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未知生死的貓
盡原位于東境西地,靠近中境,整個盡原之地比之青族的菏澤還要大上幾分,盡原魏氏是整個盡原的主人。
中極殿,盡原魏氏的族殿,眼下莫說中極殿,便是整個盡尊淚都目不可見,恐怖的灰霧遮天蔽日,讓人心生壓抑。
盡原魏氏的歷代族令都只有鎮(zhèn)壓中極殿之職,真正統(tǒng)領(lǐng)魏氏的是盡尊,但外人并不知曉此事,他們一般以為盡尊就是盡原魏氏的族令。
當(dāng)代魏氏有一對三胞胎,個個驚才絕艷,魏太玄,魏太機以及魏太清。
三兄弟卻不和睦,都想染指盡尊之位,魏太清最早敗落,被迫接替族令之位,進(jìn)入中極殿,眼下生死不知。
魏太玄亦是被當(dāng)做棄子派往了白玉京。
只有這兩人死了,魏太機的盡尊之位才算穩(wěn)固,因為他即便是贏了,也是僥幸成分居多,他們?nèi)值芩钪鴮嵅欢唷?p> 距離中極殿九萬里的無盡樓才是盡原魏氏盡尊的居所,亦是其處理族務(wù)之地。
當(dāng)代盡尊魏太機眼下正站在無盡樓之頂,眺望遠(yuǎn)處的灰霧,眉頭緊皺。
“比往年早了三日,更是遠(yuǎn)了兩萬里,這中極殿怕是出了什么事。”早了三日,便不去說它,像他們魏氏在中極殿布下的這個局,提前三天已經(jīng)很能說明這個局恐怕對尸棄君的束縛正在減弱。
更何況這可是多了兩萬里,本來修建無盡樓時便是取了灰霧以外更加三萬里,頗為講究,眼下一來,恐怕這無盡樓很快也就不能用了。
“也不知是否有消息了。”魏太機手指緩緩敲打著欄桿,他在等。
只有消息到了,他才好決定去留。
雖說族令困守中極殿,被尸棄君的灰霧封鎖了一切,但魏氏依舊有辦法聯(lián)系他。
歷代族令在進(jìn)駐中極殿之前,會吞入一只心蠱,正是憑借這個心蠱,才能讓魏氏的蠱師與族令聯(lián)系。
可憐的是,這心蠱只有女性才能蘊養(yǎng),且一公一母天生一對,只有互相相愛才能各自吞下心蠱,從此心意相通,永不分離。
這是為數(shù)不多,種在魂中的蠱,其影響不止今生,而是生生世世,直至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稟盡尊,魏韻決在半刻之前突然自焚而亡,死后化作灰灰,且未有魂魄?!?p> 魏韻決正是與魏太清相愛的那位魏氏族人。
她這死法,恐怕遠(yuǎn)在中極殿的魏太清已遭不測。
“去晾訾界請老祖宗吧,讓族人后撤,那兩位恐怕都要出來了,這已非我等可以處理的?!蔽禾珯C心中大驚,奮力壓住自己心中的不安,趕緊吩咐道。
他魏氏恐怕迎來滅族大難了。
身為百族諸姓之一,特別還是躋身上族會九族的盡原魏氏,要知道百族諸姓大多數(shù)都是一族數(shù)姓,一如青族三姓,風(fēng)族九姓等等,盡原魏氏是少有的以一姓之力躋身上族會的大姓。
這樣的大姓怎么可能僅靠祖地一個根本不可能為己所用的尸棄君和被他們自己放棄的不愉君作為最后的底牌。
而中極殿或是殿下盡尊淚的情況亦不像是能讓祖宗們潛修的地方。
青族的妄月廳內(nèi)是由青國主從天上招下月星,等若再造一界,而這魏氏的晾訾界,是魏氏老祖宗的道界。
以自家道界能容納魏氏建族以來眾多第三步以上的大能,這位老祖宗一定是在第一步走了極遠(yuǎn)。
甚至堪比守藏室也說不定。
這位魏氏老祖宗頗為古怪,祂自稱是“未知生死的貓”,興許魏氏的由來就是祂這自稱的第一個字,祂興許來自未來,貌似是由概念強行生成的恒定永存的怪物,既生又死。
祂一般被稱為“明尊”,以表示其既生又死的詭異狀態(tài),祂處于晾訾界的中心,一個奇異的黑色匣子內(nèi),目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進(jìn)入這個匣子。
盡原之名的由來就是為了表示魏氏一族要窮盡一族之力將明尊從這匣子中救出來的夢想。
魏氏只不過是這一位被困匣子中的偉大存在散發(fā)出的一星半點的力量而誕生的種族,他們無法理解明尊的存在只是一個概念,祂早已不寄托于這匣子,留下它只是為了紀(jì)念罷了。
說起來盡原魏氏竟一直與明尊有著聯(lián)系還真是奇異的一件事情,莫非是明尊被感動了?
誰也不知道這只貓在想些什么。
盡原魏氏是一個十分奇異的氏族,他們是在明尊力量的影響之下誕生的,而且他們?yōu)榱吮WC血統(tǒng)的純粹一直都是族內(nèi)通婚,其子孫卻從未出現(xiàn)過畸形,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事實上引起了很多好奇心極強的大能的注意,在經(jīng)過長足的研究后發(fā)現(xiàn),這一族的人從未活過,也從未死過,他們似乎并沒有這兩個概念。
他們的生老病死只是他們自己“以為”的,他們“認(rèn)為”自己可以交配,可以繁衍,會有生老病死,這是某種程度上的意志影響現(xiàn)實,但某種詭異的力量阻止了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特性。
即便是你當(dāng)面告訴了他們,他們也只會直接將其忽略。
有可能是那位明尊和他們分享了自己的權(quán)柄,卻不想讓他們可以肆意運用,這也可以解釋為何盡原魏氏自誕生以來便各種天才層出不窮,似乎沒有他們無法掌控的領(lǐng)域,這一度讓很多大尊眼紅。
當(dāng)然,那些因為眼紅而動了手的大尊都被一只貓爪子拍死了,這也是盡原魏氏為何確定那只“未知生死的貓”存在的原因。
魏氏之人只要手持貓璽,通過晾訾令進(jìn)入界內(nèi),就能輕易請動明尊,而沒有別的條件,把那個盒子拿出來就行了。
當(dāng)然盡原魏氏也將自己的地位拎得很清楚,若非滅族大難他們不會去請明尊,即便是當(dāng)年如尸棄君一般的情況,他們都沒有請明尊出手,而是自己解決了,雖然這處理方法不是很妥當(dāng)。
但這次不同,他們眼下沒有那么多陣道大能,魏氏最近的族人都愛上了暗殺,并對此樂此不疲,而且他們也沒有第二個不愉君。
只能請明尊出手。
雖然讓人去請明尊,且已吩咐族人后撤,但魏太機卻絲毫沒有逃跑的想法,他依舊站在無盡樓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貌似無邊的灰霧。
首先,他自認(rèn)觀察能力不弱,一見形勢不對他就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遛到安全距離。
而且,能這般近距離地看自家老祖宗出手可是極為難得的事,畢竟他們老魏家多少年來的終極課題就是把自家老祖宗從匣子里“救”出來,那研究自家老祖宗的本事其實也很重要。
但明尊多少年來也沒出過幾次手,多數(shù)還沒讓人看見。
他們不知道自己身上便存在著那只貓最大的權(quán)柄。
“咦?”魏太機驚咦一聲,這灰霧本來驚人的漲勢驟然一停,而且以比之前膨脹更快的速度往回縮,轉(zhuǎn)眼之間就縮了數(shù)萬里,且越縮越快。
當(dāng)派去晾訾界請那匣子的小年輕抱著不小的盒子跑上無盡樓之時,最后一點灰霧也縮回了中極殿內(nèi),那小年輕抱著匣子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盡原,場面登時尷尬得一批。
“出來了?!蔽禾珯C的語氣比之前還要沉重。
一邊兒的小年輕話都不敢說,他自然看不出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自然聽得出自家盡尊似乎也有些緊張,這至少說明自家盡尊沒有坑自己,老祖宗請過來還是有用的。
要是盡尊瘋了讓自己白請一次老祖宗,那他這鍋一背估摸著這輩子就完了。
“把老祖宗放下趕緊跑吧。”魏太機雙眼死死地盯著中極殿,果然殿前的盡尊像已經(jīng)莫名失蹤,不愉君自己是不可能脫困的,肯定是有人將其偷走,初步估計應(yīng)該是曉六君的人干的,若是今日回去能活,就把這六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通緝了,“能跑多遠(yuǎn)算多遠(yuǎn),爭取活下來,我看好你?!?p> “他說的沒錯,小伙子快跑吧。”魏太機話音剛落,旁邊的匣子中就傳出來一個少年的聲音,這聲音頗為空靈,但給人一種虛假感,是自家明尊無疑了,“我給你加個Buff?!?p> 這話說完,小年輕覺得自己身體一輕,嗖得一聲就竄了出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
“希望他不會撞到什么東西,那就不好了?!蔽禾珯C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年輕去的方向,“明尊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心,我替他謝謝明尊?!?p> “自己遭受過不正的待遇就會出現(xiàn)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不希望別人也遭受與自己一般的對待?!泵髯鹂侦`的少年音一頓,“這另一種呢,就是想要讓別人也體會一下自己的痛苦?!?p> “既然接受了我的贈予,就要承受同等的痛苦?!泵髯鸺捶Q未知生死的貓,處在既生又死的疊加態(tài),祂的一切都是疊加的,祂可以是貓,也可以是一切,只是祂比較喜歡貓這個狀態(tài)罷了。
祂的賜予一向都是疊加的,比如魏氏的誕生,雖然讓他們存在,但從真正意義上他們從未存在過。
當(dāng)然祂也經(jīng)常提醒能接觸祂的魏氏族人,一旦有人能意識到此事,那這位意識到自己存在的魏氏族人便能從即存在與不存在的狀態(tài)逆轉(zhuǎn),從而得到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