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大限降至
辦公室前，宛言望著電腦屏幕的設(shè)計圖一籌莫展，她實在找不出漏洞出在何處，絞盡腦汁仍萬般無奈的她兩眼空洞地望著電腦發(fā)著呆。
此時的辦公室鴉雀無聲，一片肅靜。這沒什么奇怪，因為此時辦公室內(nèi)仿佛在上演空城計，所有人都悄然離去，只有宛言一人苦思冥想，孤軍奮戰(zhàn)。如果你認為大家這樣做是為了給宛言制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huán)境，那只能慶幸你的思想還比較單純，那些狡猾善察、懂得明哲保身的老油子們早就看出了這里面的“門道”，這哪里是什么審核質(zhì)量，這分明就是一場較量，一場無形的戰(zhàn)爭，而職場最忌諱什么，那些老油子們當(dāng)然心知肚明，職場最忌諱站錯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能判定勝負，那么就要退避三舍，明哲保身，免得做了冤大頭，做出不必要的犧牲，反而讓人恥笑不懂世故，給人制造一場笑掉大牙的機會。
而此刻，分明是在宛言和張揚之間展開了一場無形的戰(zhàn)斗。還未開火，就已是硝煙彌漫，火藥味十足了，引來了愛看熱鬧的人的圍觀。而偏偏這場爭斗是不好表明立場的，或者說不好站隊。大家都知道，宛言和張揚，一個是老板精神食糧讓他贊口不絕，一個是老板身體食糧讓他欲罷不能，所謂勝負不過是周中直的一念之間，很是玄妙。萬一這時候站錯了隊，到時候搞得一損俱損，豈不是瞎了眼一腳踩在狗屎上，落下一身遺憾和笑話了。所以，索性就甩開膀子，站在一旁看個熱鬧就夠了，到時候，誰輸了贏了，也不至于因為站錯隊伍而惹火上身呀，雌雄一出，到時候在勝利者面前點頭稱贊，在敗者面前搖頭惋惜一下，這也算明哲保身之萬全之策了。非如此深諳世故，又如何能在這樣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活那么久而不被活捉咬死也實屬不易了。
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宛言也深表理解，甚至感到一絲歉意，因為她剛畢業(yè)那年就在各個私營小企間穿梭游蕩，很多時候，莫名其妙地被開除了直搞得勤奮工作的她一頭霧水，直到后來有人意味深長地告訴她你沒有站隊。于是，她才在混雜之間琢磨出了“隊伍”的微妙含義。不禁恍然大悟。而恍然大悟的她依然不會站隊，依然獨立自處，依然勤奮工作，依然被屢屢開除，直到在這個過程中，她把自己的業(yè)務(wù)修煉的越來越堅固起來，堅固到即使不站隊卻能憑著自己過硬的專業(yè)水準(zhǔn)站穩(wěn)腳跟，別人竟也拿她沒有辦法為止。
看著被自己洗劫一空的辦公室，宛言多少有點慚愧，無論她的同事們多么的“刁鉆狡猾”，畢竟還是因為自己搞得這些人淪落到有家不能回的下場。于是，她拾起圖紙，抱著自己的筆記本，悄然找了個僻靜的會議室隱居了起來，這時候她那被迫流落在外的同事們才都接踵而至“重返家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電腦前，開始了一本正經(jīng)的工作。
宛言在密室里盯著電腦研究了三天，結(jié)果一無所獲。這樣的結(jié)果極大地滿足了張揚內(nèi)心的需求，這幾乎讓她興奮地不知所措了?！巴鹧?，你不過如此吧，裝什么正經(jīng)呢！你馬上就要一落千丈、掃地出門，在我的復(fù)仇計劃里死無葬身之地了！老天，你真懂我，那個讓人恨得牙根都癢的宛言，馬上就要卷鋪蓋走人了，一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就覺得真是大快人心呢，這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呀！”張揚憤憤地想到這里，心情因此大好，這到讓那些色膽包天的男人們一睹她少有的笑容了。盡管那些微笑里埋藏著殺機狠意，說不定哪一秒就會亮出一刀子，捅在那個莫名其妙的冤大頭身上。
宛言也知自己大限降至，朝夕不保，若不能拿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復(fù)，她自己也會無地自容地離開這塊是非之地了。然而，她不相信，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結(jié)束了，更不希望自己的離開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逃竄而去，至少，她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不是嗎？
事不宜遲，就像中毒的人在臨死前竭力尋求解藥一般，她收拾起圖紙，背起背包，走出密室的門。
出了公司大門，打上一輛車，宛言徑直去了一個久違的地方。
下了車，沿路走了幾個胡同，宛言轉(zhuǎn)身進了一座看似陳舊的居民樓。從一個胡同進去，宛言憑記憶爬上了三樓，在一扇深紅漆的門前，她伸手叩響了那扇有些掉漆的門。
幾分鐘，沒有動靜，宛言失望地轉(zhuǎn)身離去，剛要下樓，卻聽見門開了，一個白發(fā)蒼蒼，手扶花鏡，精神矍鑠的老人從門口凸顯出來，細看時，那皺紋紙般的臉上還有幾片淺褐色的老年斑點綴其間。
“杜老師！”宛言喜出望外。
“宛言？”那老人手扶眼鏡審視了一會兒，恍然說到。
于是，這一老一小一前一后進了那扇掉漆的木門。
宛言東張西望噓寒問暖地與老師聊了一陣，不曾想老先生已經(jīng)到了惜時如金的年歲了，每一秒鐘對他來說都是在掉金子呢！于是，只見杜老兒直言不諱地問道：“說吧，丫頭，遇到什么難處了？”
被猜中心思的宛言羞赧地笑了笑，做了個慚愧的表情，將華南正大的案子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給自己這位年事已高卻和藹可親的老師講了一番。
杜老師聽后，拿過宛言的圖紙，認真審量起來，半個小時后，宛言聽到杜老師抑揚頓挫地說出了她最想聽但也是最不想聽的答案：“整個設(shè)計沒有問題，受力，承重、選材都沒有問題，要想查出問題的根源，你要從其他方面下手了?！?p> 這就是說，她的設(shè)計是不存在問題的，這倒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在這方面，她不是存在主要過錯了，但，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她又陷入了更大的疑問。
與恩師敘了敘舊，宛言匆匆告別，臨走前，杜老師若有所思地提議到：“你再考量一下材料方面的問題?！?p> 杜老師說的材料，宛言不是沒有考慮過，然而，正是她對那批材料的選用印象太深刻，所以才會懷疑自己的設(shè)計存在疏漏之處，也便沒有追求材料存在的問題了，因為當(dāng)時就是因為她擔(dān)心承重不夠而臨時決定更換材料的，還因此被周中直大罵一通。所幸，還是最終更換了性能更好的材質(zhì)，所以，材料方面不應(yīng)存在什么問題，這一點她是自信的。那么，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呢？她又陷入了新的思考之中。
而杜老師的話似乎對她產(chǎn)生了作用，于是，經(jīng)過三分廠的時候，宛言叫停了車，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