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家今年的年節(jié)可謂比往年要熱鬧多了。
雖說紫府不是很大,且一直半新不久。
啟慶節(jié)半月前總算是把各院子修了一下,雖非重建,卻多了些新氣,也精致了一些。
年后又要再起兩個院子,畢竟紫家是三兄弟。
而且二十八是個好日子,剛好去柳家下聘。
柳家如果舍不得女兒,那就來年秋元節(jié)時再成親。
說起這個秋元節(jié),它居然是在八月十六,所以紫云繡老覺著這個節(jié)日太怪了。
怎么就不是在八月十五呢?難道是因為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后來一求證,還真是因為這樣。
今年的冬天來得早,也走的早。
大雪過后就下了幾天雨,之后一直晴好,之后就如春天般,所以三癲才早早去給樹嫁接上。
只希望不要再降溫。
啟慶節(jié),世家也是一樣,各房舍,該打掃的打掃,該修繕的修繕,該裝扮的裝扮。
也就紫云繡所住的那個角落還同平常一樣。
因著紫云繡還在修養(yǎng),今年的燈會都不能出去玩了。
紫云繡覺得,雖然自己不能出去玩,從不能拖累別人,所以便讓沐家姐妹出去玩,文人自告奮勇去當保鏢。
順便買點好吃的回來,世家那邊肯定是不會叫他們的,那就他們幾個過個好節(jié)得了。
三人出去的早,回來也早。夜幕初上,燈會才開始,他們就回來了,還帶回兩封信給紫云繡。
“哪來的?”紫云繡問。
“紫家讓帶給你的?!便鍒A圓坐在床頭邊吃邊答,同時還把手上的東西伸到紫云繡面前示意她也吃。
紫云繡低頭瞧了瞧她手上的盒子。呦呵,滿滿的一盒子,全是高檔貨,怕是要一個銀幣吧?
“你買的?”
“不是,文大哥送的!”
呦,不正常啊,咋不見苗苗的份呢?文人都可以做大叔了,居然叫大哥。
紫云繡心里嘀咕著,并打量著沐圓圓,看她臉色微紅,帶有嬌羞的樣子,說明她自己明白,看她并不拒絕,想來也是愿意的。雖說年齡上差不多隔了二十歲,但在當前社會,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一打量,居然發(fā)現(xiàn)她頭上居然有一個金簪和一對珍珠的耳墜子。
看來文人很舍得花投本。
紫云繡沒打算調(diào)侃沐圓圓,因為她更好奇手上的信。
兩封信都沒寫哪寄來的,都只是寫著紫云繡親啟。
有一封的字跡紫云繡認識,那是蘇赤炎的筆跡。
蘇赤炎的情誼她明白,只是她不喜歡他,所以一直與他保持該有的距離。
當初把他誆去邊疆也是不得以,可他一個二世祖能被她誆去那種地方吃苦,說明他對她的情誼是真真切切的。
正因為這樣,紫云繡就算只是拿了蘇赤炎的信件也覺得不知怎么去面對。
信很厚,滿滿的都是對紫云繡的思戀。
他還說他認識一個有娃娃頭香囊的女孩叫樂凌,因為她是她的朋友所以也是他蘇赤炎的朋友,所以他也要對他很好。
其他只是幾筆帶過他在那邊的生活。
他現(xiàn)在是騎兵營的隊長。
在這個國家軍隊編制她不懂,也不想去懂。
他說他手底下有十個兄弟,他的兄弟們都對他很好。
可紫云繡知道,他一個二世祖,即便在明武山呆了一年多,可在明武山上有優(yōu)待,且也無危險
可在邊疆,他能成為一個小隊長絕對是他自己的本事,要不手底下的人不可能服他,也不會對他好。
一個二世祖在那種地方,讓人信服且真心對他,他肯定是吃過很多苦的,甚至要比一般人付出更多一些。
畢竟仇富古往今來一直存在。
這封信,紫云繡看了許久,也感慨了許多,更多的是不知如何去面對他。
因為她回應不了他的感情。
只希望他能遇到屬于他自己的感情,不要在她身上浪費太多,這對他以后的妻子也相對公平些。
轉(zhuǎn)身走到院中,天早黑透了。
除了大門上掛了照明的一對燈籠外就再沒有別的裝飾燈籠,荒涼到?jīng)]有一絲年節(jié)將致的樣子。
這是她嫁人后的第一個年節(jié),可卻是在這樣一個角落中過。
好在她有沐家姐妹,有千刃四人。
“小姐,夜涼了,進去吧!”沐苗苗走到紫云繡身后,給她披了一件披風。
“苗苗,你想嫁人了嗎?我給你備好嫁妝?!?p> 剛說完這話,她就后悔起來??傆X得心里很不舒服。
也并不是舍不得那些嫁妝。
只是.....
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
轉(zhuǎn)頭,借著廊下的燈籠,看到沐苗苗那含著羞,那想說不說,只要紫云繡再追問一句就會說的樣子。
紫云繡假裝看不見。
明早要吃團圓飯,想來世家不會來喊她了。
這一世,她才十四歲,過了年節(jié)后還得三四個月才十五,她的人生才開始,可卻要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
不可能再有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因為她已為人婦。
有句話說,找個自己愛的,不如找個愛自己的過一輩子。
如果她沒嫁人,是不是真的會嫁蘇赤炎呢?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她一輩子只能這樣了。
就像今晚的夜空一樣,漆黑一片。
可是為什么這漆黑的夜空會有千刃的臉?
他會不會一輩子陪她在這個小角落?
“小姐,還是進去吧。都起風了。”沐苗苗提醒著。
是??!都起風了,難怪越來越冷。
轉(zhuǎn)身回屋,坐到火爐旁烤了下,卻沒覺得暖和些,只能把火撥了撥,讓火更旺些。
好想找人傾訴。
抬頭一看,圓圓坐在燈下滿臉甜蜜地繡著花。
想來此時她心是熱的。
而沐苗苗,算了,她不想和她說這些事。
在火邊發(fā)了一會呆,沐家姐妹居然都在做針線,一個繡花,一個在做件新里衣。
衣服才開工,看不出樣式,但從裁剪的布料可看出是件男裝。
兩姐妹做的東西不一樣,但神情卻是一樣的。
不知怎的,紫云繡總感覺呆在這太悶了。
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沐苗苗趕緊放下活計,勢要起身跟隨。
紫云繡只得開口:“我加件衣服,一會回來!不用跟來了?!?p> 出了小院門,竟不知去哪兒。
看著主院明亮的燈火,只覺得有種很不好的心酸與悲傷感。
她知道,她想家了!
想紫家,也想她原來的家。
不知不覺,竟往燈火處走去。
只是快接近那片燈火時才發(fā)現(xiàn)那片光明與她無關(guān)。
隨便在身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抬頭看著天的黑。
可才坐一會,就感覺屁股下的大石怎么也捂不熱,冷氣從屁股直往上遄。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并把衣服緊了緊。
可就在此時,身上居然多了件衣服。
在這個黑夜,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地方,被人刺殺好幾次的紫云繡只覺得渾身一緊,嚇得都顧不上看怎么回事,就直接往前竄。
可雙肩一緊便被人抱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