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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士

第三章 拜見夫子

大明文士 無需汗顏 3108 2018-10-24 11:30:06

  正月里是新年,大年初一頭一天,家家團圓會呀,少地給老地拜年,也不論男和女呀,都把新衣穿;打春到初八呀,新媳婦住媽家呀,帶領(lǐng)我那小女婿呀,果子拿兩匣呀,丈母娘一見面呀,拍手笑哈哈呀,姑爺子到咱家呀,給他做點啥呀,豬肉燉粉條呀,宰了那大蘆花啊,小雞兒燉蘑菇啊,我姑爺愛吃它呀??;等過了正月十五呀,趕車送回還呀,一起送回還啊。

  這是二人轉(zhuǎn)唱詞,也是大多人的寫照。

  從大年初一到十五,寂靜的村莊喧鬧起來,走親訪友的、擺攤擔(dān)擔(dān)兒的、請客送禮的,沉寂了一冬的大地好像復(fù)活了一般一切都感覺到欣欣然。

  正月十五是年的最后一天,過了正月十五年就走遠了。周而復(fù)始,人們新的一年開始了。

  這一天林云軒早早的起床,穿著母親新做的棉袍,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淑兒羨慕的看著哥哥的新衣,可是并沒有如一般人家的孩童哭鬧著要。她知道今天哥哥是跟隨爺爺去拜見夫子的時候,哥哥要讀書了。她的印象中能讀書就是很厲害的,讀書了能光宗耀祖,就如大伯一樣,不用種地也能月月的從官家那里領(lǐng)回來廩米,有了香噴噴的大米飯吃,就不用再吃野菜糊糊了。在幼小的心靈里種下的種子在這一刻發(fā)酵著,哥哥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間偉岸高大起來,即使是哥哥穿了新衣自己沒有也不哭鬧。

  林母秀瑩這一刻在幫兒子整理衣衫,摸著兒子瘦弱的雙肩,心中是無限的歡喜,倒像是自己個兒去讀書似的。

  林傳禮倒是沒說什么,看了看兒子,滿意的點點頭。

  林云軒知道自己讀書是承載了全家的殷切期望的,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年代,貧寒之家的孩子唯有讀書才是出路,讀書對于自己來說那太小兒科了,文學(xué)博士的名頭可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可看著全家殷切的目光,也收起了玩世不恭鄭重的說到:“爹娘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表現(xiàn),讓夫子收下我,一定好好的讀書,不辜負爹娘的期盼?!?p>  林統(tǒng)業(yè)老爺子看著稚嫩的孫兒說出如此話語贊許的點點頭:“好了,趕緊上路吧。”說著背負著手走出院門。

  朱洼村與林家圩相隔十幾里山路,只一山之隔,直線距離很近,但是走起盤山路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林云軒滿頭大汗,兩腿發(fā)飄??磥淼煤煤缅憻捯幌逻@具孱弱的身軀了。后世自己那也是滿身的腱子肉,被戲稱為健身房少女殺手?,F(xiàn)在的這個身體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這才走了幾里地山路就氣喘如牛了。

  等爺孫兩來到朱洼村的時候已是中午了。此行的目的就是拜見爺爺昔日的同窗好友朱爾文,據(jù)爺爺說當(dāng)年家道還沒中落,他與朱爾文同窗苦讀三年結(jié)下深厚友誼,當(dāng)時朱爾文家境貧寒爺爺沒少資助他,后林家家道中落爺爺無奈退學(xué),而朱爾文則寒窗苦讀十余年最后金榜題名,后官至湖廣道御史。當(dāng)初高中后曾登門造訪,與爺爺秉燭夜話可謂一時無兩,做官后每年都有書信往來。如今高堂老母過逝,在家守制丁憂。一路上爺爺是尊尊囑托,如果能拜在朱爾文名下讀書,那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之類。

  朱府是一座三進的院落,蒼松翠柏掩映其間,更顯得庭院深深。

  此時門前已是人滿為患,騎馬的、坐轎的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都是拿著拜帖求見朱爾文的,更有府縣州官請見以求朱大人耳提面命、聆聽教誨的。

  “看這架勢有點懸啊?!绷衷栖幉唤蛋到锌唷翱磥硐胍娺@朱大人一面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朱府大門一開出來一個小廝:“各位,各位,我家老爺說了,此次回鄉(xiāng)丁憂,不想驚動鄉(xiāng)里,各位州縣父母們當(dāng)勤政愛民,忠誠伺君,丁憂期間概不見客,各位老爺們請回吧?!?p>  此話一出,州縣父母官兒們均搖頭嘆息,看來巴結(jié)上官無望了。

  這時候一位身穿長衫的文士模樣的青年上前:“還望回稟一聲,就說縣學(xué)生員步子長請見,家?guī)熓侵齑笕送七M士茅沖?!?p>  這位說完拱手一揖,然后回過頭蔑視的眼神掃了一圈。那種神情很是得意。

  “對不起了,我家老爺說了,概不見客。”小廝回了一揖道。

  瞬間這位叫步子長的生員,面紅耳赤,臉紅的像猴屁股一般,剛剛還洋洋自得的自報家門,現(xiàn)在頃刻間被打臉,這落差太大了,人群中傳來嗤嗤的笑聲,步子長的臉更紅了,耳朵、脖子都紅了,額頭青筋暴跳,可又無可奈何。

  此時林家爺倆穿過人群來到門前,林統(tǒng)業(yè)道:“有勞通報一聲,就說舊時同窗林統(tǒng)業(yè)來訪。”

  生員步子長看了看林家爺孫兩,一身粗布棉袍,手中連禮物都沒帶空著手來的,不禁恥笑道:“歇了吧您吶,就這還想見朱大人,空著手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你以為朱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還舊時同窗,看你這樣子連功名都沒有吧,家?guī)熆墒歉齑笕送七M士還未能有幸召見,就你別做夢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說著囂張的一甩打開折扇,昂首挺胸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大公雞。

  人群中:“就是,我等備下厚禮以求朱大人而不得,你這小老兒說見就能見。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薄皩ρ剑业染歉髦莞F(xiàn)任掌印正堂想見朱大人聆聽教誨也不能見,你憑什么?”人群中議論紛紛。

  “對不起了您吶,老爺子,我家老爺說了概不見客,您請回吧?!毙P同樣的言辭答道。

  林統(tǒng)業(yè)老臉一紅,沒想到這臉可丟大了憤憤道:“罷了,回復(fù)你家老爺,林統(tǒng)業(yè)今日登門拜訪不得,以后也無需再見。告辭了。”說著拉起林云軒轉(zhuǎn)身要走。

  林云軒也是鬧了個大紅臉,帶著全家期望而來,敗興而回,蒙學(xué)要泡湯啊。

  人群中頓時笑聲一片,也不撒泡尿照照,就這樣副窮酸樣還想見朱大人,白日做夢。

  就在人們嘲笑紛紛之際一個聲音傳來:“哎呀!這不是林老爺嗎?請恕小的眼拙沒看出您老來?!睆娜巳汉竺娉霈F(xiàn)一位管家模樣的人。

  人們一看這不是朱府的大管家嗎?怎么他好像認識這小老兒?人群中人們議論紛紛:“哥哥,兄弟什么情況,難不成這小老兒是什么背景深厚的大神?不知道啊,能讓朱府管家都做低姿態(tài)的人,看來還是有點來頭的?!?p>  朱府管家來到林統(tǒng)業(yè)面前深深一躬道:“怠慢了林老爺,下人不認識您,還望您勿怪?!闭f著狠狠的瞪了那小廝一眼道:“不長眼的東西,這是咱家老爺?shù)亩魅?、至交好友林老爺,還不過來磕頭認錯?!?p>  那小廝看到大管家一出現(xiàn)就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就知道自己做錯事兒了,一時窘迫難當(dāng),現(xiàn)在大管家發(fā)話哪里敢怠慢,連忙緊走幾步噗通一聲跪倒在林統(tǒng)業(yè)面前磕頭如小雞叨米:“林老爺原諒則個,恕小的眼拙沒認出您老來,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边呎f邊抽了自己兩耳光。

  林統(tǒng)業(yè)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人,看人家都給自己這么大面子了如果還堅持要走的話未免說不過去。林云軒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看來這便宜爺爺還真不是白給的,自己這次蒙學(xué)有門兒了。

  林統(tǒng)業(yè):“罷了,不知者不罪,起來吧。”說著扶起了那小廝。

  大管家道:“林老爺請隨我來,我家老爺吩咐過無論何時何地您都可以隨時出入我府?!闭f著在頭前引路。

  此時朱府中門大開,一年輕人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只見他來到林統(tǒng)業(yè)面前一躬到地:“林家伯父見諒,家父足疾復(fù)發(fā)不能親來迎接,特讓小侄兒代父恭請,此刻家父已在草堂掃榻以待?!?p>  眾人一驚,原來這人是朱大人的兒子,哎呀!這朱大人的兒子都上來恭迎這小老頭,真不可思議。這一老一小是什么人?

  那位生員步子長此刻灰頭土臉如斗敗的公雞般黯然離去,這打臉打的,剛還傲慢的鄙視人家,可瞬間人家成了座上賓,這反差也太讓人不能接受了。

  隨著朱府大門的關(guān)閉,只余下一群人在風(fēng)中零落……

  朱府草堂中林統(tǒng)業(yè)在寒暄道:“少安老弟近來可好啊,怎么聽賢侄兒講說足疾復(fù)發(fā)?”

  少安是朱爾文的表字,稱呼人的表字就意味著關(guān)系不一般,親近之意。

  朱爾文坐在榻上拱手道:“林兄我這是當(dāng)年的舊疾,當(dāng)初不是您的話我早已奔赴黃泉矣。你我一別數(shù)十載,雖偶有書信往來亦不足彌補你我同窗之誼矣。今日得見兄之面,怎不讓人感慨淚下,今日一定要把酒言歡,一訴衷腸。”

  林云軒暗道:“這古人見面怎么這樣啊,跟搞基似的?!?p>  “來,軒兒,快來拜見你朱爺爺。”林統(tǒng)業(yè)一把拉過林云軒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子,今日特帶來以求少安點撥點撥?!?p>  林云軒帶著后世的記憶而來知道這是爺爺在介紹自己給朱爾文,這可是自己的以后的依靠啊,哪里敢輕慢,趕緊跪下磕頭:“問朱爺爺好,愿朱爺爺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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