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原來,蚯——你真的在此——”凄冷幽深的高高冰道中,尖利的聲音伴著腥臭,傳入黑冰窯。
無聲了片刻,細(xì)長裸露的雙腳,方才穩(wěn)穩(wěn)站定在洞口的冰面上,?!w細(xì)指節(jié)在冰壁上彈出清脆的聲音,打亂了黑冰窯中火光翻騰的節(jié)奏。咔——蔥嫩的細(xì)指插入冰壁。啪——冰壁上不斷蔓延的裂紋處,被三指硬生生的摳下了一塊。
老頭與蚯,在焦躁的火光中對視了一眼——
咯嘣——長舌、利牙,翻卷咀嚼著碎冰。
老頭擰起眼眉,蚯全身戒備。
喳巴喳巴尖舌,“嗚——這——口感——”尖尖的腦袋搖了搖,“比不了咱們那——蚯池都,可對?!”一對狹細(xì)雙目,直視漸漸怒起的核桃眼。“呦——這百月不見,千里苦尋而來,干嘛如此瞧我,呦——呦呦——受傷了呀——老人家,可是你干的?!”細(xì)目移向老頭,眨了眨。
老頭不言,只是上下打量,丹紅鳥喙,火色飛冠,朱顏翹羽,可——鳥頸之下卻是粉裳女身。
“老人家,瞧夠了沒???”
“你——你——火鶯——火葉鶯?!”老頭不確定。
“呼噶——呼呼噶——”怪叫聲,讓老頭不自覺挺了挺背?!袄先思铱墒侨搜灾械奶鞄?,真有見識,初見,便送一份禮——予你,出來吧,小東西——”詭異的右臂,如翅般扇了扇,黑冰窯中一陣惡風(fēng)起,差點(diǎn)吹滅了火光。
老頭瞇了瞇雙眼,猛地抬腳,一個人影正巧在他腳下的冰面上滑過,重重一踏,穩(wěn)穩(wěn)踩住人影的衣角。
“老人家——那——該是你的徒子徒孫吧,不是他,我可尋不來這里,現(xiàn)——還給你——呵呵——”
在尖利的笑聲中,蚯大吼,“老東西,助我——”
咔——咔——蚯大腳下的冰面被剁開,壯實(shí)的身體陡然撞向尖銳的鳥喙,“信妖妖——我要掰斷你的嘴——”
“呦——”
風(fēng)過,一只大手離那鳥喙不到半寸,卻被小手捏住了手腕,“呦——蚯可是珍貴的很——蚯——可是夜牙一族——所有期望——”瞧著蚯小腹上的卷毛,聲音越來越深寒。
“你——你弄痛了我了,你——你不是只雌鳥,啊——”壯實(shí)的身體原地猝然旋轉(zhuǎn),另一只大手已成拳,拳背狠狠砸向尖尖長長的鳥嘴,“你就是只作惡的雄雞——”
啪——細(xì)掌拍開大拳,發(fā)出一聲清脆。
“啊——”
尖尖鳥喙劃開粗壯的手臂,藍(lán)血四濺。
“啊——啊——”
厚實(shí)的臂彎多了兩個窟窿。
“你——你這只瘋鳥——啊——啊——你鬧夠了沒,老東西,救我——救——啊——”
老頭長出了口氣,他這個徒孫看來一切皆好,只是昏迷罷了,站起身,靜靜地瞧著兩貨在撕扯。
“我火葉鶯全族,早已臨那西顧山——”
“關(guān)我何事——啊——你將那長嘴離我些——”
“你——你真不想復(fù)仇?!還是——你怕了——”
“還——還真難為你了,啊——這不遠(yuǎn)數(shù)千里,就是想扯著我,去助你們火雞復(fù)仇,可笑不???啊——”
“圣冰城那些舔齒的爪翼,可是搶占了本屬我們兩族的化陣——”
不遠(yuǎn)處的老頭身體震了震,微微渾濁的雙目,亮了亮。
“你別——別再刺了,別——啊——”蚯肋下又多了一處溢血的窟窿。“我——我真怒了——”
“蚯——你——你化身已久,該回了!”
蚯一愣,聳動起頭頂?shù)南U毛,在疼痛中一陣思索。
“早便知曉你在這人邦之城,而我卻遲遲無法飛躍這光明山河,而今,你可知,我是如何能來了這?!”望著蚯核桃眼中的迷茫,“你可想不到,我可是隨那幫兀鷲群而來,這里現(xiàn)也是危地,人、道、佛,呵呵——皆為笑話——”
“且慢——”一直默默的老頭,終于開了口,“你與那些怎么來的此處,是不是為那仙子之血而來,是否是要染那巴布之石,還有——”
突來一聲悶響,打斷了老頭的問話。
另一的冰甬道盡頭,冰面被踏出了一個不大的冰坑,四周震裂的碎冰到處飛濺,響起一陣啪啪啪的撞擊聲。
少女緊閉的雙眸,慢慢睜開,望了望上方,微弱的亮光,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紛紛的雨絲。
一人兩怪,望向甬道內(nèi)的黑暗,黑冰窯,一時(shí)詭異的安靜。但沒過一會,那一聲輕輕喵叫便傳了來。
老頭揚(yáng)了揚(yáng)了眉,蚯怪臉上寫滿驚喜,而那捏著他雙腕的細(xì)手,卻狠狠的在加力。
“放我下來吧,我——我能自己走——”少女輕聲。
老婦人卻不依,忍著腳痛,緊了緊背上的絲被,“這可不比外間,要寒許多,好在就這一小段冰道而已,一會便能到!”
小貓竄上老婦人的額頭,喵了兩聲,便齜出尖尖的小牙,低沉嗚咽。
“乖——”并不能動彈的少女,只能輕聲喚著。
“唉——這般大的動靜,那只蚯,也不懂來迎一迎?!”
“怕——怕是在休憩吧!”
這時(shí)的蚯,聽到那甬道中,輕輕傳來的對話聲,他真想動一動,可手腕的巨疼,他只能怒瞪著眼前的鳥臉,“放——放開我——”蚯的聲音很低,可回應(yīng)他的只是搖擺的鳥喙。
不足百步的甬道,一步一滑的老婦人,終于踏入了黑冰窯,恍惚的火光中,腳腕處一陣疼痛,該是要小心些的。
少女眨了眨雙眸,方才看清這黑冰窯中的一切,“蚯叔——太公——”她瞇了瞇眼,“鳥——人——”
蚯實(shí)在憋不住,還是在痛苦中,笑出了聲。
“蚯叔,你受傷了——怎可大笑?!”望著除了那鳥喙夠不著的腦袋,均溢滿藍(lán)血的身體,少女?dāng)Q起了繡眉,扭頭看向老頭,“太公——這是?!”
老頭慈祥的笑了笑,“不礙事的,死不了——”老頭的眼光移向老婦人,又瞧瞧呲牙的小貓,“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待他們胡鬧完了,再來,這里寒——”
老婦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頭彎腰,拎起冰面上仍在昏迷的徒孫。
“太公——等——等,父皇——父皇他長眠不醒,怕——怕是——母后那——仙湖也無法可去,我——”
“小念兒——當(dāng)心——”
“不要——”
一時(shí),在小貓低沉的嗚咽聲中,少女相似被狂風(fēng)扇去了靈魂。
轟——霖愁山相似被炸開——
“不好——”王成公鴨嗓子亂叫,“快——快救公主——快些,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