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安陽!”施夷光被安陽拖著,毫無招架還手之力,整個人像是個布娃娃輕易的便被安陽拉著到了外頭的馬車上。
站在馬車旁邊翹著腿的孫先生見到腳下生風的安陽,和他胳膊下夾著的施夷光,一臉茫然:“怎么,又闖禍了?”
安陽沒有回聲,身子一提力,徑直躍在車板上,車簾一掀,便帶著施夷光踏了進去。
等施夷光能動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在了馬車之中。
她拉著車簾就想出去,人將到車門處,還沒撩開門簾,身子又是一陣后力,整個人都跌進了馬車中坐著的安陽懷里。
“師父,趕車吧?!卑碴枌⑹┮墓獍丛趹牙铮ь^看向車簾,聲音冷冷清清。
施夷光跌在安陽懷里,被他雙手環(huán)著動都動不了。
馬車開始緩緩動了起來,片刻之后便開始‘蹬蹬蹬’加速行駛起來。
不遠處,湖泊旁邊,少伯在子禽的攙扶之下,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看著人群之外的青布馬車緩緩駛?cè)?,眼神脈脈。
“少伯?”一旁的子禽跟著看了一眼已經(jīng)行駛遠的馬車。
“越人,苧蘿村……”少伯沒有理會子禽,只是看著漸漸行駛遠去的馬車,口中喃喃著。他忽而轉(zhuǎn)過頭,看向旁邊的子禽,眉梢上帶著欣喜:“子禽,咱們不入?yún)橇?,入越罷!”
“?。俊弊忧荼簧俨蝗坏脑捳f的一臉茫然:“你在說什么,不是說好了投奔吳國么?”
少伯搖搖頭:“吳國有伍員伍相國,為人賢能才德皆圣。我們再去,不過是只能被掩映屈居其之下?!?p> 子禽看著少伯一臉的欣喜和奕奕的身材,猶豫著點點頭:“那咱們便入越國罷,若是不能被重用,再去吳國?!?p> 少伯聞言,篤定而開心的點點頭,而后又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不見了青布馬車的街道。嘴中不由喃喃道:“越國,苧蘿村?!?p> “好了好了。若是去越國,路途更是遙遠?!弊忧莞俨戳艘谎墼缫褵o人的街道,將他拉著向另一邊走去:“咱們先回你們范家換身衣裳,給你娘辭行后,便上路吧?!?p> 冬日寒風刮過,楚國宛地東邊的湖水被吹出一層有一層的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上頭偶爾飄著被吹到湖面的枯葉,無根浮萍一般,隨波晃蕩。
施夷光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一邊緩緩摘下頭上斗笠的安陽。
“你干嘛啊安陽?”施夷光皺著眉頭,一張臉上全是不解。
五年,將好是檇李之戰(zhàn)第二年,次年就是吳國攻打越國。越王入?yún)菍m為奴。她若是在此之前,嫁給與吳越都無關(guān)的楚地人,也算是逃離吳越的一個辦法?。?p> 且人長得還那么好看。性子看著也好。
安陽沒有回話,只是將斗笠放在一旁,而后抬眼,將施夷光松開,冷冷清清的看向車簾。
施夷光從安陽懷里頭站直,看著一聲不吭沉著臉的安陽,凄凄長嘆了一聲,搖了下頭,她是沒法責怪溫潤好脾氣又對她那么好的安陽的。
施夷光一臉郁悶的向著旁邊退開一步,趴在窗柩上,撩開車窗簾,將頭伸出去,看向馬車行過的身后。
馬車約莫是已經(jīng)轉(zhuǎn)過角了,后面沒有了湖泊,只有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子。
“唉!”施夷光皺著臉,又是長嘆一聲。
說真的,將才看到那少伯的臉的時候,不知為何,心里頭一顫,像是多年的戀人一般。
心動?是心動吧。
就因為他長得帥?
施夷光趴在窗柩上,一臉不舍的看著身后的街道?;盍诉@么久,才知道,原來心動是這種感覺。
第一眼的心動,便是一見鐘情吧?
也說不出這感覺是好是壞,總之看上一眼,似乎就忘不了那張面容了。
“少伯……”施夷光趴在窗柩上,偏頭看著車后急速退后的街道和一排排的矮屋,喃喃出聲。
車中的安陽聽到施夷光失神的呢噥,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施夷光的后腦勺,和半披著的頭發(fā),緊緊的抿著嘴,沉著臉又回過頭來,盯著車簾布一言不發(fā)。
宛地城不小,又是冬日降臨黃昏之際。孫先生沒有趕路,而后準備在這宛地城中停上一夜,歇一歇。
孫先生很快便租賃了一個土坯院子,許小,只有一個屋子,一間放神龕的堂屋,一個巴掌大的院子。院子雖然破舊了點兒,但好歹便宜,一夜只要七個錢。
一切辦妥,孫先生拉著馬車走進了院子。停好車,施夷光趴在窗柩上的臉縮回來,將回身,準備提醒安陽君到了。
張著嘴話還沒說,安陽君便撩著簾子下了車,理也不理施夷光。
施夷光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些茫然。她也跟著撩開車簾,走了出去。
孫先生一邊系著馬車的繩子,一邊轉(zhuǎn)頭看著已經(jīng)大步徑直走向屋子里頭的安陽,又回頭,看向還一臉茫然插著腰站在車板上的施夷光:“這是怎么了?你惹他生氣了?”
施夷光搖搖頭,看著走進屋子里頭的安陽,抓了抓腦子:“我不知道呀?!闭f著,她轉(zhuǎn)頭看向?qū)O先生,伸出手指了指屋子:“哎,是他惹我誒!”
孫先生扁著嘴不信的看了一眼施夷光,系好繩子向著屋子里頭走去。
說著,施夷光收回手站直身子,一臉的想不通:“我都還沒生氣,他還跟我置氣?”
就因為她將才救了少伯?
救了少伯……然后讓他以身相許?
施夷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以身相許?
她眼睛一頓,嘴角裂了裂,不會吧?!
想至此,施夷光身子一躍跳了下去,而后跑向屋內(nèi),跳到堂屋里頭,一把掀開屋子的門簾,看向里頭的安陽。
“安陽,你是不是喜歡我?”施夷光伸著頭,一手撩著簾子,看著里頭席地而坐的安陽。
地上鋪著一丈棕色的熊皮毯子,安陽坐在上頭,曲著膝蓋,手肘放在膝蓋上撐著頭,盯著撐開的窗戶外,一棵光禿干枯的老樹。
安陽聞言,轉(zhuǎn)頭,淡淡的看了施夷光一眼,而后又回過了頭。繼續(xù)看向窗柩外的老樹。
施夷光偏著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安陽,臉上疑惑更深了些,再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覺得,你是不是喜歡我?”
槐秋
嗯范蠡,雖然是越國鼎鼎有名上大夫,不過呢,卻是楚國宛地人。因為楚國有一條規(guī)矩,非貴族不得入仕,所以歷史上很多頂有名的楚國人,卻是侍奉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