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斷指確定就是蕭言梅的?”
蕭謠等著拿了五年陳鴨爪子、吃得正酣的林雅庭,接過蕭傻傻遞來的茉莉花茶抿了口后,若有所思地問道。
“小師妹!”
林雅庭真覺生無可戀,他拿鴨腿,蕭謠同他說分尸;
他只好又去拿鴨頭,蕭謠就同說留下的頭顱;
嗚嗚嗚,
自己好不容易才搛了個鴨爪子,
蕭謠...
蕭謠她又說起了這個!
大俠吶,
高人們,
來一個人幫他收這個妖女可好?
妖女,
蕭謠就是妖女??!
“哼!”
林雅庭才扔了手里的鴨爪子,就又后悔不迭去搶。
真是瘋了,怎么就扔了?
不知道這是送爪入虎口?
果不其然,那二傻子立時就接了他心心念念的鴨爪子,觍著臉就遞給了蕭謠!
“你,你,你!”
林縣令氣得話都說不周全安了!
那二傻子沖他挑釁地笑呢!
真是手癢,
啊呵呵
真想打人!
林縣令兩手交握,將骨節(jié)弄得“咯咯”作響!
自己也是眼瘸,先頭怎就以為這蕭傻傻會是那紈绔呢?
自怨自艾的林雅庭,將個額頭拍得震天響。
算了,
大人不記小人過!
自己同個傻子斤斤計較什么!
要有風度,有風度!
林縣令念了一句清心訣,任慫地由著蕭傻傻將剩下的酸鴨子都搶給了蕭謠。
“夠了,你也吃吧?!?p> 蕭謠嘆氣:雖是個傻子,倒比腦子正常的人多了不少人氣兒。
蕭傻傻是被阿右救回來的!
蕭謠跟他說了一百遍,是阿右救了他,阿右救的!
可這傻子就是認準了蕭謠,
總是一直跟著蕭謠,
一直跟..
直跟得蕭謠沒了脾氣。
也是怪,明明是丁婆婆將他留下來的,他對蕭謠倒比丁婆婆還好。
也許,
傻子少了成人的復雜,卻更有與生俱來的直覺和求生欲,本能就感受到誰假誰好誰壞?
這或許是赤子之心?
當然,
真假的標準,其實也是異于常人的。
不過,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還生得這么好看,
他用雙澄澈的眸子看你,由不得你心里不舒泰。
蕭謠是個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接過傻傻遞來的鴨翅膀,莫名心情就好了許多。
“師妹,走,我們出去談,出去談。”
眼巴巴地看著幾人融洽地笑談著,林雅庭有種插不進去的感覺。
他撓了撓頭,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痛快。
心情不快的林縣令,拉著蕭謠就要走。
“放開?!?p> 都不用蕭謠出聲,就有人阻止。
蕭謠回頭,
就見蕭傻傻,一臉端肅地扣住林雅庭的手腕。
他輕輕一扯,縣令大人就跌倒在地。
“噗嗤,”
“額..嗝.嗝...”
阿左悲憤咽下口中肉,雖被噎住,也要挺住。
眼見幾人看他的目光不善,
林雅庭臉色鐵青地沖著蕭謠哀哀喚了聲:“師妹!”
此時,林大人向來清秀的臉上滿滿都是委屈和憤懣。
蕭謠只好拍了他的肩膀哄:“好了,逗你玩呢,我們傻傻不是故意的?!?p> 你們都欺負我!
每個人都欺負我!
傻子都能欺負我!
林縣令悲憤欲絕,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來自這一主一仆一傻三人,滿滿的惡意。
被師妹欺負,那是情趣;
被阿左笑話,也不是不能原諒。
被個二傻子欺負,
叔叔都不能忍!
尤其這蕭傻子還同那廝很像!
沒想到那廝走了,又留下個跟他相像的人欺負自己!
嗚嗚...
可是,
不忍又能如何?
林大人眼看著蕭謠敷衍地安慰了他一句,就又開始同二傻子說話,心里的失落簡直無以言表。
待阿右過來上了一壺清茶,滿飲兩杯后,林縣令的心才好受點兒。
他這才想起也是真有事要同蕭謠商量:
“那個蕭家大小姐,”
林雅庭指著自己的頭,問出困擾已久的問題:“這里不會有病吧?!?p> 煩擾林縣令的不是那樁懸案,而是蕭言芳。
這蕭言芳像是被蕭謠刺激到了,總去縣衙送吃食給他,衙內衙外早有風聲傳出。
“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就收了她,你又沒什么損失?!?p> 蕭謠樂得看好戲,再說,自己招來的禍水自己舀干凈,問她做什么。
要不是這位林大人穿了一襲白衫對著豬肉做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狀的招搖撞騙,又怎們會讓蕭言芳瘋魔?
想那蕭言芳也是真的瘋了!
世道對女人從來苛刻,男人追紅逐翠是附庸風雅,追得好了還要被人贊一句風流才子。
若是女子傳出這樣的名聲,那她于這世間便會無立錐之地。
至少,說個好人家是不大成的。
不過,對于蕭言芳這樣明顯腦子進了鹵水的,蕭謠可不想為她傷神。
再說,蕭言芳也不值得人為她傷神。
同一屋檐下過了十幾年的庶妹、活生生的一個姑娘沒了,蕭言芳居然樣子都不做一做,隔天就能在縣衙堵人。
還打著為了庶妹查案的幌子,這可不是一句任性就能抹掉的。
“蕭安從不在縣里?”
蕭安從是個有城府的。若是他在,定不會讓蕭言芳出這么大的幺蛾子。
記得前世,蕭言芳可是過得挺舒坦的。
“據說是將一個老嬤嬤和你們族里的姑娘護送去了京城。”
林雅庭說這話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蕭謠。
他不信蕭謠這妖女不知道。
“我真不知他們走了?!?p> 蕭謠難得地解釋了一句,卻瞬間就明白了丁婆婆丁婆婆這幾日對她欲言又止,到底所為哪般。
定是怕她聽說同族姐妹去了京城,心里不得勁吧。
“婆婆還真的是.....”
蕭謠鼻子有些發(fā)酸,她掩飾地端了茶水,任由水汽氤氳如玉的面龐,整個人似也被籠在其中。
阿右瞪了眼林雅庭,忙接了茶盞又換了一盞給蕭謠,
“姑娘您用這個,方才那杯燙?!?p> 方才那盞是林雅庭用的,只是蕭謠心思不寧錯拿了。
“沒事?!?p> 蕭謠并不知道自己拿錯了,還吐著舌頭,轉給阿右看:
“看,真沒事?!?p> 少女笑魘如花,舌似丁香,就那么著在眼前俏皮著、靈動著、可愛著...
林雅庭下意識地摸起了杯子,緋紅了臉頰心虛地匆匆走了。
“大人,您的手都紅了,屬下這里有燙傷藥。您要不要抹一抹...大人,大人?”
豬唇捕快錯愕地發(fā)現(xiàn),林縣令手里居然端著個熱騰騰茶盞。
只見林大人寶貝似地捧著往外蒸騰著熱氣的杯子,兀自傻笑,臉頰上還隱有紅暈。
豬唇不由瞠目結舌...
不過。揣摩上意本就是他的本職。
豬唇想,這定是同蕭安從那庶女的案子有關聯(lián)。
“大人,屬下幫您拿著?”
豬唇捕快很為自己的急智自豪:這諾大的衙門里,若沒有他,大人該怎么辦?
不行,他要急大人之所急,在沒有周紈绔的日子里幫大人將案子破了。
豬唇捕快越想越覺得驕傲,不知不覺間將個豬唇撅出了一個新高度。
“滾!”
簡潔明了,卻沒有意料之中的夸贊。
被踹了一腳的豬唇,并不灰心!
既然大人不讓他跟著——
捕快看了眼猶在冒著熱氣的杯子,很想歌頌句:大人您真是舍身為民。
想了想后,還是在心里下了決心,決定今晚做一樁大事!
沉醉不知歸處的林縣令,并不知道自家魂不守舍抱個熱騰騰的杯子,居然讓屬下聯(lián)想到了旁處,還愛崗敬業(yè)了起來。
他只是癡癡地、癡迷地看著杯子,
吃吃地笑著,癡癡地笑著
間或
再甩一甩小短腿,
心里美得直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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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笑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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