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一統(tǒng)中原的大齊帝國,相傳高祖皇帝姓趙諱齊,本是個寒門子弟,得國之后便定下了大齊這個國號,想來他可能是個怕麻煩之人。
如今已經是過去有百年了,大齊帝國越發(fā)的興旺了,皇帝傳到了第三代,當今圣上,年號承業(yè),文成武德,百姓安居樂業(yè),與接壤的四方諸國也是和睦相處,還有就是耕耘不輟,皇子就有七位了,公主更是多的不知凡幾。
只不過,皇帝已經老了,內政靠的是老臣支撐,與諸國和睦則是靠著上柱國吳老將軍的威名。吳老將軍戎馬一生,得了個綽號叫吳蠻子,據說一生沒吃過敗仗,當真是護國神將。
可現如今承平日久,卻還要說二十年前的一樁往事,當年,吳老將軍威震四邊,鄰國番邦不敢犯境分毫,可不知道為何,突然間自己的三個兒子帶兵橫掃大齊皇朝這九道江山。
高祖皇帝當年將他這打下的江山分了六道出來,分別是山南道,山北道,江南道,江北道,梁東道,梁西道,山是中南山,江是大淮水,梁是北大梁。后來上柱國吳老將軍四方征戰(zhàn),又有三道被劃入了大齊皇朝國土,分別是百越道,嶺南道,東海道。
橫掃九道,卻是針對的江湖人士,當是時,大齊帝國之內的名門大派一個個的噤若寒蟬,甚至有被直接連根拔起的,傳說中,南宮世家便被治了個謀逆大罪,全族被鏟,便是女眷送入軍**將士享用這種成例都沒有執(zhí)行,一起沒了頭顱。
名門尚且如此,小的勢力就不更不用提了,那些個平時就有作奸犯科記錄的,更是滅亡的極快。
如此這般殺戮,血染山河,可卻生出一樁好事來,那便是鬧事的,斗毆的,滋擾平民商賈的事情少了很多。
再加上官府出告示,滅殺江湖勢力為的是百姓的安康大計,普通百姓小日子過著,并不在乎江湖豪杰死傷如何,確實覺得比以前舒心,于是,不少人倒是拍手叫好。
吳老將軍在這之后進了一級,被封作一字并肩王,吳家也是最得寵眷的異姓王了。
承業(yè)四十三年,距離那場腥風血雨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這江湖上又出了些動靜……
這一日,天氣晴好,萬里無云,江南道有一座大山,名字叫做千朵蓮花山的,其中有一處地方叫做野豬林,此處雖然名字不好聽,與文雅二字完全不搭邊,可是景色卻是好看的不得了。
山,巍峨,水,秀美。
郁郁蔥蔥,奇花異草,走獸飛禽,百足花蛾,凡此種種,不管是誰見了之后都會流連忘返。
野豬林之東有一座廟,名字便叫做東林寺,寺廟不大,僧人不過百,香火也是淡淡,只是掃地僧人用心,這地面無論何時都被掃的片葉不存,便是如此干凈了,嘩啦嘩啦的還在掃呢。
“小女子魚玄機,求見貴寺方丈慧通大師?!?p> 東林寺的大門口出現了一位黃冠女子,好似個女道士,她這一句話表明來意,而且也頗為禮貌,可是那掃地的僧人聽了之后……
“??!”大叫一聲,好似看到了個妖魔鬼怪,連掃把都不要了便往寺里跑。
這掃地僧人雖然年輕,可也不該如此呀?
原來,這黃冠女子身子上,只罩了一青紗……。
東林寺有一處大青石頭鋪成的地方,平滑光亮,邊上有一顆柳樹,這里平時就是東林寺僧人操練之地。今日,不少僧人圍著此處,而操場的中央只盤坐著兩個人,一個便是剛剛的那位黃冠女子,另外一位身穿黃色僧袍卻是本寺的戒色大師。
“魚玄機,你不好好的做你的魔門妖后,干嘛要來我東林寺搗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還是速速歸去吧?!苯渖珟煾挡焕⑹歉呱鎸σ粚忧嗉喌聂~玄機,他臉上毫不動色。
“戒色大師,為何不見慧通方丈?”魚玄機語言中帶著幽怨的說道。
很怪,本來都是吃齋念佛的眾僧,聽聞魚玄機此語,臉色發(fā)紅。
“呔!”戒色大師突然間一聲大喝,“魔門妖人,收了這等把戲!我慧通師叔是不會見你的!”
“哎呦,戒色大師好威猛呀。”魚玄機輕輕一嘆。
這一嘆,可真要命,盡顯女子柔媚情態(tài)。
圍觀的僧人中,好多都盯著這魚玄機,眼睛都拔不出來了,可有的人,則是懵懵懂懂的。
“不二師兄,這女子到底要干什么?”
“別多話!”
這些個僧人中,有一個穿著灰色僧衣的小和尚,他心中疑問太多了,于是便冒著被師兄討厭的危險又問了一個問題,“師兄,這女施主穿的這么少,難道不怕冷嗎?”
那師兄也是灰色僧衣在聽了之后,這次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是有些炫耀般的說道:“呆子!這魔門妖后魚玄機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傳說中一身魔功已達通玄之境,這般的高手都是寒暑不侵,便是身處北極極寒之地或者南??崾钪?,穿與不穿都是一樣?!?p> “哦……”小和尚雖然如此回答,但心里想的卻是,這跟暖和不暖和什么的關系不大呀。
此時,那魚玄機卻又說話了,只見她嫣然笑道:“戒色大師,我想請問,佛門廣大是何意?”
戒色嘿然道:“佛門廣大難度無緣之人!”
魚玄機收了笑容,認真的道:“那何為有緣?何為無緣?”
戒色眉頭一皺道:“沾染因果是為有緣?!?p> 魚玄機的笑容又爬上她的那張俏臉,“我今日身入東林寺,可算沾染因果?”
“你……”戒色面色嚴峻,好像這句話非常的難以回答,但是最后,他還是說道:“便是有緣,也是孽緣?!?p> 話到此處,那魚玄機哈哈大笑道:“戒色大師法號不錯,但卻想跟小女子來一場孽緣,你就不怕佛祖怪罪嗎?”
“你這個……”戒色臉上潮紅好似豬肝,憋了半天只好說道:“妖女!妖女!”
那魚玄機卻坦然承認,大笑道:“我被天下人罵的妖女還少嗎?不過,戒色大師罵我,我卻是喜歡的?!?p> 這……
“不二師兄,他們到底在說什么?”那小和尚聽了半天,不得要領,但似乎內心又些蠢蠢欲動,又怕佛祖怪罪,于是,只好再問他師兄。
“哎呀!正是精彩之時!”不二師兄似乎是被自己師弟破壞了興致,于是沒好氣的說道:“戒色師叔剛剛輸了一籌,那女子就是魔門妖后魚玄機,我也不知道她今日來我們東林寺是要干什么,但是剛剛,兩人肯定是暗中斗了一番,之后是打禪機,可沒想到這魚玄機竟然把話頭給牽引到了勾欄中的話語,真的是讓人……”
那師弟聽了這話,他有些不明白,便插嘴問道:“勾欄是什么?”
那不二師兄聞聽此言,當即一把捂住了師弟的嘴巴,還拿眼觀瞧四周,發(fā)現眾僧都是恨不得把眼睛給仍在魚玄機的身子上,這才安心,可還是對著那小和尚狠呆呆的說道:“呆子!記住了,不可跟其他師兄弟說這個東西,明白嗎?”
“……”那師弟嗚嗚的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他這回是真不懂了,那勾欄有什么不可以說的呢?
此時,盤坐畫著操字的大青石頭上的魚玄機卻好似要哭了一樣的說道:“戒色大師,小女子今日前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瞧一瞧、看一看,貴寺的鎮(zhèn)寺之寶《大涅槃真解》,是以才想見見慧通方丈,請求他行個方便?!?p> 原來是這般。
“……”此時,所有的僧人都有些心軟了,人家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如此打扮的只是要看看我們寺中的經書,這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呀?
“呔!”戒色大師又是一聲爆喝,全場僧人似乎醒來一般,戒色見狀怒目直視魚玄機道:“妖女,不要妖言惑眾!你想看經書?哈哈,真的是好笑,你這樣的妖女難道要吃齋念佛不成?怕不是你受了江湖上的傳言誘惑,以為《大涅槃真解》是一本武功秘籍?貧僧這里跟你說清楚了,我東林寺中經書,從不分什么高低貴賤,寺中也沒有什么鎮(zhèn)寺之寶,有的只是《涅槃經》,你想看這部經書那本寺歡迎,可你若想求什么武功秘籍,卻是沒有。”
戒色大師這番話說的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圍觀的僧人都受到了感染,齊聲助威。
“戒色師叔說的對!”
“沒錯!我佛慈悲,萬法同源?!?p> “沒聽過什么鎮(zhèn)寺之寶呀?莫非是青菜豆腐不成?”
而這其中,那小和尚也忍不住道:“不二師兄,怎么又是一個來要那本經書的呢?”
“呆子!”不二師兄這回沒有被問,但卻打開了話匣子,“江湖上都已經傳開了,好像是一位大高手說的,我們東林寺中有一部《大涅槃真解》,實在是玄妙至極……所以,這才有許多的江湖人物來想要這本書?!?p> “那經書……”小和尚似乎有話要說,可就在此時,他不經意間瞄了一眼那魚玄機,他這話就說不下去了。
只見那魚玄機,動用她那蔥白般的纖長手指撩動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僅僅這么一個動作,就幾乎讓所有的人心里撲棱棱的亂跳,而她臉上神情又變了,雙目彎彎,好似一只修煉了千年的狐貍精!
“戒色?!濒~玄機語氣變化道:“既然你冥頑不靈,那便不廢話了,做上一場吧!”
“哈哈!”戒色大師朗笑道:“貧僧正有此意!”
二人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并沒有什么動作,還是如原來那樣盤膝而坐,面對面的有一仗左右距離。只不過,他們這回什么話都不說了。
“戒色師叔必勝!”
“妖女想下地獄不成!”
“師叔祖金剛不壞之身,如何會???妖女不自量力!哈哈哈……”
魚玄機跟戒色不說話,可是旁邊這些個僧人卻聲音不小,大家都是為戒色大師助威的,本來他們也不懂這些助威的勞什子,只不過這最近來到東林寺要盜那部《大涅槃真解》的江湖人物太多了,他們慢慢的也就領悟到了氣勢的重要性。
練武功能練到高手境界,何其難也?可看高手比試,在一旁助威加油,何其快哉?
但有一個小和尚卻不說話了,他不光不說話,臉上還是紅紅的,旁邊的師兄看不過去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不成,你這個呆子在想什么呢?”
那被叫做不成的小和尚赧然道:“師兄,我想我的小木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