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守望者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也足以滄海在所邀各門在赴約之前,于內(nèi)部率先達(dá)成共識。
雖然由于弋南尊的坐鎮(zhèn)少了許多幺蛾子,但即便君無悔不在,以眼下東望閣的底蘊(yùn)也是足以壓服其余六大支脈。
被筱念念欽定受邀的各境大宗,足足有八門之多。
北境寒州小夜宮,泠州璇花宮,中州瑾蘇周氏,西境上裕關(guān)天官一門,東境岱州蓬萊閣,東溟龍君一脈,南境海州靖海祠,以及景州爨氏,爨氏雖遭大難,但畢竟老祖及門下大部分弟子得以幸存,且在南境福州也有領(lǐng)地,假以時日還是領(lǐng)州大族。
其實念著舊情,以及想著要試探一二,筱念念仍差人對荒州本草遞出了邀請。
許是聽聞其他各門各派,上門的都是東望閣的幾位大羅道祖,給足了面子,前往本草的卻只是區(qū)區(qū)一位金仙,藥帝木防己甚至沒讓這位金仙入門,晾了其幾個時辰,便以自家門下全是藥仙,沒什么戰(zhàn)斗力,不便探索三山四海這等奇界為由推脫了去。
好在那位金仙早知自己會被侮辱,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便是從竹節(jié)香附口中得知本草的小動作。
而且自知自己本就是被無良代閣主用以明拒木防己的借口。
所以他對于自己的遭遇心里也是清楚得很。
君無悔也知道筱念念的小動作,這簡直就是從各個方面處心積慮地要激怒木防己,畢竟一個被惹怒的敵人不可怕,冷靜的敵人,才是需要時刻警惕的。
筱念念可不管君無悔與木防己曾經(jīng)的交情,她只知道自己不想時刻警惕一個有可能形成大患的潛在對手。
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君無悔也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畢竟在怎樣的交情,這些年來也淡了,更何況他與木防己本就只是上下屬關(guān)系,交情并不深。
這八大宗門赴會之人中,最為尊貴的,該是瑾蘇周氏的長安君,周藺了。
他也是唯一一位顯世的第六步大覺金仙,而且他在第六步走的路與君無悔想去不遠(yuǎn)。
他能顯世而不受壓制,只因一面奇異的寶鏡,鏡身青銅鑄就,卻奇異地能將人照徹地清清楚楚。
奇怪的是,這鏡子似乎是由無數(shù)面鏡子疊加而成,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多重身影。
只是這鏡子似乎需要特殊的法訣操控,長安君日夜研究,甚至意圖以精血祭煉此鏡,卻依舊毫無反應(yīng)。
不過這鏡子有特殊的道韻,使得長安君不僅可以顯世,還能肆意動手不受制約。
好在這位長安君生性平和,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門,與滄海的關(guān)系也很不錯,曾鼎力相助,否則滄海哪怕是花廢極大的代價,也不會讓其持有這件神器。
事實上長安君與滄海的關(guān)系甚至好到曾數(shù)次將這面神器借給滄海的諸位大佬。
更讓人驚訝的是滄海的幾位大佬竟然還了。
哦,不對,這沒什么好驚訝的,畢竟是大戶人家,總得守信用才是。
不過按照筱念念的計劃,要將進(jìn)入三山的門戶把握在自己手中,那么一位第六步的存在是必要的。
畢竟控制準(zhǔn)入資格的手段,還有什么比直接籠罩一州的超大型陣法來的更簡單一些的呢?
若是沒有第六步的存在,諸位大羅道祖聯(lián)手倒也是能成事,只是會麻煩許多,其實若是小州,那大羅道祖倒也夠了,但這是南境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州,畢竟能容納三山四海的降臨,即便是經(jīng)過調(diào)整的,也足可見景州之廣闊了。
這般龐大的陣法在眼皮子底下搭建起來,動靜自然是大的很,讓人想無視都難。
“他們這相當(dāng)于在你家外面修了一層墻,想要當(dāng)中間商賺差價啊。”魏永注視良久,憋出來幾句讓王沂河想揍他的話,“嘖嘖嘖,打的好算盤?!?p> “他們賺錢了嗎?”王沂河淡定地道,“沒有吧,那怎么叫賺差價。”
“你是想引誰出來?”魏永也不和他瞎扯,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柕馈?p> “你知道上一紀(jì)發(fā)生了什么嗎?不知道吧,我要你何用。”王沂河一臉嫌棄,魏永蘇醒地比祂還晚,若非施聆的降臨激活了祂沉睡的意識,祂恐怕還能睡下去呢,“當(dāng)初我雖隔了一層花開半日的阻隔,但花開半日的墜落導(dǎo)致我受到的影響可能是最大的,你又是什么理由?”
不待魏永解釋,王沂河便接著道:“其他幾位里面,別的不好說,但鄭西顧那個老油條,祂可沒那么容易栽跟頭?!?p> 祂當(dāng)初是吃了花開半日的虧,本是很完美的設(shè)計,卻沒想到因為貝特拉尼娜的自爆反而變成了一個束縛。
簡直就是自己坑慘了自己。
但鄭西顧不一樣,昔年爭奪升格之位的時候,鄭西顧在祂們六個當(dāng)中一直都是食物鏈的最頂端,而王沂河起初甚至都進(jìn)不了前三,若非最后陰差陽錯之間如有神助,今日被尊作曦日廷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我本想著三山四海降臨景州也算是夠了,卻沒想到都過去了這些時日祂還未尋來,卻不知是不愿,還是當(dāng)真沒收到消息?!蓖跻屎拥?,“如今有人愿意幫我免費(fèi)宣傳,我也樂得如此,我可懶得去尋祂,總要祂來尋我才是?!?p> “如今我對第二紀(jì)的了解實在太少,這三山四海中又盡是第一紀(jì)的遺留,變化與此前一千四百余轉(zhuǎn)相差太大,我都有些懷疑第二紀(jì)是不是被貝特拉尼娜給炸沒了,總得找個明白人來解釋一下才好?!蓖跻屎拥?,“你以為我愿意找祂?我陰溝里翻船,指不定祂要怎么笑話我,若是你能堪大用,我又怎么愿意去面對祂?”
王沂河一臉糾結(jié),連魏永瘋狂給祂遞眼神都看不到了,似乎沉浸在日后面對鄭西顧的可怕場景之中。
可惜,貌似不用日后了。
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抓住王沂河的耳朵,狠狠擰了一圈將其提了起來:“怎么?我就這般可怕,讓你都不想看見我了?”
“錯了錯了錯了?!币妬碚呤青嵨黝?,王沂河甚至都不敢反抗,只連呼錯了,希冀于某人見祂已這般可憐,能放過祂。
就算是可憐可憐祂也好。
鄭西顧卻沒有管祂,反而是看向了在一邊偷笑的魏永,當(dāng)然對魏永祂沒有上手,畢竟是團(tuán)寵。
“還有你!連十五本位尊都出來了,本尊呢?”鄭西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天天的就知道讓人操心?!?p> 見這兩人被祂說得情緒有些低落,鄭西顧也算是有些消了氣,松開王沂河已經(jīng)被擰了好幾圈的耳朵。
若非王沂河這肉身頗為不凡,怕是耳朵就被祂擰下來了。
不過王沂河心中也是有些竊喜,其實祂怎么可能沒發(fā)現(xiàn)鄭西顧的到來,如此犧牲耳朵換來不會被鄭西顧訓(xùn)誡半天,這交易值了!
“這陣法有問題?!编嵨黝櫟?,“也就是我,其祂三人在此,都奈何不了這陣法?!?p> 祂說的其祂三人,指的自然是婁九炴,陶劍果與張彤了。
“怎么可能?!编嵨黝櫟脑拠樍送跻屎右惶?,趕緊細(xì)細(xì)查看一二,果然與鄭西顧所說并無二致。
即便是祂也得廢不少手腳。
“這是長安的手筆!”王沂河道,“長安君,長安,原來如此,竟然是祂?!?p> 祂怎么也進(jìn)來了?
“怎么,長安帝君?我怎么沒聽說過這個名號?”鄭西顧道,“堺核何時出了這等人物?”
“祂比我還古老。”王沂河嘆了口氣,“與王令祂們不同,祂是真正的自由人,不與其祂存在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甚至將自己化作普通的升格者,以旁觀者的角度觀察堺核的變化?!?p> “我稱祂們?yōu)槭赝?,我認(rèn)識祂也是一次意外,據(jù)祂所說,像祂這樣的都是從自由人中發(fā)展而來的,每一位都擁有大帝,甚至廷主級別的戰(zhàn)斗力,只是誰也不知道互相是誰,祂們之間也只有碰到了才會發(fā)現(xiàn)。”
“祂為什么會進(jìn)升格世界?”這簡直與祂的理念背道而馳,守望者是不會進(jìn)入升格世界的,祂們觀察的是堺核的變化,是真實的變動,祂們堅信自己的觀測可以使堺核不出現(xiàn)無法逆轉(zhuǎn)的病變。
所以,作為守望者的長安,周藺,你進(jìn)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沂河總覺得自稱長安的守望者周藺進(jìn)入升格世界的原因,可能是祂。
因為長安曾對祂說過一句話。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很好奇你能做到什么程度?!?p> 王沂河心中警鈴大作,先不提周藺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目的,可能只有在昔日廷中才能找到答案吧。
“我總覺得你們之間有問題。”鄭西顧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王沂河略顯詭異的表情,篤定道。
“這不重要?!蓖跻屎訉擂蔚爻读顺蹲旖?,“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第二紀(jì)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岔開話題的方法還是那么的清醒脫俗。”鄭西顧難得表揚(yáng)他一句,不過祂也清楚,王沂河既然岔開話題說明祂不想說,祂不想說的事情沒人能逼他說,“行,那我就告訴你吧?!?p> “那可真是一段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