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方丈仙山
海外五仙山各有各的特點,雖說名為仙山,事實上似乎都是一件重寶被以大法力將器脈化作了靈脈,方成仙山模樣。
想想青國主將天上月星拘下作為殿中之燈的魄力,這五仙山的形成與其相類。
蓬萊不去說他,連其眼下的主人是誰都不是很清楚,就算是王沂河都只不過是鳩占鵲巢。
這個蓬萊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正常的島,并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方丈就不一樣了。
方丈,又稱方壺,別的不說,方壺的外形就很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一目了然,就是三只巨大無比的玄龜馱著一個看起來頗為華美的玉壺,壺身亮白,飾有金紋,且這玄龜已是完全露出海面,顯得頗有氣勢。
這方壺所在已非是東海境內(nèi),與一般所說的海不同,看起來倒像是云海,比之蓬萊倒是更多了幾分韻味。
但并不像島,倒像是一只仙壺,被仙人放在三只玄龜做成的底座上,前提是它沒那么大的話。
王沂河三人出現(xiàn)在這座仙壺唯一一個柄上,這壺柄像是一條長逾萬丈的蛇,從品種上看,當(dāng)是上古異種,巴蛇。
“西南有巴國,又有朱卷之國,有黑蛇,青首,食象?!?p> 這是【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中的記載,這里的象可不是正常的象,亦是上古異種,巴蛇能將這古象當(dāng)做零嘴,可見其兇悍。
眼下這巴蛇被人做成了壺柄,依舊無法掩蓋其猙獰之冒,與仙氣縹緲的壺身相去甚遠(yuǎn),倒是有一種莫名的反差萌。
“這是,煉妖壺?”魏永蹲下來敲了敲壺柄,“一條真正的,活的巴蛇被做成了壺柄?”
“上次見著煉妖壺的時候可沒有這東西,但眼下看來與壺身頗為合適?!?p> “你當(dāng)初見到煉妖壺的時候,這東西可也沒這么大吧。”陶劍果嘲諷道,“而且這東西上次出現(xiàn)可還是不周山那位女媧大神的寶物。”
“這并不是那個煉妖壺,只是仿作罷了,而且僅僅形似,其作用也與風(fēng)里希那寶物不同?!?p> 方丈仙山的入口,就是這尊仙壺的壺口。
“就這樣進(jìn)去嗎?我們不會被煉掉吧。”陶劍果一臉擔(dān)心,再怎么樣這東西都是仿煉妖壺所制,萬一……
魏永一腳將其踢進(jìn)了壺口:“都說了,沒有煉妖壺的作用了,叫方壺才對。”
有一句古語,酒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正合這方丈仙山。
壺中是一個世界,甚至已經(jīng)開始自行運轉(zhuǎn),若是能夠達(dá)成生靈的輪回,那這壺中世界怕是可以稱作小千世界了。
只可惜這壺的主人恐怕并沒有這個想法,壺中世界仿若一片荒地,鳥不拉屎,荒無人煙。
“怎么了,看著我干嘛。”自從進(jìn)入這壺中世界開始,魏永與陶劍果便盯著王沂河,顯然這兩人是不打算出力了。
“我們當(dāng)中你的易道可是比劍果的劍叩天門還要厲害,更何況你還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蓬萊之主,趕緊算出瀛洲的入口吧?!蔽河酪差H不耐煩,即便這方壺與煉妖壺不同,但他也不想在這兒多待,有莫名的不爽。
“你做夢呢?!蓖跻屎拥溃昂团钊R一樣,若是未尋到方丈至少明面上的主人,便是找到瀛洲的入口也沒用?!?p> “那你對這位鄰居可有什么了解?!蔽河绬柕?。
陶劍果卻是不信,他眼中有劍光內(nèi)斂,開始窺視這方丈與瀛洲直接的節(jié)點了。
王沂河一把蒙住陶劍果的眼睛:“海外五仙山不在赤縣,且天機潰散,你的劍叩天門基本上沒用,在蓬萊可以生效的原因你該知道,不過是我的界模擬的罷了。”
他對這位好兄弟的秘術(shù)可是清楚得很。
易門七奇書中,劍叩天門是唯一一本明面上要借問天機的,它能成為七奇書之一恐怕還是它主人的戰(zhàn)斗力過于恐怖的緣故。
否則易門之中,比這本奇書還要精巧的怕是寥寥無幾,但與其相若的還是能找出來的。
“你這是要瞎啊?!?p> 當(dāng)然瞎是不可能瞎的,頂多眼睛有些難受罷了。
“方丈的主人是青國主安排的,最初的青族有四個氏族,青丘,涂山,有蘇,純狐?!?p> “青丘最后被涂山吞并,純狐轉(zhuǎn)為胡氏,有蘇氏去掉了那個有,化為蘇氏……”
“能不能長話短說?!碧談行┬募保髅鲉柕氖欠秸傻闹魅?,非要扯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
王沂河瞪了他一眼,憋了這么久就不惜得讓人多說幾句?
“方丈的主人,至少明面上是有蘇氏最后一位九尾狐相,有蘇沐云,據(jù)說也是最后一位被青國主影響的青族之人?!蓖跻屎悠届o道,“而且他走出了自己的路,有可能已經(jīng)邁入了第八步?!?p> 有蘇氏最后一位九尾狐相,這位他們倒是有所耳聞,據(jù)說在青族內(nèi)部重整牌面之時與純狐氏的一位老祖宗同歸于盡。
王沂河卻說他入主了方丈?可能辨真假乎?
方丈仙山雖說是仙山,但入目所及與那西境荒地亦無多大差別,若非偶爾可見一株兩株枯死的靈樹,或是一兩粒失去靈樞的仙種,他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凈土腳下。
這么說起來西方那些禿驢還是挺可憐的。
“有蘇氏的人,青族的人都極為愛美,青族的宮殿,菏澤之城都是聞名赤縣的奢華,眼下此處看起來可不像是青族治下?!蔽河涝诼愤^一株枯枝之時突發(fā)奇想,仔細(xì)勘察了一番這株枯死之木。
驚異地發(fā)現(xiàn)這枯枝自誕生之初便是這般模樣,也就是說這般情景是那位有蘇沐云故意設(shè)計的。
難不成這一位是是有蘇一姓,或者說是青族里極為難得的苦行者?
“有蘇沐云,這一位恐怕是有嚴(yán)重的……”
“抑郁癥?”陶劍果搶答道。
“去你媽的抑郁癥,一位第八步逼近第九步的存在,早已直面過自我,甚至準(zhǔn)備好將其拋棄了,若真有抑郁癥早就自殺了吧?!蔽河辣梢暤?,“他這是……”
“他沒有病,他好得很,只是他的權(quán)柄有些可怕,他這是天生權(quán)柄,且這一位恐怕是青族出現(xiàn)九尾狐相以來,唯一一位玄色九尾。”王沂河笑瞇瞇的,“他一降世,赤縣三年大荒,顆粒無收,堂堂長生經(jīng)也不過讓荒地長出一顆半顆小苗,這般恐怖,就為了助其構(gòu)成名為【荒】的權(quán)柄?!?p> “不會被人當(dāng)成怪物嗎?”
“誰敢啊,那可是天生神祗,代表了赤縣的尊嚴(yán),敢對其不尊者,自然寸步難進(jìn),他是世界原始荒蕪的具現(xiàn),亦是赤縣不孕育任何生靈的那個可能。”
“他就是那位荒尊!”魏永驚嘆道。
他所說的荒尊可是一位赤縣聞名的大神,亦是這片土地上的大恐怖之一,但有蘇沐云是有蘇沐云,荒尊是荒尊,眼下竟能勾連在一起,那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么說這一位也是很難對付咯,而且與我記憶中某一位的權(quán)柄似乎有重合?!碧談麌@息道,本來以為海外五仙山雖說被當(dāng)做是禁地之一,但事實上他并沒有當(dāng)回事兒。
他認(rèn)為魏永之前恐怕也沒當(dāng)回事兒,在遇到王沂河之后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沒想到居然這么麻煩。
“誰跟你說這事兒麻煩了,我與這位可是至交?!蓖跻屎拥靡獾?,事實上這位有蘇沐云與他們算是同輩,他們那一輩妖魔鬼怪層出不窮,也只有同處于一個階層的天才才能成為好友。
曉六君不用說了,他們似乎天生就該是兄弟,只是一不小心降臨六族。
而這位有蘇沐云與王沂河成為好友的原因就更簡單了,因為王沂河亦是天生神祗,是第一個不怕有蘇沐云權(quán)柄的同輩人,他甚至更過分。
畢竟他們是在接近最后一戰(zhàn)時才發(fā)現(xiàn)各自之間有著難以理解的靈魂中的共鳴,并在極短時間內(nèi)打出了曉六君的赫赫威名。
而之前自然是各自有著各自的好友圈。
赤縣這么大,誰知道呢。
只不過這就可以解釋王沂河為何這般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往前走,不帶絲毫猶豫的。
感情這位可能早就已經(jīng)收到了來自這位荒尊殿下的邀請。
終于在路過第七株枯枝之后,他們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黑玉砌成的宮殿。
肅穆且透露著高貴。
玄色在赤縣一直都是最高貴的顏色,這是世界的本色,來者不拒,包容一切。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不管怎么說,青族的審美的確是不容置喙的。
即便是這般可怕的權(quán)柄也無法讓來自青族骨子里的審美觀發(fā)生改動。
而且審美觀是青族最得意的,比他們的各種秘術(shù)還要自得,畢竟老祖宗是青國主這個沒譜的,沒有個個成為異裝癖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走近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座宮殿竟像白玉京一般,是由整塊黑玉雕刻而成,要知道象征破壞的黑玉可比白玉難尋萬倍,本來充滿了破壞氣息的黑玉要形成穩(wěn)定的結(jié)構(gòu)就艱難之極。
更何況是這么大一塊。
這位看來的確是那位荒尊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