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季平的尸體埋了之后,徐明陷入了沉思,顯然徐子英確實是被人殺害的,而徐君宇也確實參與其中,這一點不難理解,可是真正出手的人,和殺死季平的人到底是誰?
根據季平的意思,他既是徐家人,又不是徐家人,而季平最后一個字說的是“洪”!
在洪家陷入慌亂和憤怒的時候,徐君器等人終于回來了,本是興沖沖的表情,在走進營地后徹底變了,整個營地充斥著哀傷的氣息,甚至有人默默的在擦眼淚,就連洪家那邊也異常怪異。
徐君器陰沉著臉,卻沒有看到徐子英的身影,這不尋常!
正看著,遠遠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快速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徐君器的腿,紅腫的雙眼緊緊的看著徐君器,喊道:“二爺爺!”
徐君器一把抱起了徐慶,眉頭緊皺道:“怎么哭成這樣了?你父親呢?”
“爹……爹……”徐慶仿佛陷入了回憶一般,喃喃自語,久久才道,“爹死了,死了!”
徐慶的話如同炸雷一般,頓時讓徐君器呆滯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想過很多種不幸,甚至想到遇到了劫匪,但是他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徐子英,那個和自己稱兄道弟的晚輩,那個明明輩分比自己低,年齡比自己長,卻總是和自己廝混在一起的英子,死了!
“二爺爺,二爺爺?!甭牭叫鞈c的呼喚,徐君器終于清醒了過來,四周漸漸圍上了人,大家都有哀傷的眼神看著他,大家也都知道,剛才的徐君器一定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
不知怎么的,徐君器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眼睛有點脹,他努力眨了眨眼睛,長長的吸了口氣,沉聲道:“你母親呢?”
“在休息?!毙鞈c低聲的說,自從父親死后,母親成日里哭得像個淚人,動不動就暈厥了過去,他不敢找人,也不敢勸,他知道母親很傷心,他也很傷心,可是他不能讓季平叔叔白死了。
此時的徐子英媳婦顯然已經哭暈過去了,靜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忽急忽慢,徐君器沒有打擾,輕輕退了出去,剛退出來,那邊洪福仁匆匆趕來了,身后跟著大批的洪家的人。
徐君器眉頭一皺,還沒說話,洪福仁已經收起了笑容,難得嚴肅的說道:“看到秀兒了嗎?”
徐君器有些詫異的搖了搖頭,忙問:“怎么了?”
“想必你也知道了?!?p> “你是說英子的死?”徐君器眉頭緊皺,他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他唯一能信的就是徐子英的家人,可是還沒等他問出來原因,洪福仁就來了。
“還有季平?!焙楦H赎幊林樕?,這是徐君器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臉色。
“什么!”徐君器臉色一變,緊緊的望著洪福仁道:“季平也出事了?”
洪福仁點了點頭:“季平懷疑英子的死有蹊蹺,就去查探,倒不料著了道。”
“到底怎么回事!”徐君器臉上的怒容已經隱隱可見,事情比他想象的嚴重的多!
“看來你們徐家的牌該洗洗了,竟然沒有人向你通報。”洪福仁冷冷的看著周圍湊熱鬧的人群,這是他第一次在徐家人前露出冷笑,所以徐家人可能并不清楚,但是洪家人卻很清楚,當洪福仁露出這樣的笑容時,那就意味著,要有事情發(fā)生了!
徐君器煩躁的一把扯過一個徐家的晚輩,喝道:“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人嚇得一懵,磕磕巴巴的說道:“是,是子英溺水死了,洪,洪家的人,我們不知道啊?!?p> 徐君器一把推開男子,轉頭看著洪福仁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p> “確實。想想也知道,乘你不在,有人暗殺了英子,季平著人調查,發(fā)現英子死亡有異,后來得知英子的兒子被圈禁,連夜去救,便再也沒有回來!”洪福仁將從下人們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而后道:“我是絕不會讓季平白死的!”
徐君器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洪福仁在氣頭上,他也理解,畢竟因為徐家的事,搭上了季平這樣的漢子,別說洪福仁,就是他也不會放過那人的,更何況,還有他的好兄弟徐子英的命!
“二爺爺。”徐慶眨巴著眼睛,拉了拉徐君器的衣服道:“慶兒知道怎么回事?!?p> 徐君器一愣,蹲下身子看著徐慶,他是那么的小,怎么會知道呢?
“他確實最清楚。”不遠處,徐明佝僂著身子走了過來,徐君器覺得眼前的徐明有些不一樣了,原本渾濁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渾身散發(fā)的氣息像是一個覺醒的獅子!
聽了徐明的鼓舞,徐慶這才將所有經歷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默默的說道:“季平叔叔臨死之前說了一個洪字,慶兒猜,這件事肯定和洪家有關!”
“不許胡說?!毙炀髅Υ驍嘈鞈c的話,低聲道:“事情還沒查清楚前,慶兒不要亂猜,更不要亂說,知道嗎?”
“哦。”看著洪福仁低沉的臉色,徐慶懂事的點了點頭。
“明叔,您怎么看?”徐君器轉頭看向徐明。
徐明深沉的臉色,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遠處道:“英子是被人殺死的,毋庸置疑了,季平曾帶人去驗過尸,而徐君宇也確實阻止過他驗尸。我問過這小娃娃,那天晚上季平是去救他的,偶爾聽到外面有人議論,說是有人要燒英子的尸體,這才趕去,不料遭了埋伏中毒而亡?!?p> 徐明說著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我四周看過,那些人根本不是季平的對手,他們是利用了一個沾了毒粉的假人來毒害季平的,想來是用這小娃娃來威脅了季平。說起來,他確實是為我們徐家而死!”
徐明長嘆了口氣,轉而又道:“當時季平已經中毒太深,無法開口說話,詢問中才得知,殺徐子英的人和殺季平的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其中有徐君宇的參與,至于真正下手的人……還不知道?!?p> 徐明搖了搖頭后,又疑惑的說道:“只是……”
“只是什么?”聽得仔細的洪福仁突然開口,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徐家的事了,很明顯,已經牽扯到他們洪家了,而且是他最信任的季平死了!
“只是……”徐明似乎斟酌了一下才道:“洪大當家切莫激動,我所說的都是季平死前的所表示的所有,沒有任何其他意思?!?p> 洪福仁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徐明的意思。
“季平示意,殺他們的人是徐家人,也不是徐家人?!毙烀髡f著自己也深皺起了眉頭道:“只是臨時前說了一個洪字……”
洪福仁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卻沒有說什么,只是深深的看著徐明道:“為什么你會在現場?”
徐明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道:“小娃子呼救被我聽到,自然趕去了?!?p> “哦,老爺子這么好的聽力?”不怪洪福仁驚訝,就連徐家的人也是不信的,畢竟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又佝僂著背,怎么也難以說服眾人,“還是說老爺子有自信能對付得了連季平都對付不了的人?”
洪福仁的話不僅引起了洪家人的目光,就連徐家人也紛紛議論開了,正常人在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第一時間呼救的,可是徐明不僅沒呼救,反而只身前去,這委實不太正常。
“我若救不了,那么這里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了?!毙烀鞯拈_口,對于耳邊的輿論他連理都懶得理。
洪福仁冷笑,不等他開口,徐君器默默開口道:“我相信明叔,確實,如果明叔都救不了,哪怕是我在也無能為力?!?p> 聽了徐君器的話,洪福仁微微有些驚訝的細細打量了徐明一番,看來一直以來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此時他才注意到,眼前的徐明哪里還是平日里那個要死不活的老頭子,分明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作為高手都有高手的尊嚴和自尊,就像季平,可以死在戰(zhàn)場,可以死在高手手里,但是這般被毒而死,委實委屈的很,所以他很不甘心,而徐明也一樣,可以讓他戰(zhàn)死,可以打到他屈服,但是讓他撒謊欺騙確實做不到的,所以就這一點,洪福仁已經信了。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一陣叫囂猛地傳來。
“你算什么東西!在我洪家如此囂張!”這么尖銳的聲音,明顯是來自徐家大小姐徐君蓉的。
“啪”的一聲,聞聲者不由心中一顫,徐君器一把抱起徐慶忙聞聲而去,其他人也緊緊的跟了過去。
只見場地中,一身紅裝的洪秀手持長鞭,目光冷冷的盯著前方,在她的前方,徐君蓉一手捂著自己的胳膊,臉上淚花涌現,顯然這一鞭是真的很疼!
在徐君蓉的身后,徐君宇臉上明顯的兩道鞭痕醒目灼眼,身上幾處破爛的地方都隱隱露出了皮膚,灰白的衣服上沾了點點血跡,觸目驚心!
“誰擋我,我就打誰!”洪秀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徐君蓉,冷冷的說道:“哪怕你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