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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入南宋

0003章 敗家

亂入南宋 冷氏子興 3630 2017-06-14 12:00:00

  “不瞞大郎,老夫此次領(lǐng)職的正是出知永州,原以為仕途到此無望,大郎真是雪中送炭,一語驚醒夢中人啊?!?p>  論朝中局勢,李伯言可能看得不如范念德清楚,然而湖廣的前景,李伯言這個穿越而來之人,那是相當(dāng)有話語權(quán)。兩湖兩廣,取代“蘇常熟,天下足”,那是必然的!

  李伯言見到范念德心情大好,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晦翁可還安好?”李伯言雖然不知道,幾十年后,大宋能否抵擋得住那場浩劫,然而對于這位影響后世幾百年的朱大神,他還是很在意,如今趁著朱大神被打落神壇,淪為偽學(xué),趕緊將他弄過來才是。

  范念德眼神一黯,起身嘆道:“此次黨禁,史無前例,晦翁自知難保,落職罷祠,已回徽州隱世了。你問這做甚?”

  李伯言一愣,道:“久仰晦翁大名,既然先生已經(jīng)落職罷祠,可否請范公去書一封,請之赴永州?”

  不得不說,朱大神是個狠人,大成殿十二賢哲,除了朱大神,其余十一人皆是孔夫子親傳,千載以來,儒士千萬,享此榮耀的唯獨朱大神一人,這樣的狠人,李伯言只能說……禁得太好了!

  只是這次黨禁,沒能禁住到后世,讓這毒瘤遺留了后世。李伯言不知道歷史能否改變,但是朱大神的這套帝王養(yǎng)豬的學(xué)問,必須打倒!

  范念德看了眼李伯言,心說你小子多大臉吶?還讓晦翁千里迢迢過來謁見?真當(dāng)老李家是土霸王了?他搖頭笑道:“大郎若是仰慕晦翁,去趟建陽便是,至于讓元晦兄前來永州,舟車勞頓,還是免了?!?p>  李伯言說道:“去建陽還是免了,等范公安頓下來,差驛卒送封小子的信可好?”

  范念德點了點頭,道:“這個倒是可行?!崩畈蕴崞鹬祆?,范念德又想起故人來,喃喃自語道:“不知道趙相公可還安好?!?p>  李伯言眉頭一皺,問道:“范公說的,可是趙汝愚趙相公?”范念德李伯言之前未曾聽聞,但是昭勛閣二十四功臣之末的功臣,李伯言還是有印象的。終宋一朝三百年,能列在昭勛閣的也就二十四個。他趙汝愚便是其一,可見其名望如何。

  “嗯,去歲聞趙相公出知福州,本來已經(jīng)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可韓黨趕盡殺絕,趁著朝堂上有人替趙相公打抱不平,韓黨之人再挑事端,將其貶戍永州,也不知如今到了何處。若是趙相公來永州,那么大郎所說的大計,才有真正的出路?!?p>  李伯言眉頭一皺,說道:“想來已經(jīng)離得不遠(yuǎn)了,范公,晚生建議立即派驛卒相迎,掐著日子,應(yīng)該是到了衡州,不過在下恐趙相公命不久矣?!?p>  范念德一驚,轉(zhuǎn)頭問道:“何出此言?”

  “趙相公高義,此次黨禁聽聞由趙相公失勢而起,觀韓相公用意,若趙公不死,黨禁未已。吾恐趙相公舍己為人……”

  “別說了!大郎此言在理,若真是如此,怕是正中韓侂胄下懷,更何況出知衡州的,乃是韓黨中流錢鍪,老夫即刻差驛卒趕赴衡州,告訴趙相公,永州大有可為!”

  李伯言會心一笑,如今趙汝愚為首的賢臣被排擠,一旦趙汝愚死了,他的宏圖大計怕是要落空。

  “那伯言就不打擾范公處理政務(wù)了。這田契想來范公不會收,但是這座簡舍還請范公務(wù)必笑納。一州之長,若是寓居驛站,丟的不是您的臉,而是丟永州百姓的臉?!?p>  漂亮話都讓李伯言說了,這個時候范念德臉上也倍有面子,來回推辭了幾下后,便道:“老朽一間草舍,三尺之榻足矣?!?p>  “范公能夠安貧樂道,但家眷呢?驛站出入頻繁,多有不便,還是收下吧?!?p>  要說在大宋為官的士大夫,已經(jīng)是薪水夠高了,然而奇葩的是,大宋的官員大抵租房住,就連范仲淹在做京官之前,也是租房住,如今范念德剛剛貶謫永州,因為是朱大神姻弟的這層關(guān)系,還被扣了三年俸祿,明顯就是朝中權(quán)臣要羞辱他,這宅子送的,無疑就是雪中送炭不然范念德恐怕就要吃住在驛站了。

  “那……便多謝大郎了,權(quán)當(dāng)租用,等拿了俸祿,再還錢?!?p>  范念德手下宅子后,越看越覺得李伯言順眼,便道:“如今黨禁牽連,若非如此,老夫倒是想收大郎做門生,以大郎的眼界才識,稍加指點,將來登科及第,也可光耀門楣,報效朝廷?!?p>  李伯言笑了笑,也就范念德初來乍到,不然要是讓永州的百姓聽到,一州之長居然說永州敗家子能登科及第,搞笑的吧。

  “家父早年也送伯言去岳麓求學(xué),只可惜伯言愚笨,不是讀書的料,若是晦翁能指教晚生,倒是極好的,興許還有一絲希望”說這話的時候,李伯言還是看了眼范念德,心想著非得將朱大神綁來永州不可。

  范念德?lián)u頭嘆道:“此次黨禁,朱門弟子鎩羽而歸,晦翁怕是心灰意冷,難有起復(fù)之日,你若拜入朱門,怕是無緣致仕了。不過晦翁著書立說,這收門生的事情,恐怕心不在焉了,大郎就莫要再提了。”

  李伯言眉頭一挑,說道:“既然如此,那晚生告辭了。”朱大神的事情還是急不得。

  “大郎且去,等趙相公到了,對于你的圍湖造田之計,再做商討?!?p>  李伯言坐上馬車,一邊打瞌睡的七斤才陡然覺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少爺,聊好了?”

  “嗯。”

  七斤扯過韁繩,打著哈欠道:“咱們回府?”

  李伯言瞇縫著眼,道:“去勾銀賭坊?!?p>  “啊?少爺,又去賭錢?”

  李伯言扯了扯嘴角,笑道:“錯?!?p>  七斤長舒一口氣,然而轉(zhuǎn)念一想,這去賭坊,不賭錢還能干什么,便問道:“那少爺去做甚?”

  李伯言露齒微笑,“掙錢。丟了的場子,總要找回來!”

  七斤兩眼一抹黑,暈,這不還是賭錢……

  ……

  ……

  勾銀賭坊歷來不缺客流。娛樂匱乏的年代里,這里便成了娛樂的天堂。李家的馬車還未停穩(wěn),便有眼尖的仆役過來撩簾子。

  “哎喲,李家大郎,好久不來了啊?!辟€坊的仆役看見李伯言,就跟看見財主似的,眼睛都笑瞇起來了。

  啪!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巴掌打在仆役的后腦上,“李家大郎是你可以叫的?李公子,請。”

  李伯言眼睛一掃,笑道:“郝老三,別來無恙啊?”

  “哈哈,托李公子的福,一切安好。今兒個怎記得過來玩兩手?莫不是去歲輸了點小錢,被李相公禁足了吧?”

  李伯言微笑道:“這點小錢算事嗎?我李家若是這點都輸不起,還如何在永州混?”

  一聽這話,郝老三心里美得不行,這小敗家子又來送錢了。

  賭坊之中的不少賭徒,見到李伯言,都投來戲謔的目光。呵呵,李半州今兒個的棺材板,估計又按不住了……

  “大郎來了啊。今兒個想玩點什么?老叔坐東,輸多少算我的?!币晃幻嫔蜕?,說得就像是李伯言親叔叔似的男子,快步走來,在李伯言肩上拍了拍,“一月不見,還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去歲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已經(jīng)被老叔打斷腿敢回鄉(xiāng)下去了?!?p>  李伯言心中暗暗一笑,面善之人,該坑你的時候,坑得越厲害,這個郝大通開門做生意,迎來送往的,表面功夫自然做的到位,便道:“老叔開門做生意,侄兒若是輸了錢讓你掏腰包,那還有什么玩勁兒?”

  “哈哈,在理在理。大郎想玩什么,隨便挑,老叔給你騰位子!”

  李伯言看向郝大通,面色不變地道:“今兒個,侄兒想要跟老叔玩兩手,可好?”

  郝大通一聽,玩味地看了一眼,笑道:“哦?倒是有趣?!?p>  邊上的郝老三抖了個激靈,湊過來說道:“小相公,大哥許久不上桌了,要不讓灑家陪你玩兩手?”

  “老三,邊兒去。大郎既然要跟我玩兩手,做叔叔的,哪有不奉陪的道理?來啊,給大郎送三千貫賭籌來,今兒輸了算我的!”

  邊上好些個賭徒都暗暗偷笑,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通爺,又給人挖大坑了。

  李伯言將計就計,笑道:“怎能讓老叔破費。”

  他從手中抖出那張原本送與范念德的田契,“二十畝薄田,在這兒了。”

  邊上的七斤頓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忙扯了扯李伯言的袖子,小聲道:“少爺,老爺若是知道了,又得……”

  郝大通朝邊上的人使了使眼色,立馬又人過來,將李伯言的小仆拉扯開去,道:“小哥過去,咱倆喝酒?!?p>  郝大通支開七斤后,便坐在賭桌上,笑道:“咱們永州,有那家的公子有大郎這副魄力!還帶著地契來的?得,今兒個老叔若白送你賭籌,怕是要被大郎取笑了。”

  邊上的那些看熱鬧的賭徒,見到李伯言乖乖被宰的樣子,紛紛搖頭嘆氣,心說這個敗家子,得虧他李康達(dá)也是個敗家玩意兒,不然還真的被氣死啊。

  “這許久不上桌,手都生了,大郎可是得讓這老叔點啊。”

  郝大通這話一說,旁邊那些老賭徒立馬就一陣白眼,關(guān)西通爺,哪里是不想賭,而是這些賭徒們在郝大通手底下,就沒有不輸錢的,最后搞得勾銀賭坊凡是郝當(dāng)家的坐莊,就沒一人敢押注的,這郝大通才金盆洗手。也就這李家三世祖傻缺似的敢來叫板,這些人眼里,李伯言手頭的那張地契,儼然已經(jīng)寫上了郝大通的名兒。

  李伯言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疊紙牌來,放在桌上。

  諸人湊近,才有碎語傳來。

  “喲,這是何物?看著做工倒是挺細(xì)致的。”

  “看著像是骨牌?不過這估摸著張數(shù)也太多了吧?稀罕嘞?!?p>  郝大通也是眉頭一皺,問道:“大郎,此為何物?”

  李伯言笑道:“此物乃是侄兒不久前從番商手中偶得,算是一種賭具,怎樣?老叔想不想玩上幾手?”

  郝大通倒是沒說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只是有些玩味地問道:“怎么個玩法?”

  “是啊,李公子,這東西如何玩?”

  李伯言將紙牌一掃,盡數(shù)攤開,說道:“其實很簡單。這一至十,按上頭點數(shù)來算。”

  “那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是何物?”

  李伯言說道:“此三張,乃是藩國賭界三巨頭,帝王、皇后以及武士。”

  大小王都被李伯言藏了起來,這撲克牌的基本認(rèn)識倒是完畢了。

  郝大通雙手環(huán)抱,有些興趣地問道:“倒是有些意思,那怎么個玩法?”

  “玩法千變?nèi)f化,那藩商才教侄兒幾種,便離去了?!?p>  郝大通眉頭一松,既然都是新手,那他怕什么?

  見到郝大通臉上的細(xì)微變化,李伯言才暗自一笑,總算是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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