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余音未了

　　勤政殿的燭光還在跳躍，趙全一個個剪了過去，精神抖擻的他滿眼笑意。門口幾個小太監(jiān)見了，一個個抿著嘴偷笑：“未央公主真是他的命根子！”

　　“可比他命根子貴重多了……”

　　大殿的后邊，凌皇黑著臉瞧著死死抱著自己腰不放的綠衣少女，一臉無奈：“我都把你慣成什么樣子了！”

　　未央惱著小臉，雙手環(huán)著凌墨堯的腰，一言不發(fā)。

　　“好好好，你不愿說就算了，朕也不問了，”凌墨堯嘆口氣，知道僵持下去沒什么效果，只好妥協(xié)讓步：“一切必是有個緣故，父皇等著你親自開口?！?p>　　未央沒說什么，只是抱得更緊。

　　凌墨堯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你又哭了？”

　　“沒……”悶悶的聲音從喉間發(fā)出，不是哭了是什么?！绷枘珗蛐囊怀粒骸澳阍谠垢富?？”

　　搖搖頭，又點點頭。

　　“傻未央，”一抹笑意出現(xiàn)在那張冷冰冰的臉下，他摸摸胸前烏黑的柔發(fā)，深邃的眼睛里滿是寵溺：“天下萬民心中都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凌皇，而我凌墨堯心中，高高在上的，只有一個小小的未央。你是個好孩子，父皇只是高興罷了?！?p>　　“那你還逼我……”

　　凌墨堯摸著她的腦袋眉頭緊鎖：“父皇是一國之君哪！也得為天下萬民負(fù)責(zé)啊……”

　　“哼！”未央放開他，擦著眼淚悶悶道：“那我可明白了，您心中還是他們比我重要。這下可好，人家?guī)煾附塘宋耶吷臼?，我呢，竟出賣于她！這……這叫我以后怎么見人嘛……”說著忍不住又悲悲切切地哭起來。

　　凌墨堯掏出帕子幫她擦去淚珠，不緊不慢道：“你方才既然肯說出她的藏身，想必已是想好了萬全之策，怎么還來這套呢？”

　　未央一怔，臉頰立刻紅的充血般，低頭捻著腰帶想對策。眼睛里剛剛有了兩點淚花，卻聽凌墨堯淡淡道：“你若是再哭，我便還叫尉遲將軍回來……”

　　“你……”未央氣結(jié)，噙著淚花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氣鼓鼓地瞪著一臉了然于心的凌墨堯。

　　凌墨堯可不理會她。那淚珠最終還是情不自禁地掉了。

　　凌墨堯嘆口氣：“你還掉眼淚干嘛？”

　　未央拿帕子擦了，丟他懷里，不服氣道：“那，有眼淚不掉，留著干嘛？”

　　凌墨堯無奈一笑，擁她入懷。

　　“父皇……”一聲委屈而感動的嬌音為這場風(fēng)波畫上不完美的句號，未央抬起小臉瞇著眼睛笑了，那其中的狡黠被凌墨堯一覽無余。

　　“公主吉人天相，皇上開心才是。”趙全看著一動不動望著天邊明月發(fā)呆的凌墨堯，安慰道。

　　“她們越來越像了?！绷枘珗蜞溃骸斑@樣的未央讓我心里害怕?！?p>　　“皇上，那是公主的善良，娘娘也是愿意看到的?！壁w全安慰道。

　　“善良不一定是好事?！绷枘珗虻难凵褡兊蒙铄涠b遠：“尤其對她們……”

　　“公主還小，這么多人都護著她呢。何況，公主只是心善，并非善惡不分吶！”

　　久久的沉默。

　　殘月西斜，孤寂的夜里，寒鴉凄聲陣陣。宮人們忙拿竹竿打了去。月光融融，諾大的皇宮波譎云詭，表面卻是一片祥和。英眉緊鎖的帝王好似累了般，深深闔上雙眼：

　　“這個世上，善往往比惡更可怕哪……”

　　一旁的藍衣公公手心一抖，不染塵埃的拂塵“吧嗒”一聲，瞬間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