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奧利維亞大吵一架之后,麥哲倫感覺舒坦許多,找了個帷幔圈起的小隔間,跟雅尤兩人一起坐了下來。負(fù)責(zé)此處帷幔的侍者立即為二人奉上酒水點心,見麥哲倫扯著領(lǐng)帶,看上去有些燥熱,又為其在酒水中多放了些冰塊。
雅尤收拾好裙擺之后便詢問麥哲倫,言語中對剛剛他故意去招惹奧利維亞的行為感到不解與些微不滿:“你既然說了不會阻止奧利維亞晉升,她也確實無法再阻止你獲得查爾斯大樓,兩不相干的情況下,為何還要去惹她生氣?以她的為人,定不會善罷甘休的?!?p> 雅尤不會在明面上指責(zé)麥哲倫,事實上即使現(xiàn)在說出口也沒有嚴(yán)厲指責(zé)麥哲倫的意思,她對奧利維亞不了解,對麥哲倫更是一無所知,很多時候麥哲倫都是先斬后奏,過程雖是膽戰(zhàn)心驚,但結(jié)果都出乎意料地順利,所以雖然不理解麥哲倫的做法甚至有些微氣惱,卻也沒必要去當(dāng)場質(zhì)問他。
麥哲倫先是頭后仰,一臉的喪氣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后才說道:“昨天不是舞殿第一天入伍報到嗎,負(fù)責(zé)新兵報到的軍官囑咐他把長發(fā)剪了,當(dāng)時舞殿什么也沒說,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結(jié)果安排好宿舍后第一次集訓(xùn),就他長發(fā)飄飄地去了,被教官一通訓(xùn)斥后,跟教官打了起來?!?p> 雅尤不是舞殿的“監(jiān)護人”自然是收不到這樣的投訴,問題是,麥哲倫看上去也是沒有對此進行處理的感覺:“沒有商量,直接動手?”
麥哲倫慵懶地回頭看了雅尤一眼,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樣子反問:“你覺得舞殿是能商量的人嗎?”
雅尤見此趕緊追問:“那結(jié)果呢?他被開除了嗎?”
麥哲倫躺正直言:“他們把教官換了?!?p> ......
進而麥哲倫又補充道:“傷成那樣,活是能活著,就是保不定會留下心里陰影,舞殿下手還是很狠的。新到的教官聽聞?wù)潞缶蜎]敢對舞殿怎么樣,畢竟這件事情就算傳到聯(lián)合政府這邊,也只會被我搞得不了了之~不過問題也漸漸發(fā)酵,今早晨練,舞殿就算披頭散發(fā),成績也比其他士兵高一大截,士兵里不少名門子弟看不過眼,就把這兩天的事情搜集了一下搞了個簽名狀,要求舞殿要么跟他們一樣按規(guī)定行事,要么卷鋪蓋走人。
文件雖然是已經(jīng)到了塞納手中,但因為今天特殊,還有我跟代理有交易的原因,他暫壓著沒有上報。可話雖如此,代理也還是知道了些什么,剛剛那群圍著代理的人看見沒,里邊就有那些士兵的家長......
所以啊,我才煩吶,我又打不過舞殿,他聽話也是看心情,這頭發(fā)就跟他的命一樣,我可不想去惹他生氣~可要搞定這些家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聽麥哲倫的口氣,像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這讓雅尤也跟著煩悶起來,正想著自己來找些辦法,卻又聽見麥哲倫這么說道:
“不過剛剛跟奧利維亞友好交談了一會兒,她倒是提醒了我可以這么做......”
正說著起勁,帷幔的侍者卻給麥哲倫引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若是長得漂亮的異性還好,偏偏是個娘氣的少爺,身后還跟了個體型比塞納還碩大幾倍的“保鏢”,這樣的組合,不用介紹也知道是奧塔斯卡跟費德里科。
“小少爺怎么有空來看我這個閑人?。俊?p> 麥哲倫質(zhì)問起來,也不起身,既然這位少爺親自前來,那自己便先對付著。
奧塔斯卡倒是很有禮貌,吩咐侍者出去之后,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將自己的來意悉數(shù)道出:“剛剛我見到大人您跟準(zhǔn)將劍拔弩張,眼見著地位比您尊貴的準(zhǔn)將敗下陣來我是真的好奇,早就聽聞大人雖只是文員卻能呼風(fēng)喚雨,今日難得有機會遇上能否討教一番?”
麥哲倫看奧塔斯卡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目的的意思,態(tài)度也就稍微緩和了一些:“都是別人吹的,哪有什么呼風(fēng)喚雨?!?p> 奧塔斯卡回以友好的笑容,見麥哲倫跟前的酒杯紋絲未動,好奇問了句:“這里的東西不合您口味嗎?”
麥哲倫聞言,看了看眼前的杯子:“哦,我還沒喝呢~”隨即起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立即點頭說了句,“可以,不錯?!?p> 感覺到了麥哲倫的回應(yīng),奧塔斯卡接著說道:“我的閱歷還很稚嫩,希望能跟您請教更多的事情。在公司工作,很難得有機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都是看著我首席之子的身份,不敢說真心話......”
麥哲倫再喝一口,看似不經(jīng)意地插了句:“你覺得我會對你說真話?”
奧塔斯卡不露痕跡地一笑,帶著些許狡黠,轉(zhuǎn)瞬即逝:“如果有這么個規(guī)則的話,大人是否愿意遵守?!?p> “你又是要我講真話,又是要我遵守規(guī)則,這兩個我已經(jīng)拋棄了很久的道德品質(zhì),你又要如何去證明?”
麥哲倫說罷放下酒杯,不知道冰塊是否真有這么快融化,杯中酒較剛才竟更多了些。
奧塔斯卡聞言,轉(zhuǎn)頭與費德里科耳語,待費德里科領(lǐng)命走開后才繼續(xù)對麥哲倫說道:“如果我有辦法可以為您證明,您是否愿意跟我走一趟?”
麥哲倫沉默了一會兒,那樣的神情,連雅尤都沒有見過,他可以桀驁不馴,可以阿諛諂媚,也可以一臉喪氣樣,但從來沒有像這樣,感覺真的在關(guān)心著什么事情。
“帶路吧?!?p> 麥哲倫起身,視線卻并沒有放在奧塔斯卡身上。
奧塔斯卡會意,起身為二位引路。
——
好不容易報到完畢,全體人員身份核實之后,蘑菇頭終于找到時間可以離開伊洛夕去干自己的事情,可才從后臺走到前邊就看見麥哲倫給人領(lǐng)著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因為目標(biāo)明確,蘑菇頭沒有去關(guān)注其他任何事情,徑直向麥哲倫的方向走了過去,可也正因如此,太過激進,被一些工作人員看出了端倪,竟也向著她走了過來。
直到工作人員不知不覺要把蘑菇頭包圍住,蘑菇頭才發(fā)現(xiàn)異常,趕緊假意看了眼手里的瓶瓶罐罐,洗腦自己,自己只是去給麥哲倫送東西,希望能盡快擺脫工作人員的視線,可不經(jīng)意間卻加快了腳步,隨著麥哲倫被那位科洛的小少爺引進一間游戲室,蘑菇頭更是抬起雙腿開始小跑,這更引得工作人員不敢再拖延,趕緊地也追了上去準(zhǔn)備攔截。
到最后蘑菇頭甚至以為自己要完了,那麥哲倫雖然在門前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讓雅尤一起進去,不知道是考慮了些什么,但也還是在蘑菇頭趕到之前走進了房間,并且小少爺隨后即關(guān)上了門,看那樣子,那門也應(yīng)該是給反鎖上了。蘑菇頭心一涼,便準(zhǔn)備要尋找后路看看能不能全身而退,卻沒想一個踉蹌在那門前停住,門又離奇地打開了。
從大門給反鎖上到再次打開,一分鐘都沒有,奧塔斯卡突然折回來打開門看向門外,看著蘑菇頭的眼神從無意義到驚喜萬分,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見此都謹(jǐn)慎地停下了腳步,卻看見奧塔斯卡很是高興地邀請蘑菇頭一起進去,這場悄無聲息地追逐戰(zhàn)居然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結(jié)束了。
蘑菇頭本就想見麥哲倫也就沒有拒絕,緊張遲疑還是有的,小犢子闖進了食肉者的窩一樣,可既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拒絕,奧塔斯卡也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將她請了進去。
門在身后關(guān)上,外面的一切都消失無蹤,被迫聽自己過速的心跳,蘑菇頭越發(fā)地緊張。
適應(yīng)光線之后,蘑菇頭看見這里只是個簡單且稍微狹小的棋牌室,房間正中只有一張精致雕花的小型棋牌桌,此時桌子上已經(jīng)擺放了兩疊紙牌和幾只記號筆,麥哲倫雙手叉胸翹著二郎腿坐在視線中桌子的右側(cè),雅尤在麥哲倫身后的沙發(fā)上坐著,因為這兩人都見過蘑菇頭所以~雅尤的眼神較為不友善。
除此之外,費德里科站在麥哲倫對面那張椅子旁邊,那個位置,蘑菇頭一度以為是給她坐的,審訊?刑訊?蘑菇頭想不到別的,就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給看透了,這是來對她進行嚴(yán)刑逼供的地方。
也就是太緊張了,奧塔斯卡本想安撫一下蘑菇頭,這是他和麥哲倫之間的游戲,因為無論是讓費德里科還是雅尤來當(dāng)裁判都不穩(wěn)妥,便隨機找了個人來,公平一些,沒想他嘴還沒張,蘑菇頭已經(jīng)“不打自招”......
“麥哲倫先生!我今天就是來應(yīng)聘的!是你自己說能到你面前就錄用!我現(xiàn)在到你面前了!請不要遲疑地錄用我吧——!”
說完蘑菇頭心里就完了完了的,主要是這突發(fā)狀況,她想好的那一套詞完全沒有派上用場,臨時打的草稿也一個字沒記起來,不僅腦熱,臉還賊燙,只能硬著頭皮先站在這里再說,她不可能也絕不會輕易離開這個房間!
在場四人就是有些吃驚,本想找個公平,卻不想還是來了個偏心眼兒的,麥哲倫與奧塔斯卡互相看了一眼,冷不丁的,麥哲倫問道:
“要不換一個?”
蘑菇頭看這情形是要逐客啊,趕緊找了個離門較遠的地方,堅定信念大喊了一句:“我不會離開這個房間的!”
見這架勢,奧塔斯卡尋思著影響應(yīng)該也不是很大吧,遂說道:“就她吧,當(dāng)裁判,剛剛好?!?p> “裁·判?”
蘑菇頭懵了,感情不是要審判自己,而是有事要請她幫忙?!
奧塔斯卡順勢對蘑菇頭解釋了一番,在棋牌桌的背后其實還有一把椅子是給她坐的,也是這個時候奧塔斯卡才有空拿出一旁柜子里的分?jǐn)?shù)牌,這也是給她這個裁判的任務(wù)。
雅尤在一旁看著,常理讓她覺得蘑菇頭應(yīng)該會幫助麥哲倫,也就沒有出言阻止,心定下來之后,便開始悠閑地品嘗起科洛公司的手藝來。
驚魂未定的蘑菇頭給奧塔斯卡領(lǐng)著坐到了裁判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奧塔斯卡講解游戲的規(guī)則——
“游戲名,我擅自給取了叫《猜真相,講真話,說真事》。”
?。湥斑@猜真相跟講真話我懂,可這說真事和講真話不是一個道理嗎?”
奧塔斯卡沒有直接回答:
“猜真相:猜對方身上的三個真相,就比如我從未公開過我的真實年齡,猜對得一分,全對得五分;
講真話:互相訴說三句真話,任何真話都可以,讓這位小姐(蘑菇頭)來客觀評價誰的話語更令人震驚。勝者得兩分,無附加分?jǐn)?shù);
說真事:說對方今天來這里的目的,說對一件加一分,最后誰先到達10分,誰就贏。
為了充分利用這張棋牌桌,我特地準(zhǔn)備了空白紙牌,將事情寫到紙牌上,避免互相影響,我還準(zhǔn)備了測謊項圈,每一局,我們互換一次項圈,這樣您就不用擔(dān)心我作弊了”
說著,費德里科遞上項圈,也給蘑菇頭套了一個。
“我也要?”
蘑菇頭的疑問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任由費德里科將自己套牢。
“規(guī)則挺簡單的,賭注呢?!丙溦軅愐贿叴黜椚?,一邊問道。
奧塔斯卡擺擺手:“只是個游戲,別太認(rèn)真~”
隨后,見大家都準(zhǔn)備好了,奧塔斯卡宣布:“游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