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瞞著我？

　　　　午膳時間，涼爽的房內(nèi)，綠芙將今日的菜名報了一遍。

　　“今日的菜色豐盛不少呢，我吃紅燒魚?！?p>　　謝臻涼一身簡潔的緋色衣裙，同色繡銀邊的小短褂，堪堪遮住纖細曼妙的腰肢，彎身坐在飯桌前的椅子上，雙手撐著臉頰，等著綠芙給她剔魚刺。

　　綠芙目不轉(zhuǎn)睛，仔細地將魚刺剔出來，“因為老夫人回府了，夫人特意吩咐了廚房，給每個院子都加了三個菜?！?p>　　老夫人，也就是謝臻涼的祖母，一品誥命夫人，德高望重，在京城眾多身貴位尊的老一輩中，也是首屈一指，就連當(dāng)今圣上也對她尊重有加。

　　最疼愛的孫輩，當(dāng)屬謝瓊?cè)A和謝臨之。

　　謝臻涼吃下一口魚肉，鮮嫩多汁，雖說比不上她自己的手藝，但也吃得下去，“祖母在大普寺小住，為了謝瓊?cè)A的及笄禮才回來的吧?！?p>　　“是啊，而且聽說大小姐一早就到城門口等著，人人都夸大小姐有孝心。”

　　‘孝心’二字，綠芙說得不情不愿，自打目睹謝瓊?cè)A陷害謝臻涼，弒姐的惡名傳遍京城后，無論謝瓊?cè)A做什么，她都覺得虛偽。

　　同綠芙一樣，謝臻涼也不覺得謝瓊?cè)A會對老夫人有多大的孝心，說是獻殷勤倒貼切，她又刻意搜尋了一遍原主的記憶，竟然沒任何有關(guān)這位老夫人的信息。

　　謝臻涼微微訝異。

　　“祖母回來了，我怎么也要去看望。綠芙，吃完飯，你和舒玥準(zhǔn)備一下?！?p>　　綠芙聞言，嘴唇動了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

　　不行，她要去找玥姐姐，想個法子，勸小姐不要去……

　　“綠芙?！?p>　　她現(xiàn)在可看得見了，綠芙臉上不安的神色很快就反饋到她的腦海里，謝臻涼叫了一聲。

　　“??？小姐?！?p>　　“說吧，有什么事瞞著我?！?p>　　綠芙一愣，正了神色，保證，“奴婢萬萬不敢欺瞞小姐！”

　　謝臻涼看她一副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樣子，輕輕一笑，傻得可愛。

　　“綠芙，你一緊張，說話就會特別鄭重。坦白地說吧，想瞞過你家小姐，你還得修煉個千年?！?p>　　綠芙緊繃的神情一垮，謝臻涼干脆停下筷子，也不吃了，就那么靜靜看著她。

　　“小姐……老夫人她……也許……不想見你。”

　　綠芙說的小心翼翼，同時擔(dān)憂的注視著謝臻涼的神情。

　　“為什么？沒事，放心說，小姐堅強得很?！?p>　　綠芙見她輕快的樣子，松了口氣，“在照顧小姐之前，奴婢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灑水丫頭，偶然聽廚房里的幾個婆子說起……小姐出生的時候……”

　　綠芙忽然頓住，往謝臻涼身邊湊，聲音低的像蚊子，“老夫人……下過命令……要殺了小姐?！?p>　　謝臻涼一愣，眉頭一皺，“為什么要殺我？我怎么活下來的？”

　　綠芙見她沒有過激的情緒，這才敢放開了說，“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當(dāng)年是相爺極力阻止，小姐才保住了性命。”

　　“這是我出生多久后的事情？”

　　綠芙仔細想了想，搖頭，“奴婢不清楚，那幾個婆子沒有細說?！?p>　　謝臻涼又換了一種問法，“那，這件事發(fā)生在我眼瞎之前還是之后？”

　　綠芙聞言眼睛一亮，“是之前！”

　　之前么……謝臻涼沉默了。

　　……

　　“祖母，華兒的手法是否精進了？”

　　華燈初上，亮如白晝的房內(nèi)，坐著不少人，被眾人圍在中央的人，頭發(fā)花白，向后全部梳起，一絲不亂，紫色的抹額上一顆白色的寶石晶瑩璀璨，白凈微胖的面皮上，幾道淺淺的溝壑明顯，非但沒有加深她的老態(tài)，反而因為溫和的笑容而顯得越發(fā)慈祥。

　　謝瓊?cè)A在她身后，笑容晏晏地為她捏肩，處處周到小心。

　　老夫人韓氏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停下，又輕輕地握住，“來，到祖母身前來?！?p>　　謝瓊?cè)A乖巧跪下，伏在她膝頭，“祖母。”

　　韓式摸著她的頭發(fā)，極為愉悅地道，“華兒啊，再過幾日你就及笄了，可以嫁人了，你的婚事自由你母親做主，但她若逼你嫁不想嫁的人，就找祖母，祖母給你出頭！”

　　趙曼臉上掛著笑容，站出來，“母親，兒媳可不敢！華兒的夫君當(dāng)然要是她心悅之人。人都說，我這個做母親的最疼華兒，但實際啊，還得是母親最疼愛她！”

　　趙曼話落，房內(nèi)一片合樂的附和聲。

　　謝瓊?cè)A揚起美麗的臉，笑容明亮，“多謝祖母！祖母果然對我最好了！”

　　“祖母?！?p>　　一名身穿湖綠湘裙的女子忽然跪在她腳邊，嬌俏美麗，雖然在老夫人面前刻意收斂，還是流露出幾分嬌蠻之氣，“華兒姐姐受了委屈，祖母可要為她做主呀！”

　　“雪兒！”

　　一道急促的喝聲后，房內(nèi)一片安靜，不同尋常的安靜。

　　老夫人的笑容慢慢收起，威儀迫人，“兩月未歸，這府中是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