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最后一支舞
捂著臉頰看著刁子翰走回會場里,貝語菲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或許知道些什么,或許在那黑暗當中看到了是誰吻的她,又或許那個人就是他……
一時間太多信息流露出來,貝語菲頹然落下手,轉(zhuǎn)身打開大門,從小小的開口處側(cè)身走了出去,又小心翼翼關(guān)好門轉(zhuǎn)回身剛要嘆氣,那口氣就卡在了胸腔,眼前,禮堂門外的大理石磚砌低欄上,蘇君泰正彎腿坐在那里望著天空,聽見開門聲轉(zhuǎn)回頭,二人對視著卻誰也沒有開口,直到會場內(nèi)新一輪舞曲開始,男生才淡淡問上一句,“不冷嗎?”
貝語菲搖搖頭,走到低欄前,背靠向男生抵著的圓柱看向地面,“挺涼快的?!?p> “……把這個披上,怎么說也到十月末了,我可不希望你感冒連累我?!?p> 蘇君泰并沒有看她,而是將搭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取下來伸到她面前,聲音依舊平緩,貝語菲接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兩個人便繼續(xù)沉默,遠處小小的噴水池閃爍著霓虹,空中星星稀疏,月光卻皎潔明亮。
從剛剛開始,就感覺蘇君泰特別安靜,像在思考什么。她側(cè)頭看他,他仍在望著天空滿月,身上只剩單薄的撞色襯衫和馬甲。她手上抓緊衣服,西服很大,還留有余溫,將半張臉縮在外套里,不禁又低下了頭。
不知是否剛剛的突發(fā)事件余韻猶存,貝語菲不但沒有被冷風吹醒,反而更覺得有些羞澀起來,站在蘇君泰的身邊她竟會覺得有些尷尬,如果和他談起剛剛發(fā)生的事,一定又會被這家伙狠狠地嘲笑一番說她癡心妄想著白逸歌,可當時實在太慌張,又只有白逸歌在她身邊,這不得不讓她胡思亂想。
“你收到的回禮是什么?”
蘇君泰突然開口問她,打斷了貝語菲的沉思,她先是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指的是什么,舉起右手給他展示了一下,“是個鑲著紫水晶的蝙蝠掛墜手鏈?!?p> “……”看著她晃動的手腕,蘇君泰眼里閃過些許波動,才似是不甚在意的拖長音哼了一聲,“那最后一支舞看來要跟你跳了?!?p> “欸?你的也是蝙蝠?”
“啊,一枚胸針。”蘇君泰看向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貝語菲低下頭果然看到她披著的西裝外套上,別著一枚胸針也是鑲著紫水晶的蝙蝠形狀。感到有些驚訝,不知說什么好,伊琉琳很多天以前就開始給她灌輸皇雅的慣例,像萬圣節(jié)舞會有一個傳統(tǒng),就是最后一支舞曲的隨機配對,去年是根據(jù)抽取的假面來尋找舞伴,今年則是在入場時會贈送給來客一份具有萬圣節(jié)特色的小禮物,款式各有不同,而花樣一樣的話便可決定最后一支舞和誰來跳。
雖說對方是熟人的話,她會相對感到輕松一些,可和蘇君泰跳舞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果然是主仆這種強大的身份設(shè)定讓貝語菲不自覺卑微起來。
看到女生的反應(yīng)不如他的預期,蘇君泰不悅的皺了皺眉,“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和我跳?”
“沒有啊,只是有點意外,覺得好巧。”
“……你以為我不意外……偏偏在這種時候……”蘇君泰小聲嘀咕著。
“嗯?”
“沒事……既然要跳,就進去吧?!?p> “進去?”
貝語菲開始顯得有些慌張,她才剛從里面“逃”出來,現(xiàn)在就進去的話,絕對會無法做好表情管理,到時別說是跳舞了,就連走路估計都會變成機器人,初吻對象是誰都不知道這種糗事,真想永遠埋沒在那十秒的黑暗中,然而卻不受控制地不斷回想著。
“剛剛熄燈時……”
蘇君泰的話打斷貝語菲的思緒可他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她奇怪的看向他,蘇君泰卻扭轉(zhuǎn)過頭看向別處,淡淡說了聲沒事,便不再言語,貝語菲也只得繼續(xù)靠在石柱旁低頭擺弄著手鏈,看著西裝上與那相似的胸針,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一絲異樣感,說不上究竟是尷尬還是什么,只是這樣和諧的與蘇君泰待在一起就已經(jīng)足夠稀奇了,因為這種相處模式太過少見,貝語菲不知如何打破現(xiàn)狀,也跟著安靜下來。
直到會場內(nèi)隱約響起主持人的聲音似乎在提醒最后一支舞曲的開始,蘇君泰才從石臺上跳下來,扯了扯領(lǐng)帶問她,“不進去的話,在這跳嗎?”
“呃……如果可以的話……”
“我是無所謂?!碧K君泰望一眼亮著燈的窗內(nèi),輕咳一聲,看似不情愿的向她伸出邀請的手勢,貝語菲則下意識要先將外套還給他,卻反被他拍手推了回去,皺眉瞪她一眼,語氣生硬的說道,“披著?!?p> “……哦?!?p> 不明白他氣在哪里,貝語菲只得乖乖的將外套披回肩上,才見蘇君泰的心情似乎好轉(zhuǎn)似的重新向她伸出手,由于氣氛太過微妙,她不習慣的眨眨眼,以為他在想什么花招來捉弄她,小心翼翼的將手搭過去,便被帶動著走出回廊,兩個人才隨著音樂旋轉(zhuǎn)起舞步。
其實可以不必非要跳這支舞,尤其在周圍沒有圍觀者的情況,但蘇君泰并沒將此話說出口,拋開打賭這回事,他或許已經(jīng)開始享受起兩人獨處的時間,有些行動從一開始其實就變了意義。
為了掩飾這種情緒,蘇君泰看似調(diào)侃的說道,“想不到你跳的還不錯,我都做好被踩腳的準備了?!?p> 貝語菲倔強的仰起頭對他撇撇嘴,“真失禮欸,我可是有好好做練習的。”
“練習?一個人?”他怎么不記得有在什么時候看到她練習跳舞。
“多數(shù)時間是自己練的,不過昨天白逸歌有幫到我。”
“逸歌?哼嗯~~~”蘇君泰若有所思的拖長音感慨起來,摟著她的手下意識向自己拉近,看似指點的生硬語氣說道,“剛剛你應(yīng)該向前邁步?!?p> “啊,是嗎?”貝語菲不疑有他,真以為是自己漏了拍子,抿起嘴,認真的重新計算起節(jié)奏。
看著她專注在舞步上的表情,蘇君泰寵溺的彎起嘴角,縱使萬籟俱寂,霓虹暗淡了光彩,只要她在眼前,仿佛世界都是生動多姿的,這種心情該用什么言語向她表達,他的那點小心思若是讓她知曉,又會回給他怎樣的表情呢?他可不想聽拒絕以外的話,如果那樣還不如不說出口,只是憋在心里又十分難受,在蘇君泰看來這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打賭輸贏的問題,讓他矛盾不已。
遠處,原本出來尋找貝語菲的白逸歌,靜靜的站在回廊里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他的眼里透漏出無人讀懂的復雜思緒,而不可否認的是眼前二人形成的畫面對他造成的沖擊,像是要緩解那份沖擊,他默默垂下頭,看了看抬起的手掌,白色紗布包裹的掌心握住又攤開,那處傷口的意義是只有他自己才了解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