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府上下,忙成一團(tuán),都在為迎接大詞人李易安的到來作準(zhǔn)備。秦松和玉兒、梅兒吃完早膳,就在府中閑逛。
昨日秦木會吩咐,叫他今日在府中,陪夫人王婉容一道,迎接重要的客人李易安,不然,他早帶著玉兒、梅兒溜進(jìn)城里去。聽聞城北的瓦子里,來了一幫玩雜耍的,很是好看,梅兒都央求他好幾回,說要去城北的瓦子看雜耍。
秦松繞著府內(nèi)的小湖而走,忙活的家仆見他到來,都會停下手中的活兒,叫他一聲“少爺”,他并不作聲,只是點點頭。
男仆們,大多在掃地、擦柱子,或者換下有些陳舊的小燈籠。小婢女們,都手端木盤或瓷盤,盤里盡是水果或者蔬菜,行色匆匆走向秦府的廳堂或灶房。有點大戶人家過節(jié)的味道。
秦松很高很瘦,今日因為要見貴客,早上,玉兒、梅兒死活不許他穿那身,從現(xiàn)代帶過來的紅背心紅短褲。他執(zhí)拗不過二人,只好穿了身蠶絲綢緞的夏裝。
玉兒、梅兒要給他梳個發(fā)髻時,這回是秦松死活不肯,還威脅玉兒、梅兒說,若要他梳發(fā)髻,那他就穿紅背心紅短褲,兩個小姑娘,也就放棄了為他梳發(fā)髻。
這古代的夏裝,是沒有斷袖的,天氣很熱,秦松有點不習(xí)慣。他試著挽了挽袖子,因為是蠶絲綢緞,很柔滑,挽不上去。他干脆像現(xiàn)代,挽T恤斷袖一樣,將袖子挽到肩膀處,將袖子卷了又卷,扎了又扎,總算弄了個穩(wěn)當(dāng)。
秦松,按現(xiàn)代的年齡是十九歲,按這邊好像才十七歲。他本就不是,那嚴(yán)肅古板的人,走起來路來,也沒有個正形,高一腳低一腳的,肩膀也是左偏右偏,配上甩動的兩條黝黑的手臂,和迎風(fēng)飛揚的搖滾歌手般的長發(fā)。整個形象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dāng),有些搞笑,或許也有點藝術(shù)氣質(zhì),總之和他二世祖的身份還算般配。
秦松領(lǐng)著玉兒、梅兒來到秦府的廳堂外面。夫人正站在門外,朝秦府大門處張望,見秦松這副打扮,不禁蹙起了眉頭。
夫人倒沒有訓(xùn)斥秦松,而是訓(xùn)斥起玉兒、梅兒:“你二人,還不快去灶房幫忙。在府里也跟著你們少爺嗎?”
“是,”玉兒、梅兒身子微微蹲了一下,然后就朝灶房方向走。
秦松連忙說道:“不用不用,玉兒、梅兒,你們就跟著我?!?p> “你...”夫人對秦松怒目圓睜,然后又狠狠地瞪著停在那里,回轉(zhuǎn)過頭來的玉兒、梅兒。
玉兒、梅兒懾于夫人的淫威,又轉(zhuǎn)頭而走。
“玉兒,你想去就去吧,梅兒你過來,你莫去,就跟到我”秦松對二人說道。
梅兒回轉(zhuǎn)身來,帶著哭腔道:“少爺......”
秦松連忙給梅兒招手,梅兒怯怯地走回,來到他的身旁,眼睛怕怕地看著夫人。好在夫人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繃著臉走回廳堂里。
秦松帶梅兒走進(jìn)廳堂,見夫人,在位置上喝茶,身旁躬立著一個小婢女。秦木會不在,他也不和夫人客氣,徑直坐在西側(cè)的旁位上。他吩咐梅兒,給自己泡上一杯茶,將一只腳踩在木椅的檐邊,喝著梅兒給他泡的茶。梅兒在秦府的廳堂里,又在夫人的眼前,顯得拘束,怯怯地規(guī)規(guī)矩矩侍奉著秦松。
王婉容見秦松這番模樣,蹙眉道:“傲雪,等會兒你姑母要來,人家可是大詞人,你這番樣子,是否不雅哩,可不可以...端坐一些,將衣袖也放下來?”
秦松看著夫人道:“這個好說,夫人。但傲雪有個請求,夫人往后可不可以,不打玉兒、梅兒。夫人也是曉得的,傲雪不過是個庶孽,爹不管娘不親的,在府中地位低下,也無親近之人,自然就將玉兒、梅兒視作妹妹?!?p> 王婉容一怔,沒想到秦松,對自己的出生毫無忌諱,她道:“只要她二人,不壞了府里的規(guī)矩,往后,便不會責(zé)罵她們。”
秦松將腳放下,衣袖也拉了下來,對夫人拱手道:“多謝夫人理解。”
接下來,大家都不說話,氛圍尷尬。秦松倒還好,喝口茶,興趣來了,哼首歌曲??煽鄩牧嗣穬?,拘束地站在秦松旁邊,在夫人面前,他也不便逗笑梅兒。
秦松喝了口茶道:“夫人,昨日聽聞父親說甚,留金之事,頗有異議,敢問是何事?”
夫人嘆口氣道:“當(dāng)年老爺,隨二帝北上,老爺本是使臣,與金主談議和之事,不料金主不顧古理,將老爺扣留。老爺盡忠報國,一心思南,九死一生才逃出狼窩,回到大夏朝。”
“多虧皇上體恤,重新重用老爺。如今,金廢偽齊,陳兵中原,而老爺,又是親眼見過北金乃虎狼之師,兇殘無比。為使天下百姓免遭戰(zhàn)禍之苦,保我大夏朝半壁江山。老爺提出了,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偉大戰(zhàn)略,卻遭到朝野一些莽漢反對,特別是那岳鵬舉?!?p> “?。?!岳飛岳鵬舉?!”秦松驚得叫出聲來,李易安、岳飛,臨安皇城,這不都是南宋的標(biāo)識嗎,為什么偏偏說成是大夏朝?他想起了跪在,西湖邊上岳飛墳前的,大奸臣秦檜。好在他父親叫秦木會,并不是那奸臣秦檜,要不,他得早早逃離秦府,可不想給大奸臣做兒子,遭后世之人唾罵。從夫人口中得知,父親還是盡忠報國,愛天下百姓的賢臣,心又安了些。
秦松又問:“那皇上是甚意思?”
夫人喝了口茶,淡淡地道:“皇上開始,自然,也是有收復(fù)北地的雄心的。遲遲不肯定都臨安,就是為了給天下人,傳達(dá)他收復(fù)北地的決心。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皇上乃人中龍鳳,自然是看清了這天下形勢。倘若皇上不默許,老爺也是斷然不敢提出,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策略的。”
秦松若有所思道:“如今朝野,對父親提出的策略,頗有異議。往好了說,就是保大夏朝半壁江山,使天下百姓免遭戰(zhàn)爭之苦。說難聽的,就說父親賣國求榮,乞降金朝。所以父親,請來姑母易安居士,想依仗姑母在文學(xué)界的地位,舉辦端陽節(jié)詩會,在輿論上,為父親的策略做些支撐。”
秦松有這番見地,倒是讓王婉容感到有些意外,覺得那件事做得有些欠妥,。倘若此庶子能和喜兒齊心協(xié)力,幫襯自己的丈夫,秦家的榮華富貴,就更能持久長遠(yuǎn),心中便有了一絲愧疚之意。
夫人道:“是了。你姑母是心高氣傲之人,我和你爹,央求了她許久,才答應(yīng)來的?!?p> 王婉容話剛說完,一個家仆進(jìn)堂稟報,說李易安的轎子已在秦府門口落地。秦松和夫人站起來,走出廳堂,去迎接偉大的女詞人李易安。
方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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