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克先生,您去哪兒了?該輸液了。”
“哦、哦,我、我有事出去了一會兒,不打緊的,扎針、扎針,嘿嘿嘿?!彼躲兜拿撓峦馓缀托渍粗嗤恋钠ば?,平躺在了床上。
劉探長推開未關(guān)嚴(yán)的門慢步走了進(jìn)來,見護(hù)士正為多克先生輸液,隨意在床頭拉了個椅子坐下了。
待護(hù)士走出去,劉探長已盯了多克先生的皮鞋好一會兒了。
多克先生的氣色相比于剛進(jìn)病房時慌里慌張的樣子緩和了許多。
“多克先生,剛剛這是去哪兒了?怎么將鞋子踩成那般模樣?外面應(yīng)該沒下雨吧?”
這話嚇了多克先生一跳,他又開始憂慮、躁動。
看他沒有回復(fù),劉探長又加上了幾句:“我也剛回來,活著真是不容易啊,我大半生積攢的那么點兒薪水幾乎全用在了住房上,可誰知,老天爺這么不長眼,一把火說燒就燒了,哎呀,接下來住房又成了問題,真是不容易啊我!”
多克先生額頭上虛汗直流,他吞咽了幾下,“是啊,生活就是不容易的”。
劉探長頗有深意的睨著他,“怎么就突然燒起來了呢?我家的那個小子安全意識很高的呀!難道是有人故意縱火?”
多克先生一聽縱火二字身體抖動得厲害,連帶著輸液線、藥瓶也開始劇烈的搖動起來。
“多克先生,你緊張什么?我只是納悶兒,到底是誰干這么幼稚的事兒啊?他跟我有仇直接來找我算賬啊,謀殺無辜的孩子是想鬧哪樣?”
多克先生驚坐在床,“什么?孩子?”
“唉····是呀,我的孩子呀······”劉探長說著說著用手抵著頭、擋住眼佯裝(當(dāng)然,亦有真情)哭了起來。
多克先生小聲自言自語,道:“孩子······屋子里有孩子·····?!?p> 見他凝滯的表情,劉探長欣慰的輕笑一聲,隨后一聲硬喝,反問道:“你也是個當(dāng)父親的,失去最重要的骨肉想必也是十分痛心的,為什么?你就不想想別人的心也是肉長的?失去孩子這種大事誰都會和你一樣變得驚慌失措,不凈是你!誰都想把殘忍殺掉自己孩子的人碎尸萬段!你的孩子去世了,難道你還想讓更多的人變得和你一樣因為失去了自己的心頭肉而變得殘忍無比、隨意去殺戮嗎?”
沉思的多克先生忽然情緒激動起來,想從床上下去,卻直接摔倒在地,屋子里接連響起摔摔打打聲?!鞍ミ?,嗷噢····,不、不是我干的,嗚嗚嗚嗚···,真的,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求你,警官,放過我們一家吧,我們已經(jīng)夠可憐了,請不要再拿心理學(xué)那套測試我了,好嗎?”他在地上嘶聲掙扎,痛苦的樣子任誰都以為他可憐、他無辜,任誰也看不下去想要伸手將他扶起,任誰也不想傷害他、想要幫助他走出困境、想讓他平穩(wěn)的活下去,可事實呢?虛情假意!
劉探長冷冷的凝視著他,“不是你干的?放過你?呵呵,說的可真輕巧!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么,為什么你的鞋底會沾著我家花壇里的泥土?病人不好好的、老老實實的呆在病房,跑我家花園做什么?好心泛濫?想為我家土地里種種花草、施施肥?呵呵呵····告訴你!你鞋底上粘著的正是我托朋友特地從中國大西北荒灘采樣寄給我做實驗用的,根本種不了植物!怎么?你也想采集采集樣品做實驗?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不懷好意,去我家燒房子?!”
多克先生定在地上一動不動,咬緊牙齒閉上了眼,擺出一副‘是的,是我,我認(rèn)罪’的表情,等待著被抓。
插在手背上的針頭由于他的摔倒而變得歪扭,由于壓強(qiáng),針管開始倒吸他的血液,一條長長的連接透明管一半以上已變?yōu)榱松罴t。
劉探長按了一下床頭的緊急呼叫,不到五分鐘,醫(yī)生和護(hù)士跑了進(jìn)來。
緊急‘搶救’過后,多克先生躺在床上閉著眼抽泣。
“我的孩子們還在醫(yī)院接受治療,萬幸,他們沒有因為我的原因而失去生命。而傷害他們的兇手呢?現(xiàn)在還在這里跟我僵持不下,緊閉著他的嘴就是不說出真相,你說這讓我情何以堪?是揍你一頓?還是硬扒開你的嘴強(qiáng)迫你告訴我答案?”劉探長狠狠的說道。
多克先生搖搖頭,“對不起,警官,我對我傷害了您的家人這件事深感抱歉,但是,也僅此而已,很多事我不能向您說明清楚,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請您不要阻止我,也別妄想阻止我!”
“還是想報仇?為了你的女兒?”
他什么也不說,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劉探長再次閉上了雙眼。
看來又是個沒結(jié)果的‘審訊’。劉探長慢步走出了病房,深深嘆出一口氣。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這不僅僅再是警察與犯人之間的關(guān)系,而是牽扯了更多、更多。為了抓到真兇,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甚至連自己兒子和好友兒子的性命都成為了一種賭注,可是,大干了半天,一切還是回歸到了原點。
他背靠著墻,內(nèi)心不斷的反思著,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偏差?
高警官見他思考的深入,走來打斷了他的思考,“傷還沒好利索呢,杵在這兒干嘛?去躺會兒吧?!?p> “唉——,你還有閑工夫管我吶?你兒子還在醫(yī)院里休養(yǎng)呢,不去盡盡當(dāng)爸的職責(zé)?”
聽了這話,高警官倍感好笑,“呵,那個臭小子身子硬朗著呢,在醫(yī)院休養(yǎng)個啥?”
劉探長表情莊重,愧疚難當(dāng),“對不起,我家著了火致使那孩子一氧化碳輕微中毒···”
“什么?”意識到這不是個玩笑,高警長焦躁不已,“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說?哎呀,嘖,幫我請假?!?p> ————
“阿流,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劉安澤手提著牛皮紙袋推門而入。
高一流還未從夢中蘇醒,汗流浹背。
“臭小子,還沒醒?。空婺芩??!?p> 劉安澤將紙袋靠近高一流的鼻子,壞笑著想讓阿流聞聞香味兒、饞饞他,可是,阿流一點動靜也沒有,只是眉頭蹙得更緊了。
“嘖,還真能忍啊,這可是我排了老長的隊好不容易買來的咖喱雞,居然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哼,無趣!”
夢境真實的不像話,恐怖的黑色籠罩了一切,連自己的身體也漸漸消失無法看清,雙眼又腫又疼,“好熱,媽,我好熱,好難受?!?p> 劉安澤正喝著水,被阿流突然冒出的夢話嗆到了,咳嗽不已,他放下水杯跑到床頭,摸了摸高一流的額頭,超級熱!“咳咳,阿流,阿流,醒醒,你怎么啦?”
他慌亂的按了緊急呼叫,等醫(yī)生瞧完了,說,只是驚嚇過度、發(fā)燒做噩夢,沒什么大礙,劉安澤這才沉下心,要是真發(fā)生個好歹,他得嚇?biāo)溃?p> 過了不一會兒,高警長打開了病房的門,此時,劉安澤正為高一流擦著冷汗,見高警長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闖進(jìn)來,嚇得不淺。
“高、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