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 面圣 下

　　“昏君！”

　　到勤政殿以后，蔡道的確很想試一試，這么做很帶感，也的確是能夠博取宋神宗和眾位大臣大臣的眼球。

　　不過，他真得敢以這種方式出場，有很大概率立即被押出宮門。

　　至于是午時三刻午門斬首示眾，還是流放五千里，那要看一看宋神宗當(dāng)時的心情。五路伐夏慘勝，蔡道被砍頭的幾率更大。

　　蔡道又不蠢，自然不會做這種傻事。

　　戰(zhàn)勝御史，大罵昏君。

　　這就是‘大奸臣’系統(tǒng)昨晚給出的任務(wù)。

　　坑！

　　真坑?。?p>　　為了獎勵，罵皇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即便就是要做，那也是要看時機的。

　　跟在一大群文武大臣的身后，被人抱著進入大殿，蔡道現(xiàn)在很不爽，卻沒有什么卵用。

　　有宋以來，大朝會上，文武百官可沒有唐朝時那么舒服了，三拜九叩之后，皇上如果不辭坐，那大家都得站著。文武百官施完禮，文武分兩班站立。

　　而蔡道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躲在角落里，靠在柱子上打盹。也幸好，他個頭小，沒人能看的見。別人叩拜行禮的時候，他還是歪歪斜斜地靠在盤龍柱上，要不是大殿地上的金磚太涼，他都想直接躺在地上先睡上一覺再說。

　　那個把自己抱進大殿的大漢把他放在這個角落，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不負責(zé)任。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在皇上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狀。大漢的那張丑臉深深地刻在了蔡道的心里，誰說孩子不會記仇了著？

　　今天的大朝會與平日并沒有多大不同。

　　大概，最出人意料的就是蔡京被委任為權(quán)知開封府事，也就俗稱的開封府尹。上個月，蔡卞剛剛升任中書舍人，今天蔡京就從起居郎升到三品的開封府尹。

　　按說，其升官的幅度是有些大，不過，蔡京畢竟剛剛出使大遼國回來，屬于有功之臣，所以，這也算不上幸進。

　　反對這項任命的大臣不是沒有，但出面的都是保守派里一些小官。

　　真正的大佬今天一個個一言不發(fā)，其實，都在暗中仔細觀察著宋神宗。

　　明明身子有病，不修養(yǎng)身體，今天照常召開大朝會，難道那件事今天要攤牌了？龍椅背后也掛上了簾子，簾子后隱約能夠看到人影。

　　簾子之后，肯定就是趙傭。

　　朝事大致已經(jīng)商議完，一些人等著散朝，而大佬們等著宣布那件事。

　　陡然聽到一個太監(jiān)大聲喊道：“宣蔡道覲見！”

　　蔡道是誰？勤政殿當(dāng)中，能把這個名字和蔡卞之子對上號的不超過一手之?dāng)?shù)。所以，大部分大臣都有些蒙，紛紛詢問這個蔡道究竟是個什么來歷。

　　可是，等了半天，那個蔡道也沒有上前，更是沒有答應(yīng)一聲。

　　原本嘈雜的大殿突然有些靜場。

　　場面有一些些尷尬。

　　“咳……”宋神宗輕咳一聲，雙眼一瞪身旁的石得一。

　　石得一也是滿頭霧水，自己那個皇城司的手下剛才明明稟告自己，已經(jīng)把那個娃娃帶到了大殿之內(nèi)。那個校尉是他的得力手下，辦事一直都很穩(wěn)妥?？墒牵瑸槭裁礇]有人答應(yīng)呢？難道，這孩子剛才感到無聊，偷偷溜出了大殿不成。他一邊擦著頭上的冷汗，一邊瞪大著雙眼，在整個大殿之中努力地尋找著。

　　突然，一陣清脆的呼嚕聲響起，而且隨著勤政殿越來越安靜，打呼嚕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大臣們都很好奇，扭過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去，想看看是誰這么大大得膽子，居然敢在勤政殿中睡覺。

　　石得一不放心，趕忙跑了過去，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蔡道。

　　此時的蔡道，半蹲在地上，身子靠著盤龍柱，雙手環(huán)抱著緊緊保住柱身，正在那安穩(wěn)地睡覺。不過，他人小胳膊短，雙手也只抱住一半。緊閉著雙眼，頭部耷拉在右臂上。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這娃娃睡覺睡得肆無忌憚，居然打起了呼嚕。

　　一看他那副德性，石得一氣得七竅生煙。這娃娃也是有本事，居然能在大殿中睡著。饒是石得一見多識廣，這樣心大的孩子還是頭一次見。

　　這要是隔了一般的小太監(jiān)這樣，石得一早就上去一腳把他踹醒，可蔡道畢竟是官家要親自召見的人，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發(fā)作。只得上前抱起蔡道，一只手捂住他的小嘴，一只手暗中在他的小屁gu上狠狠掐了一下。

　　這一下子，非常見效，蔡道嗷的一聲醒了過來。不過，被石得一堵住嘴，他也只能無聲地控訴。

　　宋神宗看到蔡道居然以這樣的出場方式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也是哭笑不得。

　　“傭兒，你也出來吧！”宋神宗扭頭沖著簾后，溫聲說道。

　　“諾！”趙傭從簾后閃身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他父親行了一個大禮。

　　別看趙傭年歲不大，可從小聰慧過人，勤奮好學(xué)，不管是詩書，還是禮儀，都學(xué)得似模似樣，只是因為年紀(jì)太小，所學(xué)有限。

　　“宣旨吧！”看到石得一已經(jīng)回來，把小蔡道交給了旁邊一個小太監(jiān)管束，宋神宗沖著石得一微微一頷首，然后轉(zhuǎn)向眾位大臣，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古裝片果然都是騙人的，這八字原來是應(yīng)該這樣斷句的。

　　文縐縐的一大串，反正蔡道除了頭八字，之后的內(nèi)容全都聽不懂。

　　后來，他才得知圣旨的具體內(nèi)容：

　　趙傭自出生就曾被加檢校太尉、天平軍節(jié)度使之類的虛銜，正式爵位就是均國公，而這一次，他正式進封為開府儀同三司、彰武軍節(jié)度使，延安郡王。確立了他牢不可破的儲君地位。

　　石得一將圣旨念完，遞給了小趙傭。

　　趙傭小大人一般接過圣旨，再次向宋神宗叩首謝恩。

　　接著就是，百官向宋神宗以及延安郡王叩首、道賀。

　　趁著這個空檔，蔡道仔細端詳了一下三個人。

　　第一、當(dāng)然是宋神宗了。只見，大殿的正中央，那刻滿了五爪黃龍的榻上，端坐著一位儀表堂堂的中年人，頭戴通天冠，身著絳紗袍，一看就知道這是當(dāng)今天子——宋神宗趙頊。

　　第二、自然是未來的宋哲宗趙傭。據(jù)傳聞自己比他只大三天，可看個頭居然矮了小半頭。外表長相都和宋神宗很像，神態(tài)舉止也是在刻意模仿著宋神宗。不過，畢竟只是孩子，那認(rèn)真的小表情……真逗

　　第三、當(dāng)然是他的大伯——蔡京。剛開始那陣，其實蔡道還沒有睡著，小太監(jiān)宣布旨意的時候，那個接受別人道賀的肯定就是蔡京無疑。

　　至于他那個便宜的爹，恕蔡道眼拙，再說，他真得不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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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過程下來，也花了小半個時辰。

　　蔡道一直都在那里裝傻充愣，既不磕頭，也不行禮。只顧著rou著他的小屁gu，哼哼唧唧，嘴里面不知道再念叨著什么。算這廝命好，大家的焦點都放在趙傭的身上，所以沒有人發(fā)現(xiàn)蔡道君前失儀。

　　“傭兒今年已經(jīng)不小了，是時候該給皇兒們挑幾個穩(wěn)妥的師傅，開壇授課了？你們現(xiàn)在議一議，回頭把舉薦名單交上來?！?p>　　“諾！”這是好事，文官們十分興奮。

　　‘帝師’這兩個字，不管在哪個朝代，那都是無上的榮譽。

　　文官們興奮，武官們也只能在心中泛酸，在大宋朝，這種榮譽從來就和武官無緣。

　　“對了，皇兒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讀書，實是不妥。這個娃娃名叫蔡道，是中書舍人蔡卞的兒子，荊國公的親外孫。所以，朕決定選他作為傭兒的第一個伴讀。這樣，凡是在京五品以上的大臣，身邊要是有佳兒佳孫，都可以舉薦?！鼻懊婺切┒际卿亯|，這句話才是宋神宗今天最想說的話。

　　保守派和變法派、甚至是后宮之中，都會有人想方設(shè)法往傭兒身邊安插人手。所以，在這些人下手之前，宋神宗一定要選擇一些恰當(dāng)?shù)娜诉x。

　　“陛下，為延安郡王選擇伴讀是件好事?？赡x擇此子，這萬萬不可??！”眾人還在發(fā)蒙或者盤算的時候，突然于是那波人當(dāng)中跳出來一位。

　　這位仁兄當(dāng)然不敢反對挑選伴讀這件事。伴讀的人選當(dāng)然不會很多，可是，在官家沒有最終決定之前，每個人畢竟都是有機會的。如果反對這件事，那可是就是要犯眾怒的啊！

　　不過，這位御史如果單單只是反對蔡道一個人的話，大多數(shù)人還是樂見其成的。少一個人，就少一個競爭對手。這里邊恐怕還要包括他的大伯和他那個便宜的爹——蔡卞。

　?。俊?？……？

　　此時，蔡道滿頭的問號。

　　不單單是宋神宗的任命，那句話他倒是聽明白了。這鬼伴讀是不是類似于書童，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快快地完成任務(wù)，快快地離開京城，這才是蔡道此行進京的打算，至于進宮給那個短命鬼趙傭做伴讀，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生活。

　　就在他想要站出來拒絕的時候，那個御史突然出言反對。蔡道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激動地看著對方，興奮地問道：“請問這位大叔，您是不是御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