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歸家之路 此世無我

　　“真的是群瘋子一樣的人啊，看來你們的世界遠(yuǎn)比我想象中的危險得多?！?p>　　“按你的意思，你那里沒有這些東西和······這些人么？”

　　“我不知道，哈哈，抱歉這我真的不清楚。也許有吧？就像我之前說的，你生活了快二十年都不知道這些事，說明他們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那我不知道也很正常，不過我那里也有和這兒一樣的靈異傳說。比如林家宅，比如紅衣男孩兒之類的。說不準(zhǔn)我們兩個世界是一樣的，甚至有可能每個以為普通的現(xiàn)實世界都有一些離奇的東西。這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額，真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任云生挑挑眉，不禁笑了起來?！拔覀冞@種在主神空間里的倒霉蛋，有什么想法都算不上瘋狂?！?p>　　“是啊，有時候我就在想，你說生化危機(jī)里的人，柴米油鹽的生活著。在病毒爆發(fā)之前他們也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現(xiàn)實世界，對不對？他們也會看電影，也會讀小說。那這樣的話，真的現(xiàn)實世界、假的現(xiàn)實世界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就像你說的，每個世界可能都有一些離奇的東西?！笔f啟摸了摸挺直的鼻梁，也釋然地笑了。

　　“看到你不再糾結(jié)這事兒，我還是挺開心的。至少我不用再跟老媽子似的勸你了，感覺還是挺舒服的?！?p>　　“喂·····”

　　任云生哈哈大笑，拍了拍石萬啟的肩膀，連忙補(bǔ)充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娘們兒，我只是覺得你想開了挺好的。”

　　“你還不如不解釋，我知道我這人挺黏糊的?！?p>　　石萬啟無奈地聳肩，扭頭看向窗外。山巒和樹木飛快地倒退著，每過一秒鐘他就離自己的家更遠(yuǎn)一步。這是他除了進(jìn)入主神空間之外離家最遠(yuǎn)的一次，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覺得稍稍有些不適。

　　擊潰他舊有世界觀的那個晚上，以三人和解收尾。重傷的任云生住進(jìn)了醫(yī)院，而暗九則帶著被打昏的李依伊告別了他們。石萬啟想勸一勸暗九，但看到那張痛苦的臉龐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違背了師父的命令，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兩具靈器。這個年輕的男生之后該何去何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如果自己這個世界隱藏了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實，幸而也有讓他能夠接受的某些東西。

　　除了不擇手段把他、父親、母親，鄰居朋友當(dāng)作消耗品的高高在上的人，也有著一腔熱血愿意保護(hù)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傻瓜”。也許這個世界是假的，是某個不知名的電影世界。但有些人是真的，這是他親眼看到的。

　　如果可以的話，石萬啟很想從主神空間兌換一些道具。也許這樣的話，暗九或像暗九一樣的人會好過一點。當(dāng)然，首先他得活下來?；畹侥茌p而易舉地兌換昂貴的魔法道具，直到自己的杯水，可以澆滅這個世界的薪火。

　　“不知道他之后會怎么樣呢？”

　　任云生知道他在說誰，想了片刻喃喃說道：“你別看他被教的木訥的很，其實人不笨。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束手就擒的，也許他有什么對策吧？在送回那個女人之后。不過從李依伊身上也能看出來，他們家族內(nèi)部有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有可能為了這些秘密抹除掉他······總之，這不是我們現(xiàn)在能操心的事情了。如果你想幫他的話就努力活下去，現(xiàn)在的我們自身都難保?！?p>　　石萬啟苦笑著點點頭，繼續(xù)看回窗外。

　　兩人一時無言，沉默良久，任云生從懷中摸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稿紙。延展開來，上面是五副姿體優(yōu)美的花紋。正三反二，每副花紋下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將稿紙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吹贸龊竺鎯筛甭燥@潦草，似是倉促之下寫就。

　　任云生捏了捏稿紙，復(fù)又疊好收入懷中。

　　“看來是我錯了。”

　　······

　　火車經(jīng)過一次中轉(zhuǎn)，于第二天上午到達(dá)目的地。任云生以前沒坐過火車，自不曉得路線。又遇到一個油嘴滑舌的出租車司機(jī)，帶著兩人在市區(qū)轉(zhuǎn)了半個大圈才到了家附近。氣得任云生當(dāng)即就要和他理論，卻被好脾氣的石萬啟攔下，掏錢把人打發(fā)走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個上午，時間已來到正午時分。無奈兩人只好找了個咖啡廳落腳，以充口腹饑渴。

　　“媽的！別再讓我遇到這個人，不然非把他的車掀了不可。”任云生一想起那個司機(jī)親切的樣子和收錢時候理直氣壯的表情就忍不住來氣。

　　“好了好了，快過年了嘛，多賺點錢無可厚非?！笔f啟壓低聲音：“百十塊錢而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在無數(shù)恐怖片里輪回，還得賺錢養(yǎng)家的。我們又用不著這個，你還在乎它干嘛？”

　　“這要是我自己的我就不計較了，可是這······”

　　“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我們能別論這事兒了么？有人在看我們呢?！?p>　　兩人旁邊的桌子，一個人忙收回視線繼續(xù)打字。只是他面前筆記本里的文檔空無一字，光標(biāo)在首行閃爍著，看得出這個醉翁之意不在酒上。等到任云生兩人起身離開，他又繼續(xù)扭頭看去，注視著兩人漸漸遠(yuǎn)去。

　　醉翁嘆了口氣，盯著閃爍的光標(biāo)無所適從，幾次想要伸手卻又縮了回去。他的眼神變得迷茫，光標(biāo)也變成了好幾個。

　　“無數(shù)的······恐怖片世界······輪回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倏然間明亮開來。十指開始在鍵盤上跳躍紛飛，敲擊的聲音越發(fā)密集。惹得周圍人好奇地看向他，有幾個相熟的人微微一笑。他們知道，這清秀的小伙子是個作家，經(jīng)常在這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為的就是尋找靈感。對于一個作家來說，最重要便莫過于靈感。所以他們都很自覺地放輕腳步走到身后，想要看看這個年輕的作家有了什么令他如此激動的靈感。

　　文檔的首行已不是閃爍的光標(biāo)，而是用粗體寫就的四個大字。年輕的作家打字飛快，旁觀者只瞟到一眼便被標(biāo)題欄掩去。不過這足以他們看得清楚，思量著應(yīng)該就是這部新作品的名字。

　　······

　　“這里就是你的家？看起來很繁華的地方嘛！”石萬啟抱懷仰頭，嘖嘖贊嘆著。

　　和他保持著同樣動作的任云生卻是滿臉不可思議，好半天后才后知后覺地回答：“不，這不是我家。怎么可能啊，這里是個商業(yè)區(qū)你覺得可能嗎？”說著他轉(zhuǎn)動腳跟，把頭頂所有的建筑盡收眼底，終于肯定地?fù)u頭道：“這不是我家，我可住不起那么貴的地方?！?p>　　“也就是說這兒和你那不一樣了？你不會找錯地方了吧？”

　　“這不是廢話嘛！我找自己家還能找錯？你這種問題叫我很難回答?！?p>　　石萬啟收回視線，嘿嘿訕笑道：“我這不是不敢相信么，這樣說來，我這個世界應(yīng)該不存在你了?？磥砦疫@兒真的是個電影世界吧？”

　　“難說。”任云生聳肩，“也許我才是電影世界里的，這樣真實世界沒有我也說得通了。接下來去我學(xué)校看看，希望我學(xué)校還在，不然的話就該輪到我難受一陣子了?！?p>　　話雖如此，但心里卻有些竊喜。他來自書外，這些電影世界、所謂的“現(xiàn)實世界”本該就沒有他。而石萬啟剛度過心坎，任云生委實不想再影響他的情緒，只好故作愁苦，喂給他幾顆定心丸。

　　學(xué)校離家約有十分鐘路程，以兩人的腳程，很快便來到門口。令任云生意外的是，目的地真的有一所學(xué)校坐落在此。除了翻新的傳達(dá)室和門牌，其余竟與自己印象中的一般無二?？吹接洃浝锸煜さ臇|西，任云生不喜反憂，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兩人方要進(jìn)門，卻被保安攔了下來。不提石萬啟與其扯皮申請，任云生打量著熟悉的景象漸入了神。

　　“真的很像啊，除了門口這里，其他的都一模一樣，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一個我，我其實只是另一個電影世界里的人？可是為什么我的世界有那本書呢？石萬啟的世界卻沒有，這不應(yīng)該啊······”

　　正入神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闖入了思緒。任云生驀然驚醒，循聲看去，原來是幾個學(xué)生往校內(nèi)走著。聲音來自走在中間的矮瘦小子，談得歡快時，他側(cè)過臉朝身旁一人講起了粗俗的黃色笑話。任云生瞳孔驟縮，記憶紛至沓來涌入腦海。他認(rèn)得這張臉，哪怕只能看到一半他也絕對可以確定，因為這張臉的主人，他才會進(jìn)入這個地獄般的世界。

　　是陶杰！

　　他想叫一聲，滿腔的憤怒卻卡在了喉頭。余光所去，被交談?wù)呤蓍L的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這背影似乎從哪見過，但細(xì)細(xì)想來沒有丁點印象。正思量著，幾人已經(jīng)轉(zhuǎn)入樓中看不見了。

　　“新加入的么······”

　　“他不讓我們進(jìn)去，接下來該怎么辦？”石萬啟無奈地攤手，“我們只能想別的辦法了?！?p>　　“不用了。”

　　“昂？”

　　“不用了，我想要知道的已經(jīng)知道了。”任云生舒了口氣，臉上洋溢起輕松的笑容。“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我，看來我們需要換個方向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