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管家失態(tài)地樣子,李伯言問道:“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管家搖了搖頭,眼這一伙人的目光變得不一樣了,說道:“唐家乃是蘇州城的大戶人家,你們是他遠(yuǎn)房親戚,過來投靠的?”他實(shí)在想不出,這些從永州大老遠(yuǎn)過來的人,還不是唐家生意上的伙子,為何敢直呼唐二爺?shù)拿帧?p> “那倒不是,唐家與吾家有些淵源,所以過來拜見拜見?!崩羁颠_(dá)拿下的單子里,唐家直接吃走了一萬斤,這樣的肥肉,能夠氣吞如虎的,定然不是蘇州城內(nèi)的平常人家。李康達(dá)拿下的訂單之中,蘇州共有三萬斤的味精數(shù)量,唐家獨(dú)吃三分之一,剩余的兩萬斤,則是被大大小小的十幾家酒樓瓜分完畢。
不同于永州,蘇州城內(nèi)的人流頻繁,自然酒樓林立。各家都有響亮的招牌,特色的珍酒美食。自青磚街道而過,叫賣聲不絕于耳。也難怪,這味精僅僅是在鮮有人知的情況下,就能被自家老爹拿下十萬斤的大單。
無疑是需求量太大,競爭太激烈了。大宋飲酒之風(fēng)盛行,不少大的酒樓邊上,都有專屬的賣酒作坊。除了吃喝玩樂,自然酒的買賣,也在這里頭。宋朝自始至終實(shí)行專利榷酒政策,很簡單,要釀酒,你就得拍下榷酤,相當(dāng)于專賣憑證,有了這個,你才能釀酒銷售。
當(dāng)然,有一些酒不需要,那便是果酒。主要還是因?yàn)樯a(chǎn)數(shù)量小,技術(shù)水平也較低,尚是處在較原始的低級狀態(tài),而用谷物釀酒法釀制葡萄、黃柑、荔枝一類的果酒,破壞了果酒的原有風(fēng)味,這大致是宋代果酒生產(chǎn)不能取得大發(fā)展的主要原因。
“公子,到了,您這邊請?!?p> 管家?guī)е畈砸恍腥斯杖胂镒???祹洸┪⑿Φ溃骸肮樱褪沁@兒,當(dāng)年走鏢,還記得巷口那梧桐樹,現(xiàn)在別看葉兒都掉光了,夏初可繁盛著呢。”
李伯言朝里頭的宅院望了望,三進(jìn)三出,中規(guī)中軌的宅子,看樣子也不是蘇州城最有錢的那類豪門大戶,也難怪聽到唐茂川這個名字的時候會驚呼出來。
按照他老爹李康達(dá)的說法,當(dāng)年他大父在蘇杭一帶叱咤風(fēng)云的時候,他唐茂川還是個弟弟,因?yàn)橛羞^生意上的往來,老爺子見唐茂川為人忠厚,將那些蘇杭的商鋪交給他也放心,這才賣給了唐茂川,不然有李勛德這等強(qiáng)人在此,唐家哪有這么快起勢。
“公子里邊請?!?p> 王管事將幾人帶到堂上,讓幾人上等片刻,便去喊里頭的主人家。
……
管事還未走至廂房,就已經(jīng)聽到男女歡快的聲音了,搖頭嘆氣道:“老爺,有人求見?!?p> 女子盈盈地笑聲漸止。
“誰啊,不見!”
“老爺,是當(dāng)初給您押送祁陽石壽山擺件的那個鏢頭?!?p> 廂房之中傳來女子的一聲尖叫,然后又是盈盈的輕笑。
“鏢頭?不記得了!趕緊打發(fā)走,又是來揩油的!”
管事猶豫片刻,說道:“這次他帶來的那位李公子,是唐家的世交,有三艘千料大船停在咱們的埠頭上,想問問,是否可以???,若是老爺不見,小的只好讓其開走了。”
“等等?!睅康拈T忽然開了。
身穿褐色長衫,兩撇黑須上翹的中年男子走近了,問道:“唐家?哪個唐家?”
“唐茂川。”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邊走邊問道:“打探過,是從何處而來的?”
“永州?!?p> 王家家主腳步一滯,抬了抬脖子,呢喃道:“永州是吧?!?p> 說著,便已跨入二廳,整了整衣裳,從一邊的廊道上繞了過來。
“誒呦,可把鏢頭你給盼來了,當(dāng)初那祁陽石壽山擺件,多虧了鏢頭一路押送,才趕得上老爺子壽辰,這可惜物是人非,老爺子已作古。”
康帥博起身一禮,道:“王老爺,這是吾家公子,康某已經(jīng)不開鏢局了,今日過來,是想跟王老爺借個人情,讓吾家公子的三艘商船,停在您家的埠頭上,等辦完了事,再行離去。”
“沒問題,沒問題。正好吾家的船剛剛使走,沒任何問題?!?p> 李伯言見到熱情似火的王家家主,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謝王老爺了,七斤,取些錢來,人情歸人情,租錢可少不得?!?p> 王家家主呵呵一笑,道:“莫要去取了。我與康鏢頭的交情,別說借十天半把月的,就是一年半載的,都不成問題。小公子貴姓?某姓王,單名一個瑞字?!?p> “在下李伯言?!?p> “李公子真是少年老成,這等年輕,就帶著船隊走南闖北,這次來蘇州,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王某在蘇州經(jīng)營一些布料生意,若是有需要,盡管提便是?!?p> 李伯言笑道:“就不勞煩王老爺了。既然埠頭之事已經(jīng)解決,還有些事要處理,改日再宴請王老爺,答謝借埠之事?!?p> “客氣客氣。管家,送李公子?!?p> ……
“公子,如何?”
李伯言挑了挑眉,說道:“總覺著這個王瑞有些太過熱情了?!币粋€小小的鏢頭,值得稱兄道弟?要說給情面,這分文不取,也有些過了。
“那咱們折返回去,將船調(diào)走?”
李伯言搖頭道:“現(xiàn)在調(diào)走,有些畫蛇添足了。船在滸墅關(guān),不必怕什么?!?p> “那咱們現(xiàn)在……”
“來都來了,自然是進(jìn)城拜碼頭。七斤,你帶著仇姐姐幾個,還有船上的侍女,先安頓好,晚些時候,在方才路過的和豐樓定下兩個廂房來,我跟康頭先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李伯言瞅了一樣仇巾眉,道:“干嘛,你跟我進(jìn)進(jìn)出出的,不難受?”
“錢?!?p> 李伯言一愣,半響沒反應(yīng)過來,“我……欠你的?”
仇巾眉側(cè)面而站,緩緩道:“算是我借的?!?p> 李伯言挑起兩大貫錢,說道:“夠不夠,要不要在脖子上給你掛一串?”
得虧仇巾眉手里沒劍,李伯言覺得再調(diào)戲,也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她肯向自己要錢,說明內(nèi)心里還是個女孩紙,不然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槍,這還了得?
……
……
“公子,咱們先去哪兒?”
“既然唐茂川這么猛,自然是從太歲先拜起,難不成還從皮皮蝦先拜???”
康帥博摸不著頭腦,自家東家這一嘴的黑話,連他這個走江湖的人都聽不明白。
皮皮蝦?
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