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到店里

　　露露娜卡離開密室的時候，是從暗門離開了。正如她所想的那樣，暗門被安裝了一些并不是出自她手中的東西，但是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她輕易就解開了。不過是一些附上了魔法的機關(guān)而已，難不倒她這個杰出的煉金術(shù)師——雖然認(rèn)識她的人，似乎都不把她煉金術(shù)師這個身份當(dāng)一回事，但是她本人是將大部分熱情都放在了這上面的。

　　外面那藍色的星空依然在閃耀著，君王堡被籠罩在這之下，自然是一個不眠之夜。但是大教堂內(nèi)的話，倒是沒有人可以留下來。教堂的修士和修女們都在外面，驚恐地看著那片天空。而且無關(guān)人等、包括信徒和教會的成員，都被禁止出入了。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感到不安的可不只有平民們。而這被藍色的燭火給照亮的大廳，就只有露露娜卡一個人了，外面是把守的衛(wèi)兵，身穿精致的盔甲，面甲和頭盔將他們的面孔給擋住了。

　　這些看起來就像是精銳的衛(wèi)兵們，可不是無緣無故出現(xiàn)的。

　　因為這有著祭壇的大廳中，其實并不只有露露娜卡一個人。

　　露露娜卡從暗門出來后，正好就在祭壇的后面，祭壇將她整個人給擋住了。她出來后，馬上就察覺到了教堂周圍那股比平時更凝重，甚至更肅殺的氣氛。周圍的人很多，圍成了一個圈子，將騷亂擋在了外面。而這個圈子內(nèi)，有露露娜卡和另一個人。

　　那個人，露露娜卡當(dāng)然已經(jīng)發(fā)行了，這讓她沒有了馬上離開的打算，靠在祭壇底下，坐了下來。

　　在祭壇下面的長椅，在離祭壇有好幾排長椅遠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是露露娜卡認(rèn)識的人，只不過當(dāng)時她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禿頂?shù)摹?p>　　露露娜卡重回大教堂，遇到的一個有趣的男人，帕里奧。這個看起來像是苦修士的中年男人，并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因為這天空的異象而露出絲毫驚慌。在這亮起了一片藍色燭火的大廳中，他一個人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祭壇后面那副巨大的玻璃畫。

　　在天花板、在祭壇后面的玻璃畫，上面也被藍色的光給染色了，在那色彩斑斕的玻璃上，多了一些異樣的藍色，讓它們也融入到了這藍色的光芒中。

　　露露娜卡不是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才躲起來的，她想離開的話，誰也阻止不了，也沒有多少人能察覺到。她現(xiàn)在只是因為別的原因，而稍作停留而已。

　　那坐在下面的帕里奧，就是這個原因了。

　　一個在祭壇底下躲著，一個在祭壇下面的長椅坐著，像是彼此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模樣。只是這不過是假象而已，露露娜卡知道帕里奧就在下面坐著，而帕里奧，大概也是知道祭壇那里有個人，只是他是否知道那是露露娜卡，那就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了。

　　最先開口的，是帕里奧，“很漂亮的星空，但是整個君王堡的人似乎都被嚇壞了。有人和我說，這是來自神明的憤怒，因為我這兒君王做得并不好；也有人和我說，這是奇跡的顯現(xiàn)，君王堡將會從困境中振作起來。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說到這，帕里奧自嘲地笑了出來，“我當(dāng)然知道，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不對的。只不過是有些東西迎來了它的結(jié)束，而做這件事的，是你，對不對？”

　　露露娜卡依然沒有回應(yīng)，只是閉著眼，在那里坐著，靜靜地聽著帕里奧說話。

　　“但是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今晚如此多的思緒，我耳邊總有各懷心事的人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不愿離去。所以我來到了這里，想尋找一些內(nèi)心的平靜?！迸晾飱W站了起來，往祭壇走去?！拔覐奈匆娺^你，我甚至不敢確定，那畫中的你是否真的存在，以至于我見到和你相似的女孩，似乎就會產(chǎn)生幻覺?！?p>　　帕里奧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露露娜卡，“我能否有著榮幸，見你一面？”

　　露露娜卡依然沒有回應(yīng)，而帕里奧，已經(jīng)走到了祭壇的邊上。但是他并沒有見到露露娜卡，在祭壇的底下，并沒有坐著的露露娜卡。她悄悄地離開了，甚至沒有讓帕里奧發(fā)現(xiàn)。

　　帕里奧并不是認(rèn)為自己是出現(xiàn)了幻覺或是錯覺，他知道，就在剛剛，這里還有一個村莊，和他分享了這片空間。

　　但是露露娜卡似乎并不想和他見面的樣子，至于帕里奧——或者說，君王堡的皇帝，查士丁，他站在那里，無言地看著露露娜卡曾坐過的地方。暗門有被打開的痕跡，但是那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

　　“陛下？”有一名身穿精甲的守衛(wèi)半推開門，看到了帕里奧呆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自言自語，向神祈禱?！迸晾飱W回道，“沒有任何問題，你出去吧?！?p>　　守衛(wèi)向帕里奧敬禮，關(guān)上了門。

　　帕里奧站在了祭壇后面，面向著下面那一排排的長椅。藍火的燭光仍在閃爍，讓大廳變得明亮美麗。他孤單一人站在這里，連個作伴的人都沒有，更別說可以說話的人了。

　　沒有比他更可憐的孤家寡人了。

　　露露娜卡離開了大教堂，回到了店里。她走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不過天上星空閃耀，似乎看不出來天色有多黑。店里也點亮了藍色的燭火，露露娜卡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趴在門后的角落的沃德。這條狗哪怕是這種時候，都不會被外界的變化影響到自身，該睡就睡的樣子。至于店里面，帕斯塔站在柜臺后，正好和露露娜卡對視。

　　“是你干的？”帕斯塔問道。

　　露露娜卡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再多說什么?！爸炖~斯回來了嗎？他有沒有帶著一個小女孩？”

　　帕斯塔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打算，他已經(jīng)把握好了怎么和露露娜卡相處的分寸，那就是別亂問。“他確實是帶了個小女孩回來，怎么回事？”

　　“沒什么事，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共患難而已?！甭堵赌瓤ɑ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