妹,有青山綠水,絕不會活得像在魔都這般壓抑。
蔚家確實容不下一只受過傷的小白鵲了,但蔚揚知道自己的人生路還要繼續(xù)走下去,該結束的還是得讓它結束。更何況信都已經(jīng)被風捎去了遠方,如若不立刻去追回,就只能懷著幾分揣測和幾分敬意好好地活在亡者的在天之靈的注視之下。
花兒的暗香飄來,蔚揚笑了,他還得把花埋回去才行。
當常去河邊散步的小情侶們看到那花園不再像花園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秋天已經(jīng)到來了,但其實那已經(jīng)快接近冬至了。
東區(qū)16強與聚才高中國際部鎧甲騎士們的綠茵之爭,8強與十三女中巾幗們的野外生存戰(zhàn),虹飛都毫無懸念的獲勝了。
媒體們仿佛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菁虹的親兒子,只不過也都不會肆無忌憚地夸張嘲諷,畢竟虹飛所展現(xiàn)的實力一場比一場強大,直到拿到魔都16強的資格時,儼然成了一支老牌勁旅。
蘇鏡朝兩手哈了口氣,繼續(xù)提著量杯往湯勺里倒了些蛋液,用手靈活一轉,湯勺在液化氣火焰中將液體變成了一張皮,隨后他又快速用筷子往里夾了點菜肉餡,然后夾著蛋皮將餡包住。
“快點!好了沒有?。俊标愇臐嵲诳蛷d里催著。
“快了,你餓了就先吃吧?!?p> “那我之前不就白等了嗎?我才不吃!”
與蘇鏡相處得時間久了,陳文潔的任性脾氣也收斂了不少,要吃魔都過冬至時該吃的老八樣是她下午才提出的,蘇鏡二話不說就埋頭準備了一下午,直到天都墨墨黑了才算勉強完成。
陳文潔嘴上依舊好強,但心還是柔軟的,她心里早已想好了怎么樣犒勞蘇鏡,那就是為他燒洗腳水。
“啊,好舒服啊~”陳文潔兩腳搓了搓,瞇起眼使勁享受著久違的舒適。
蘇鏡很無奈,雙腳被分開到了木桶兩邊,“一山容不下二虎啊,”他說。
“嘿嘿嘿。。。那你想怎么著???”
蘇鏡不言語,嗤鼻一笑,雙腳壓住陳文潔的雙腳,提起熱水瓶就往木盆里倒。陳文潔如驚兔般暴躁了起來,但卻抽不出腳,只能努力罵著錘著蘇鏡的大腿,都快痛出了眼淚。待她漸漸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好久都沒這么發(fā)泄過了。
這幾個月蘇鏡一面管理著校隊,一面與鎮(zhèn)上的混混對抗,害得她也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成為了蘇鏡的軟肋,拖了他的后腿。
只是即使她已經(jīng)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善解人意,她始終沒有感受到蘇鏡對她的態(tài)度的轉變。
“明明一個學期都還沒過呢。。?!?p> “你累了?”
“有點兒。。。你的隊友,我是說前隊友們都在努力前進,雖然在他們身上發(fā)生了許多事,但他們依舊在前進,而我,卻感到自己一直再原地踏步?!?p> “那我呢?”
“你嘛,不好說。。。。哎,我聽說趙逸靈下個月要去霓虹了?!?p> “聽誰說的?”
“雅晴啊?!?p> “你們什么時候?”
“好久了,我去菁虹投稿聯(lián)賽海報時認識她的,就是懶得告訴你?!?p> “唉,就連逸靈都開化了嗎?!?p> “是啊,每個人都在成長嘛。”
。。。。。。
“春節(jié)回家嗎?”
“還沒到元旦呢,你就在想春節(jié)的事了?”
“比賽都打完了,時間會過得很快的。”
“你在想什么呢,是想讓我跟你回去特區(qū)玩嗎?”
“愛去不去吧。”
說完,文潔轉頭表示不再搭理他了。
子在川上說,逝者如斯夫。站在長途汽車站門口的大街上,蘇鏡便有了這樣的感慨。但小鎮(zhèn)畢竟是小鎮(zhèn),即使到了年關車輛行人也不是很多。
兩個月前與陳文潔一起泡腳的時候他就隱約想著去陳輕的老家一趟,見見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弟弟,為他做些什么。
又過了2個小時的顛簸,蘇鏡終于站在了陳家的門口。門內(nèi)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醉酒拋杯提連環(huán)、單提敬酒攔腰破。。。
蘇鏡笑了,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調(diào)皮的許久不見的人,這家伙又在誤人子弟了嗎。
推開門,蘇鏡果然看院子里有兩個少年以同樣的姿勢站在那里同樣努力保持著平衡,場面有些滑稽。
“唉!鏡兒!”花哉喜出望外,對身邊的小小少年說:“快,叫師叔?!弊约簠s飛快的跑向蘇鏡。
雖然擔心著花哉會不會正面跳起抱著自己,蘇鏡還是站在等待對方的任性,只是讓他沒想到還沒跑到眼前,花哉的注意力就被他手上提著的兩大包東西給吸引了,其中的一只塑料袋里還露出了一只雞頭。
“喔哇,烏骨雞??!”花哉興奮地勾住了蘇鏡。
陳家比蘇鏡想象中的破茅屋要好許多,有兩層平方和一個不大的院子,但與周圍的人家相比還是寒磣了些。
小少年的叫聲又引來了他的媽媽,一個高挑的婦人,皮膚黝黑,五官不精致得正常,但滿臉掛著笑容,待人溫和。
“阿姨您身體好些了嗎?”
“好啦,好啦,來來,快屋里坐?!?p> 待婦人拿著蘇鏡帶來的禮物高興地進了廚房后,他便走向那早已吸引他注意的照片。
在隔壁房間的一個柜子上有兩張大小不一的照片,內(nèi)容卻同是陳家的全家福,那張更大更新的照片應該是之后復印的,出現(xiàn)了粗糙的碼塊。
照片的旁邊還放著一個木質(zhì)風車,與環(huán)境不太協(xié)調(diào),蘇鏡說不上來,也不愿多想,卷起袖子便走進了灶間。
傍晚時分,天空漸漸下起了小雪,沒多少人在意,村子遠近都有鞭炮聲響起,蘇鏡能分辨出哪些是劃炮,哪些是摔炮,特別是飛毛腿的聲音,太讓他懷念了。
用灶頭和大鐵鍋炒出的菜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鍋氣,蘇鏡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么美味的菜了。
晚飯開始沒多久,大門又被敲響,花哉帶著陳詩君跑去開門,是許久未見的朋友,是湯誠和蔚揚。
“你們不是要在家里過年嘛,”花哉笑道。
“你,不也沒在家,”湯誠笑了,還有蔚揚。
陳詩君的二姐叫陳燕,今年還是沒能回家過年,說是在羊城的電子廠加班,有三倍工資,廠里有年會,除夕夜的伙食也很好。
“二姐每個月都寄錢回來嗎?”蔚揚問道。
“是的,”陳詩君搶著說:“以前大姐也打錢回來?!?p> 蘇鏡一愣,間眾人都停下了筷子,隨即一笑,都過去小半年了,也該放下了,便對婦人說:“阿姨,明天我們?nèi)タ纯创蠼惆伞!?p> “哦,哦,好,好啊,”婦人有些激動,比劃著筷子對大家說:“來,吃飯,多吃點?!?p> 蘇鏡原本因為收了一個資質(zhì)不錯的徒弟而開心得不得了,但在飯后聊天時卻被婦人告知陳詩君的身體素質(zhì)是半年前一個路過的師傅教的鍛煉方法。
“跟我們一樣的年紀?”花哉問。
“是啊,沒比你們大多少,騎著車,”婦人說。
“還有一條小黑狗,”陳詩君說,不由露出了高興地神色。
“不會,那么巧吧,”湯誠有些興奮,喝了口茶繼續(xù)對著其他伙伴問道:“不會那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