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之時,洪秀一個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平靜。
“你快跟我走!”營地里,洪秀顧不得儀態(tài),上前一把拉住徐君器的手,拖拽著。
“怎么了?”徐君器一臉茫然,對于洪秀的動作,他早已習慣,雖然是在營地,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把他練得一張厚臉皮,刀槍不入,更不知道什么叫臉紅了。
“你跟我走就是了,哪來那么多廢話!”洪秀不滿的怒瞪了一眼,不顧眾人好奇的目光,徑直拉直徐君器就要朝西邊走去。
任由洪秀拉著的徐君器長嘆了口氣道:“這是去哪?天色已經暗了,可不能去遠了,西邊不少的山脈,實在不安全?!?p> 聽了徐君器的話,洪秀蹙起了眉頭,轉頭看了看天空,撅起了嘴巴道:“都怪你,天都快黑了。”
徐君器哭笑不得,這天要黑怎么也怪他了?知道和女人講不得道理,徐君器忙道:“好好好,怪我,要不明天吧?!?p> “行,明天,明天一早我?guī)闳?!”洪秀揚起了明媚的笑容,掉轉身又拉著徐君器往營地走。
這女人的心思真的是,說陰就是雨,說晴就是風,真是捉摸不透,不過徐君器也懶得琢磨,忙問:“到底帶我去哪?”
“當然是個好地方了,我跟你說,那個地方,美得簡直……”洪秀說著神秘的一笑道:“不告訴你,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保證你會喜歡,說真的,如果可以一輩子生活在那里,該有多好??!”
看著洪秀一臉憧憬的神情,徐君器心中一動,忙道:“你是說,有一個很適合居住的地方?”
“對啊?!焙樾銤M不在乎的點了點頭,有什么不對嗎?她覺得她沒說錯??!
“真的嗎?”徐君器滿是驚喜,這是他這么多天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走了這么多路,看了這么多地方,卻一直沒有找到一片真正適合居住的地方,要知道長期這樣下去,就真的成為流民了,那還怎么休養(yǎng)生息,怎么重振徐家!
洪秀點了點頭,很莫名的說道:“當然是真的,我騙過你嗎?”
“太好了!”許是太過激動了,徐君器一把抱住洪秀,緊緊的,低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洪秀頓時老臉一紅,伸手想都沒想,將興奮過度的徐君器一把推開,見徐君器一個踉蹌退了好幾步,洪秀這才低喝一聲:“不要臉!”然后唰的一聲,一陣風一般的……跑了!
徐君器愣愣的看著洪秀的身影,口中反復的咀嚼著:“不要臉?不要臉?”
不過這種心情沒有影響他太久,想到洪秀說的話,他心中頓時又是興奮起來,他一定要看一看洪秀所說的地方,如果真的可以適合居住,那真的就太好了!
這一夜,徐君器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tài),連覺都沒有睡好,天剛亮,他就洗漱完畢,在洪秀的營帳門口焦急的搓手等著,這讓剛剛起床的洪秀嚇了一大跳,看著整個人都瘋癲的徐君器,洪秀挑了挑眉,暗暗心想:還是蠻可愛的嘛!
來不及和眾人說清楚,徐君器和洪秀朝著西邊快速而去,這一走就是三個多時辰,終于,遠遠的,他看到了一片水域,河塘嗎?不,是湖泊,遠遠的水面與天地交接,似乎看不到盡頭一般,碧藍的水波被陽光折射出斑斕的色彩,閃耀著金爍的光芒,水域四周,一人多高的蘆葦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徐君器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率先朝著湖面的地方跑去,洪秀愣了愣,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也跟著跑了過去。
雖然看到了水面的存在,可是真的跑過去又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終于到了水域的周邊,浩瀚的水面波光粼粼,清新的微風帶著水的味道拂面而來。
徐君器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回到了蓮湖,他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大的水面了,因為從小生活在水邊,他們徐家人偏愛水,當然有水的地方才能更好地生存,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是祖輩們的訓誡。
尋找了這么久的居住點,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與其說沒有找到合適的,不如說沒有找到滿意的,大江南北,淮河流域這么廣的面積,怎么會沒有良田,那些荒廢的土地怎么會貧瘠,那些山脈之間怎么會沒有山的饋贈,只是沒有水罷了,這一刻,徐君器終于明白,徐家人在找什么,其實,他們在找“蓮湖”。
是的,畢竟那是他們生長的地方,祖祖輩輩都在那里開荒種地,靠著蓮湖打漁作息,那是他們的習慣,當習慣變成自然,離開了祖籍,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看所有的東西總是那么不順眼,總感覺缺少了點什么,其實缺少的是鄉(xiāng)愁,是家的味道。
洪秀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徐君器,從看到湖面的那一刻,她就發(fā)現了,徐君器變得不一樣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都變了,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是一種跳躍的感覺,一種興奮喜悅的感覺,像是尋找了半生的情人突然出現了一般!
想到這里,洪秀不自覺的有些吃味了,起來,忿忿的說道:“是我?guī)銇淼陌ァ?p> 徐君器聞言,回頭看著洪秀,嘴角揚起了深深的笑容,他靜靜的看著洪秀,輕聲道:“秀兒,謝謝你?!?p> 洪秀微微一愣,而后有些別扭的轉開了頭,道:“誰要你謝啊?!?p> “秀兒,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徐君器忙問。
洪秀聳了聳肩道:“昨日你和大哥在談事情,我不想打擾就自己出來散散心了,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里,好在我是按照一個方向走的,不然準要迷路,不過這里可真大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湖??!”
“是啊,比蓮花還大呢?!毙炀鼽c了點頭。
“蓮湖是哪?”洪秀蹙起眉頭,不解的問。
“我的故土?!毙炀鬏p嘆了口氣:“只是此生恐怕回不去了?!闭f到這,徐君器輕聲一笑,收起悲傷的情緒繼續(xù)道:“不過,現在我們找到了和蓮湖一樣美的地方!”
“嗯!”洪秀點了點頭,“我好喜歡這里啊,若是可以長久的生活下去,該有多好?!?p> “好!”徐君器點了點頭:“那我們就長久的生活下去?!?p> “真的嗎?”洪秀一愣,木訥的看著徐君器,仿佛在聽一個不敢置信的事實。
“你忘了,我們是流民,是遷徙過來的,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到這里生活了?!毙炀魈ь^理了理洪秀被風吹亂的頭發(fā),輕聲道:“這里和你一樣美。”
難得聽到徐君器曖昧的情話,洪秀老臉一紅,忙低下了頭,嚅囁道:“你現在越來越放肆了?!?p> “哈哈。”徐君器心情好,也不去解釋,一把抓住洪秀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道:“你說這里是哪兒呢?這個湖有名字嗎?”
“我怎么知道?!焙樾爿p輕掙扎了一下,發(fā)生徐君器握得很緊,于是很干脆的放棄了掙扎,這種被緊緊抓住的感覺還蠻好的。
“我想沿著湖邊走一走,好不好?”徐君器笑問。
洪秀點了點頭,然后猶豫道:“昨日我就想走來著,可是這個湖面積太大了,若是走上一圈,也不知道要幾天呢!”
看了看周邊,那一眼看不到頭的湖岸仿佛被天吃了一塊一樣,徐君器皺了皺眉頭點頭道:“確實,這邊離營地也很遠,看來要做點準備了,要不我們今天先回去,準備好了明日再來,我們一起將它走上一圈?!?p> “好!”洪秀猛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著徐君器的側臉道:“要不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p> 徐君器微微一愣,看著洪秀姣好的面容,輕聲道:“這里是你最先發(fā)現的,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我?可以嗎?”洪秀吃驚的長大了嘴巴。
徐君器點了點頭:“不管它真實的地名是什么,我們都可以給它取一個我們自己稱呼的名字,有什么不可以?”
洪秀聞言,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咬了咬嘴唇,洪秀低聲道:“要不叫秀湖?不行不行,太土了!叫洪家湖?徐家湖?不行不行,太難聽了……”
看著洪秀陷入了沉思,徐君器靜靜的笑了,他喜歡思考中的洪秀,那么恬靜那么迷人,蹙起了眉頭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撫平,撅起的紅唇有一種淡淡的魔力。
似乎是絞盡了腦汁,洪秀搖了搖手指道:“還是你想吧,我都快把頭想破了!”
徐君器聞言,寵溺的一笑,道:“你看它多么美,再美的名字也不過分吧?”
“對,不過分?!焙樾愫苁琴澩闹刂氐狞c了點頭,“你快說,取什么好呢?”
看著兩邊看不到頭的河岸,看著對面朦朧的水天相接,看著湖中偶爾露出的幾個島嶼,徐君器忽然道:“這個湖似乎很長而且是彎彎的。”
“你怎么看到的?”洪秀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四處看了看。
“你看?!毙炀髦噶酥笇γ鎯蛇?,再指了指正對岸,笑道:“肉眼的角度看來似乎兩邊和中間的距離不一樣呢,水面的交接處也不在一個平面上?!?p> 洪秀撇了撇嘴,對于徐君器說的這些,她可一點都不懂,只能隨意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
“我們叫它月亮湖,好不好?”徐君器突然笑著問。
“好!就叫它月亮湖!”洪秀興奮點了點頭,這么美的名字太適合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