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慧笑盈盈的,臉頰浮上了幾抹緋紅,“少爺天資聰慧,只不過年少貪玩了一些,經過大舅爺的訓練之后便懂事很多,他日一定會成為陸家的頂梁柱,成為夫人的依靠的?!?p> 趙祗云抿著唇,聽了喬慧的夸贊眼神也不由得亮了幾分,“我趙家世代權貴,灝兒是我嫡親的兒子,如何會紈绔,還是阿令有手段,把灝兒交給他,我也是放心的?!?p> “是呢?!眴袒酃?,目光低垂,“相比較之下,咱們的二少爺,可便處處不如大少爺了?!?p> 趙祗云眸底一抹狠厲劃過,不再言語。
——
北風呼嘯。
已是年關將至,雪下得也越發(fā)的勤了,才見了半晌的晴雪花便又紛紛揚揚的落下。
陸成萱披著纏文枝斗篷站在廊下,抬頭看著青芒天際邊的那道身影。
是……
趙祗令!
陸成萱渾身一僵,步子怎樣也挪不開了。
見著陸成萱肩上已落了不少碎雪,再這么站著怕是要得了傷寒了,清蓮上前輕輕的替陸成萱撣落了雪花,柔聲問道,“小姐,可是在想什么心事?竟想的這般出神?”
陸成萱瞬間眼眶溫熱,鼻尖酸楚。
清蓮被嚇到了,手足無措道,“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再度看到那人的聲音的時候,陸成萱的心還是疼了起來,猶如刀絞一般難受,好歹她……陪了他那么多年,用著一腔真心,全心全意的為他著想。
若不是腹中孩子沒能保住的疼痛徹心扉,怕到了最后她還不愿意相信。
祖父仁厚,門生廣澤天下。
每年年關都會宴請一些富有才華卻家世清貧的學子入府小聚,順道指點鼓勵,討論心得,倘若見實在學富五車的人才,便是舉薦入朝也不為過。
那年初見的時候,好像也似這般風雪天。
天邊青白,冬日暖陽高高懸掛天際,一片銀裝素裹之間也有著淡淡的溫暖。
那時候的寧綰還是寧家捧在掌心的明珠,璀璨又明艷,性子也是被父母長輩寵溺的驕傲,總覺得無論男女只要有才德,便是可以有一番大作為的,趁著祖父宴請學子的時候,寧綰也便換了男裝混入其中,不想竟然被自己的大哥所發(fā)現。
雪天路滑,寧綰倉皇逃走之間險些從臺階跌落下來,前面的身影剛好伸出了手將她攬住,在扶好她之后又很是驚慌失措的離開。
可能是當時的陽光太暖,可能是那雙手白皙修長太好看,也可能是那少年臉頰浮起的紅暈有些顯眼,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入了寧綰的心中。
陸成萱低著頭,溫熱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下。
“我沒事?!?p> 陸成萱強忍下聲音的哭腔,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才恢復了平靜。
她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那道牽動身心的聲音。
房檐上掛了水晶般的小冰筍,宛若鑲嵌了一道玲瓏剔透的花邊,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入眼的整個視線纖塵不染,晶瑩如玉。
陸成萱悄悄抹掉了自己眼中的熱淚,聲音越發(fā)的堅毅,“我們去給老夫人請安,帶上那雙錦履,另外再把那套衣裳拿著。”
“去給老夫人請安之后我們直接去見俞姨娘?!?p> “是?!鼻迳徔焖偃×藮|西跟在陸成萱的身后,路上的風雪有些大,主仆兩人在皚皚白雪之中顯得格外瘦弱。
由遠及近的趙祗令像是有些察覺般望向剛剛陸成萱主仆所在的位置,卻發(fā)現那空無一人,他擰著眉,心中不由得生出陣陣煩悶。
“五小姐,您來了,快些進屋暖暖,奴婢替您上茶。”王媽媽畢恭畢敬,“老夫人先前還惦念著您身上的傷呢?!?p> 陸周氏側臥在臨床大炕前,身上蓋著水藍色蜀錦五福捧壽的緞被,身上穿著寬大的青綠色長衫,雖說畏寒冬日不多出,可眉目間卻是精神爍爍,看不出來半分病態(tài)。
“來了,坐吧?!?p> 陸周氏的態(tài)度親和許多,“可好些了?”
陸成萱淡然的笑了笑,“好多了,勞煩老夫人惦念?!?p> “成萱正是來向老夫人請安問好,免得老夫人記掛擔憂,病中孱弱,全賴老夫人所賞賜的藥材和補品才能好的如此迅速,成萱不敢忘本,也想對老夫人略盡一些心意?!?p> 說話間清蓮已經將陸成萱準備好了的錦履遞了上去。
錦履做的精巧,鞋面上的藍白祥云和經文立即入了陸周氏的眼,陸周氏身體微欠,“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