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币官砜攘寺?,才坐回了太后娘娘的左側(cè)空位上。
蘇淺淺捺了捺嘴角,也分不清剛才夜夙咳那聲是有意無意。不過還是秉著禮節(jié)對著太后娘娘微微一笑。
呆萌蘿莉的必殺技,撒嬌賣萌裝無辜。
“臣女今早還在嘀咕,太后娘娘親自派人到太傅府找我進宮,是為了什么事…原來是想與我喝茶談心……”
蘇淺淺乖巧地微微垂著頭,上好的綢緞領(lǐng)子掩下而露出她優(yōu)美的脖頸兒。少女身軀曼妙,雖現(xiàn)今才十四歲但已經(jīng)玲瓏有致,估摸著再長幾年是個美人尖兒。
“從小就知道你是個美人胚子,看看現(xiàn)在,出落得越發(fā)水靈了?!碧竽锬锏淖ψ右恢弊ブK淺淺的小手,左翻右看。
她忍。作為晚輩,她該讓著老人家。
“瞧你,還羞上了?!碧竽锬镒灶欁缘貖蕵罚€順道取笑她,再順道刻意隔應(yīng)夜九,“小九,你說淺淺是不是和你皇叔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久久未得夜九回答,太后娘娘轉(zhuǎn)頭看了兒子一眼,神色如常只嘴角捺下了半分:“嗯?”
……大有夜九不回答‘是’的話,就有修理他的意味。
夜夙坐在太后娘娘的左手邊,坐姿瀟灑甚至稱為不規(guī)不矩,斜斜的袍子斜斜地搭在矮榻上。他也看向夜九,莫名地給他施壓:“小九,你給本王物色物色,本王給你選的這個嬸嬸,你可滿意?”
蘇淺淺的眼角不可控制地惡劣地抽了抽,心里再次翻了個大白眼……這叔嫂倆,這么存心給夜九添堵真的好嗎?!
夜九僵青著臉,艱難地蠕動了下嘴唇,半天也沒從牙縫里擠出個字兒來。
太后娘娘笑道:“你這孩子,就是這樣,見了長輩就口吃犯怔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過來?!?p> 蘇淺淺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這回是她嘴巴動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兒來。
太后娘娘那話,壓根就是把她劃給了夜夙,還長輩,啊呸……她十四歲,夜九二十歲。這年齡差距,倒是她成了他的長輩,還是嬸嬸?
想想就莫名心里一陣慎得慌,八字還沒一撇呢。
夜九突然開口了?!鞍俗诌€沒一撇了,等朕下了旨意再說吧?!?p> 對于他的突然松口,太后娘娘持狐疑狀態(tài)。
她的兒子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還以為要再磨合一段時間才能叫他明白:蘇淺淺是他皇叔看中的女人,別說想了,看多兩眼都不行。
蘇淺淺瞅著夜九不好看的臉色已經(jīng)明白,只怕是他們皇家的明爭暗斗讓自己趕上了,還是個炮灰戲份。
天知道她走了那么長的路,小腿已經(jīng)隱隱發(fā)麻,再就是剛剛不甚差點摔倒,壓根就沒有緩過勁來。忍受著發(fā)痛的小腿,蘇淺淺蹙著眉頭只能直直地站著。
還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夜夙掀起眼皮,道了句:“瑞芳宮里的宮女怎么回事,沒看見蘇小姐還站著嗎?”
太后娘娘似才恍然大悟,責(zé)令宮女為她端來錦杌子,“瞧,哀家年紀大了,竟忘了淺淺還站著了?!?p> 倒真像是年紀大了、老糊涂了。
粉衣宮女為她端來了錦杌子,置放在太后娘娘的面前,蘇淺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忙不迭坐了下去,手不由捏了捏發(fā)麻發(fā)痛的小腿。
“朕還有事,就先走了。”夜九忽地站起來,匆匆忙忙行了一禮,瞟了夜夙一眼,再端凝了蘇淺淺一下,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太后娘娘。
氣得太后娘娘拍了下榻邊的扶手。
蘇淺淺勸道:“皇上年輕氣盛,太后娘娘您別和他置氣?!?p> 夜九年紀輕輕愛發(fā)脾氣,太后娘娘好歹是接近四十歲的大人了,怎么能和他較真兒。
說來,倒是……古代的女人,結(jié)婚早,生孩子更早。
蘇淺淺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太后娘娘又用她的爪子拉起了蘇淺淺的手,頗為語重心長道:“你也是個不省心的,論起輩分來,你該叫我姨母呢,何必叫得那么生疏?!?p> 蘇淺淺微略張開的嘴正準備說話,合不攏了。
她的生母,也就是蘇黎世的原配夫人是江北徐家的表小姐,而當今太后娘娘,好像也是姓徐吧。是徐家獨女。
蘇淺淺啞然無聲,怎么也沒想到,她和太后娘娘還是沾親帶故的親戚關(guān)系。
太后娘娘笑道:“怎么,你娘沒和你說過?”
“自我記事起娘親就臥病不起,府中事務(wù)皆有一個姨娘打理……哥哥忙于學(xué)教,鮮少與我講母親的往事。”事實上,她旁敲側(cè)擊問過秀秀關(guān)于她母親娘家的事。
得到的結(jié)果是,她的母親從小在徐家寄人籬下,后來與寒門士子蘇黎世私奔了,徐家就斷絕了與她的來往。
父親蘇黎世還算爭氣,一路官途亨順,拜至三公,她的母親卻因為常年積勞成疾,在蘇淺淺五歲那年撒手人寰了。
這是件傷心事,太后娘娘才止住口,借口聊起其他話題。
但她發(fā)現(xiàn)什么話題蘇淺淺都不感興趣,唯獨對她瑞芳宮里的胖廚子特別感興趣。
“真的嗎?腰圍三尺還能健步如飛?紅燒兔肉怎么可能完全去除毛腥味?”……諸如此類。
夜夙抬著下巴,認真地想了想,似乎攝政王府里的廚子只會清湯掛面……該讓成南去把天香樓里的師傅請回府去。
還有天香樓的糕點師傅。
一聊到吃,蘇淺淺把什么都忘了,逮著太后娘娘的手就開始撒嬌賣萌了,“姨母姨母,我想吃你說的燒鵝肝了,還有佛跳墻,袖珍包子……”
一連串的菜名,虧她記得一字不差。
夜夙湛黑的眸子染了笑意。
“快到用膳的時間了吧?!碧竽锬锏馈?p> 她的貼身女官青杏答道:“回太后娘娘,剛到午時,膳房已經(jīng)開始擺膳了?!?p> 這些事平日里都是青杏在打理。
太后娘娘點頭,道:“把剛才淺淺念叨的菜,讓膳房全都做來一份?!?p> 太后娘娘的瑞芳宮有自己的膳房,專伺候她一個人。
青杏:“……”
十幾二十道呢,太后娘娘你自己記住了么?
索性蘇淺淺自己再次念叨了那一堆亂七八糟、毫無規(guī)律的菜名,解了青杏是燃眉之急。
“太后娘娘還有別的吩咐嗎?”青杏心里卻在默念蘇淺淺的菜單,生怕一個轉(zhuǎn)身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