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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長歌

第八十五章 獸性

玉色長歌 沈陸 6186 2018-02-12 14:52:00

    與此同時,天元城外。

  “你確定這樣就能瞞過蘇先生?”女子端著酒盞,眼波里笑意蕩漾。她裊裊婷婷穿過人群,對著面前敬酒的男子笑得花枝招展,掩面飲酒時,低聲和身側(cè)白衣人竊竊私語。

  白衣人低低一笑,先行飲盡杯中酒,已又斟了一杯遙遙舉起向著河對岸那家客棧。

  女子側(cè)腰撞了撞他,“你側(cè)著點,別被看出來了!讓你用人皮面具你不肯,還敢如此招搖?”

  白衣人抬手扯扯衣袖,盞中酒液潑灑了一地,他瞇眼哼哼的笑,扮著醉態(tài),俯身到女子耳邊,便如醉酒紈绔借機(jī)吃女人豆腐,不過他還是有分寸的盡量不去碰觸到她一分,聲音里聽來也沒有半分醉態(tài),“主子有把握的事,不必憂心。這里隔得遠(yuǎn),那位蘇先生不過看到一個輪廓,我若不落落大方,反倒讓他生疑。更何況,他也該走了?!毖粤T,他側(cè)頭覓香,她適時笑著躲了開去,看著并無異樣。

  女子微微垂頭,眼風(fēng)忍不住往客棧那扇開著的后窗瞟過去,那個男人,很奇怪。

  酒吃得多了,又是在畫舫之上,倒是當(dāng)真有些暈。

  白衣男子閉著眼搖了搖頭,與那草原上來的客人說笑幾句,慢慢踱著步子靠到畫舫邊緣,伸手撐住欄桿,閉上眼睛淡淡一笑,喝慣了酒,今夜竟似乎有些醉了,暈的厲害,連步子都有些不穩(wěn)了。

  笑意僵在唇角,不對!

  不是他在晃,不是這天地在晃,是這船在晃!

  今夜風(fēng)已不烈,這河雖寬,畫舫卻也很大,按理不該晃得這么厲害。

  他將半個身子探出船欄,看似醉得狠了,實則借著微弱的月光,細(xì)細(xì)查看著船身、船周、河水。

  方才那女子又跟過來,親熱的摟住他的胳膊,似乎是想要將他拉回酒局,拉扯間低低問:“畫舫里外,除了草原上的那些人,是否全是我們的人?”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點點頭,“上船時已細(xì)細(xì)盤查過每一個人,雪狐衛(wèi)、我們、草原漢子,再無其他?!?p>  女子蹙著眉搖搖頭,抓著他的手,將他手中酒盞湊近他的唇,“我總覺得有些不對,是不是這酒?”

  他挑眉,低頭就著她手細(xì)細(xì)嗅了嗅,“不該,這酒所有人都喝了。你我都在清音閣多年,如有問題,不會看不出來?!?p>  她沉吟著,“我只是不放心,有些不對……”

  “你沒感覺錯,確實有些不對勁?!彼麚ё∷募?,身子半探出船,“我覺得,不在船上。”

  夜色很暗,蒙住了一切蠢蠢欲動、伺機(jī)而動的催手。

  月色很暗,所有被蒙住的幾乎可以瞞過人的眼睛。

  但沒有瞞過她的。她抬頭看看月色,又看看河面,猛地伸手?jǐn)r在他胸前,后退兩步,同時口中呼嘯一聲。

  前一刻眼神迷離推杯換盞的人們,霍然抬頭。

  同呼嘯聲起的,還有嘩嘩水聲和水中瞬間飛起的黑影!

  白衣男子眼瞳微縮,目光落在空中飄揚(yáng),足有丈長的黑布之上,一絲了然。他反應(yīng)迅速的瞥了一眼河對岸,燈已熄,窗已合,看來蘇先生已經(jīng)走了。

  他往后退了退,退到人后,這前來偷襲的一眾黑衣人失卻先手,竟有拼死意圖。

  月色下長劍閃過森冷寒光,今夜雪狐衛(wèi)中領(lǐng)頭的是陸薄,他瞇眼,突然看見其中一人手執(zhí)武器似是彎刀,心念電轉(zhuǎn),他一個手勢舉起揮下,原本沖上來護(hù)住草原客人的雪狐衛(wèi)和清音閣“塵網(wǎng)”呼啦啦往兩邊一散,甲板上頓時空出一大片,將那些草原漢子暴露在中央。

  草原人衣著服飾多有不同,那些黑影愣怔一瞬,霎時明白,刀光劍影撲面而去!

  幾乎是個一邊倒的戰(zhàn)局,靠在一邊的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以看戲的姿態(tài),麻木漠然。

  白衣男子身側(cè),女子垂下眸光,述京比不得江湖,塵網(wǎng)也比不得雪狐衛(wèi),多的是無聲無形的刀劍,卻未曾起如此赤裸裸血雨腥風(fēng),她慢慢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想著回述京后,可以約哪家的小公子,該去景珍坊打套首飾了。

  白衣男子瞟一眼戰(zhàn)況,慢慢站直了,“看來今夜,還有的要忙了?!?p>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一群黑衣人眸中帶血,圍成一圈,刀劍向外,看向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

  看這群黑衣人的意思,似乎連他們也不打算放過。

  好吧,做一群吃瓜群眾有時候也是一種錯,不過他們也其他地方去,早知道先這群黑衣人一步,當(dāng)著他們的面把這群草原漢子咔嚓了,不知道這群黑衣人會不會感謝他們?

  大概不會。

  現(xiàn)在的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看起來就像是一群“風(fēng)流”的公子哥和一群“被風(fēng)流”的小姐姐。

  陸薄捻著手,不要輕舉妄動的信號。

  白衣男子有些不爽的抽拔著腰間的一柄折扇,面上笑意隱隱有些不正經(jīng),雪狐衛(wèi)里出了個陸家的正經(jīng)男兒,或者說陸家送了個男兒到不正經(jīng)的雪狐衛(wèi)里,還真是很好看的一場戲,他忽然覺得,今夜也許未必能打起來。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阿嚏!”高高獨樓上,有人極不自在的抹抹鼻子,隨手按在欄桿上,微微傾身。脂粉味飄啊飄,鉆進(jìn)他的鼻子里,慣常聞著奶腥氣的人有些不自在。

  “王子。”有人推了們出來,單手撫胸,微微低頭。

  被稱為“王子”的男人撐著欄桿的手揩了揩,斜側(cè)身,“說?!?p>  屬下得了令,放下手道:“如王子所料,燕世子出手了?!?p>  “嗯?”烏塔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前來報信的屬下立即低頭。烏塔晃著腦袋笑笑,面上掩不住的得意之色,似乎想壓著,到底還是止不住的揚(yáng)起唇角,“得手了?”

  “是?!睂傧麓怪^,續(xù)道:“奇怪的是,除了王子雇傭去的那些人外,其他人毫無抵抗,任由對方殺了我們的人,如今正在僵持之中?!?p>  “管那些做什么!”烏塔渾不在意的揮揮手,他踱了幾步,換個位置,雙手撐住欄桿,“內(nèi)陸人有句話叫什么?敵在明,我在暗。燕回那小雜種自作聰明,以為他在暗,我就讓他多得意幾日!”

  “燕世……”他話剛出口,被烏塔剜了一眼,立即換了稱呼,“燕回車駕那里,也……”

  “照原計劃行事,跟著小雜種回草原的,指不定是皇帝派來對草原不利的也難說。畫舫那里嘛,殺戒是他們開的,跟我們可沒關(guān)系!”烏塔又撓了撓微癢的鼻頭,心中事放下了,他忽然想起方才送入懷里的女人,誰說內(nèi)陸女人羞羞澀澀連人都不敢見,他瞧著,比草原上那些個瘋婆子可善解人意風(fēng)情萬種得多,“那個……那個叫什么牡丹花什么的紅衣服女人呢?”

  剛要掩上門的屬下微微一愣,“在……在在!王子稍候!”

  屋頂上又有人在笑,笑得也如同那王子般得意,笑得腕間鈴鐺和著檐角風(fēng)鈴一般嘀鈴鈴的響。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覺著未必能打起來的白衣男子撩撩衣袍,天南地北的胡思亂想著,為什么干這種殺人放火的事兒的人都要穿夜行衣呢?穿一身白不是更能突出逼格嗎?自然,他想的不是“逼格”二字。

  可惜他不是楚云起,否則也穿上這身素衫,在述京招搖幾日,不比主子和衛(wèi)家那小子,總也比得上那位落魄世子。

  想起燕回,他又仔細(xì)看了眼企圖和這群黑衣人和談的陸薄,那架勢,誰都瞧得出來今夜一戰(zhàn)難免,確實不像燕回的風(fēng)格,也難怪他偏偏要費口舌,倒更適合入了塵網(wǎng)。

  可怪的是,來天元城的這位在草原上名頭可不小,塵網(wǎng)花了半日將這位底細(xì)摸了個透,聽說有些智謀,在草原上倒是夠用了,于八部里掙個草原王的位置,綽綽有余。

  他目光在一地尸體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來趟內(nèi)陸,就這么涼了?這次草原上各部隱隱不安分,可少不了這位的手筆,他還真不信,這位沒點后手。

  只是他忘了,燕氏一族原姓納蘭。

  燕回的父親燕柝原名納蘭容柝,是上任皇帝的弟弟,也曾在述京的皇朝紛爭里摸爬滾打,也曾伴著開朝皇帝一路打出屬于納蘭氏族的天下,奈何皇帝心中過不去一道坎,自己爭出來的天下,總是怕也會有人來爭的。故而,當(dāng)年隨意拿捏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貶了納蘭容柝去呼嚨草原,還不許他再姓納蘭,辱了皇族姓氏,便賜了燕姓。

  那時候的草原,可是個荒得不能再荒的地兒,恐怕除了餓得皮包骨的鬣狗、惡狼,也便只有深處某個旮旯里住著人兒。偏偏燕柝確然有本事,不過兩三年的光景,草原竟有了八個部族,與內(nèi)陸通了商,不光自給自足,還過得怡然。

  皇帝眼紅,又尋了個借口,和燕柝裝起哥倆好,想著燕柝的后代在那處終究得不到什么好的教育,不如送來京城,美其名曰讀書識字學(xué)禮成人,實則又拿住了燕柝的命根子,因為送來的必須是世子。

  所以,燕回的輩分其實大得很。只是燕柝與早年成婚的妻子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斡旋在皇朝紛爭里,不敢生子,直到到了草原,日子好些,才得了這么一個兒子,燕回的哥哥姐姐,都是燕柝與草原上的女子生的。

  皇帝的心安了,燕柝也從來不想著爭什么。漸漸在呼嚨草原上呆久了,頂著空頭王的稱號,也倒和述京相安無事。

  人們也就不再想起,縮頭烏龜般的燕氏一族,也是皇族一脈。

  草原八部終歸還是那塊荒地上出來的,燕柝沒來之前,想的是如何從鬣狗、惡狼嘴里搶吃食,燕柝來了之后,自然飽暖思淫欲,智謀什么的,用不上的東西,也就退化了。

  淫欲也滿足了,貪欲就來了。呼嚨草原上,地位至高的無非是那草原王的位置,八部部眾怎么能曉得,遠(yuǎn)離天子腳下,草原王的日子亦是刀尖舔血,如履薄冰他們不覺得,尊容、女人倒是看到不少,少不得有人要覬覦那個位置。

  燕柝忍辱負(fù)重那么些年,即便開國皇帝薨了,還縮著脖子把燕回送到天子身邊,誰又知道當(dāng)年他曾一人單槍匹馬七次出入萬軍之中,救下皇帝,還順手勸降了半數(shù)的人,若說這天下應(yīng)當(dāng)歸他也不為過,他也是個文武全才,光看治理草原這兩三年,足以看得出他的治國之才,可偏偏八部的人頭腦簡單,見他老了,覺得他再慫不過,仗著曾與兇獸相爭,在猛獸嘴里搶吃食,以為自己再不濟(jì)也能和這個老了的老慫貨比上一比,再經(jīng)不住先前提到的那位一點撩撥,不就蠢蠢欲動了。

  所以今夜,找這位的茬,他覺著,無非是那位落魄世子的手筆??陕淦鞘雷友嗷刈孕∪雽m,慫包形象比他那個爹有過之而無不及,智謀未必沒有,上場就落得一身血,他壓根沒想到。

  燕回未必不狠,只是這股子狠勁兒從來壓著,該放出來的時候,是比那餓了幾日突然尋見肥羊的狼露出的獠牙更尖利的。

  陸薄的話聽膩了,不大可能。

  刀尖血已滴完,雪亮的朝著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

  陸薄的話聽膩了,那些黑衣人本還耐著性子,疑慮滿滿的眸子緊盯著這些看起來只是公子小姐的人,就是這群公子小姐,替他們讓開了這一條路,在月色染血的畫舫上甚至微微帶笑的鎮(zhèn)定自若,不是陸薄的話讓他們遲遲不動手,而是這群人的反應(yīng),讓他們不得不靜下來探究打量。

  這夜的月色染了血,要洗去,只得將這血染得更徹底些。

  勞勞長夜,驚起的不止是兩個實則一條心的勢力,還有這條河旁,方鬧起來的那一方花柳地。

  白衣男子靠在船邊,斜側(cè)身仔細(xì)瞧了瞧,身側(cè),從指甲打量到衣袖的女人忽然抬頭吸引了他的目光,她微微瞇起的眸子盯在甲板不遠(yuǎn)處一塊木板上,在兩方勢力都按兵不動的時刻,竟當(dāng)先動了腳,大步朝前。

  好死不死,那塊木板旁躺著個滿身鮮血的男人,忽然呻吟了一聲。

  “碧喬!”

  她仿若不聞,緊皺眉頭走了幾步,連對面警覺的揮刀而來的黑衣人也未發(fā)覺。

  皎月擦亮長刀,先向那未死透的男人,繼而直直沖著碧喬而去。

  一觸即發(fā)。

  白衣男子身形欲動,眼角暗影一晃,陸薄已當(dāng)先飛身去攔。

  他離碧喬太遠(yuǎn),又是后發(fā),眼見的刀尖已快要刺入她胸前,碧喬驀然蹲下身,黑衣人剎那撲了個空,剎不住車朝前幾步,正收力,恰被趕來的陸薄霸道一擊,震飛手中大刀,反身一個側(cè)翻,落得遠(yuǎn)了。

  陸薄拉著碧喬手腕,急急將她向后拖,“碧喬,快退!”

  一拉卻沒拉動碧喬,白衣男子遙遙側(cè)首,這丫頭這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另一手緊貼在木板上,隱隱青筋凸起,她眉間落了一絲疑,盯著這塊木板,頭也不回抓住陸薄手中的劍,猛地插入木板,惡狠狠一拉一撬!

  轟!

  閑閑避開血戰(zhàn)的白衣男子瞬間瞇眼抬袖一擋,眼角瞥見那處霍然火光沖天而起,隨之而起的還有兩個人影,他瞳孔一縮,抽出腰間折扇往前一拋,與此同時身形騰起。

  折扇飛出,于空中撞在陸薄腰間,陸薄立時借力挺身,穩(wěn)穩(wěn)落下,他抬眼。

  白衣男子正接下碧喬,她離得那突然爆裂的火源太近,額間鮮血洇然,雙目緊閉昏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引得眾人心中各自惱怒。

  白衣男子抱起碧喬,素衫無風(fēng)自舞。他不看碧喬,抬眸在那火光處落了落,眉頭一皺,他將碧喬往別人懷里一送,又退了退,似乎想置身事外。

  陸薄扭頭向著那群黑衣人,好涵養(yǎng)如他,此刻也有些紅了眼,未曾想這些人一招不成,還有后招,當(dāng)真要趕盡殺絕,不留一絲余地,虧得主子愿替燕回鋪路,看來這條路,那喬萊隱忍的世子早已自己鋪好了。

  唇角噙一絲冷笑,這個從小在雪狐衛(wèi)里混大的陸家男兒,到底沒那份嚴(yán)厲家教。

  雪狐衛(wèi),被欺負(fù)到了頭上,不加倍奉還的,恐怕還要瑟瑟發(fā)抖。

  他失了劍,隨手撿起地上一塊木板,狠狠一砸,砸尖了一端,眼也不眨,向前幾步,刺入一個倒飛而來的黑衣人后背?;鸸饫铮@個男人腳步不停,抽出倒地黑衣人手中的刀,疾奔之中大喝一聲,刀光連閃,所過之處,橫尸累起。

  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一時有些發(fā)愣,這個平日里把以和為貴掛在嘴邊,總念叨著以禮待人、莫要破了規(guī)矩的迂腐軍人,今夜開竅了?

  卻有一雙手,輕飄飄攔在陸薄腕間,他一寸寸僵硬,手再握不住那刀,彎刀落地,當(dāng)啷一聲,陸薄怒意昭然,白衣男子閉眸側(cè)首,細(xì)細(xì)聽著風(fēng)中隱約細(xì)碎聲響。

  忽然起了霧。

  陸薄和白衣男子被圍在了黑衣人中央,有人試圖舉刀上前,卻迫于無形的壓力,連靠近一步也難。

  他白衣飄飄,當(dāng)真有些楚云起的影子。睜開雙眸時撇了撇嘴,“都被騙了?!?p>  “什么?”陸薄不解。

  他放開陸薄的手,“我說,從前小看了燕回,他的心還真是狠?!?p>  陸薄更迷糊了。

  他笑笑,“船要沉了,你費那氣力做什么,今夜誰也逃不掉啊。”方才那片刻,他轉(zhuǎn)入船艙去探看了爆裂處,船底穿了,已有雪狐衛(wèi)處理,可他似乎瞧見水中有些奇怪。

  薄霧和著火光中騰起的白煙,好端端一個花燈節(jié),又是打打殺殺,又是陰謀較量,早知道便絕不攬了這茬事,累人得很,但若讓塵網(wǎng)和雪狐衛(wèi)折損了一些在此處,恐怕主子要拿他是問了。

  他掀了掀眼皮子,這霧起得怪。他慢慢解開衣扣,露出里頭嫣紅色繡金錦袍,他不愛素衫,因著楚云起將這白穿的無人能及了,倒還是艷色更順眼些。

  白袍落地,漸漸泛上一層焦糖色。

  “這些都是死士,讓了路還要趕盡殺絕的,那就不比留了。”

  雪狐衛(wèi)或許并不知道這個今夜扮作楚云起去,卻并沒有戴上人皮面具,只是一身白裳,露著真面目的男人是誰,卻知道,主子必是極為器重他的、

  所以當(dāng)他施施然從一群看傻了的黑衣人中過時,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一樣,欲亮出真本事。

  煙花初上,方落,他的袍角正輕慢垂下,手中劍被隨手一扔,刺入最后一個垂死掙扎的黑衣人后背,熄了眸中最后一絲不甘兇光。

  做完這一期,他回頭,“船底被炸穿了,水中也似乎有些貓膩,怎么辦?”

  他看的是陸薄。

  陸薄還未繞清他話中何意,他已隔著塊干凈的布,隨手砍了個黑衣人的手,用劍插著,伸了出去。

  隔著層層迷霧,月色迷離里根本看不清什么,卻只聽到咔的一聲,他手腕一動,將劍收回來,眸中顏色頓時有些凝重。

  收回來的劍上,斷手沒了蹤影,長劍也斷了,斷口整整齊齊,似被人用削鐵如泥的物什從中切開。

  雪狐衛(wèi)和塵網(wǎng)離得遠(yuǎn),或許看不清,他卻知道,這并非人為,他隱隱約約瞧見的似一尾魚。

  今夜,有些不同尋常。

  陸薄回過神來,重重踏著步子行到仍舉著劍的他身旁,瞧了眼斷劍,探出身子欲看清那水中到底何物。

  嫣紅色衣袖一揮,他皺眉將斷劍拍在陸薄胸前,雪狐衛(wèi)里怎么有這么個二愣子,今夜雪狐衛(wèi)還都聽他的,平日里聽塵網(wǎng)和主子吹,言說雪狐衛(wèi)中各個都是百里挑一、以一當(dāng)十的人精,還真是吹。

  “小心。”他不情不愿的出聲提醒,隨手扔了手中斷劍,微微抬頭。這霧起的著實有些蹊蹺,恐怕也是有人動了手腳,看不清月色,他摸摸推算了時辰,算來算去,此刻也未到子時,主子走時說,務(wù)必將人留下一夜,必是這一夜都不能回,還有兩個半時辰,不知能否撐得過去。

  “河中不是什么普通的魚類,似乎受人驅(qū)使,此刻還未對這船發(fā)動攻擊,是因為背后操縱之人對在這船上埋下的炸藥有信心,篤定我們無路可逃。此刻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此處少有人來,花樓那里的人是不能指望的,陸薄,你有什么辦法?”

  陸薄不停拿右拳敲著左掌,“還有小半雪狐衛(wèi)沒有上船,我們身上都帶有信號彈,能召集他們。”

  “畫舫離岸有四五丈,水中又有奇獸,他們上不來,我們下不起。若這霧未起,倒還有法子對付那水中奇獸,只是……”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斷劍上,此獸嗜血肉,或許可以拿船上尸體引開一時。

沈陸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又消失來好久…   玉幼清:你還好意思說!你消失就算了!你居然把我寫得這么丑!你打算什么時候讓我變回去!什么理由都不值得原諒!   衛(wèi)尋:沒事別理她,你慢慢寫,我只管我美人在懷。   楚云起:衛(wèi)尋!你少給小爺動手動腳,你動她哪里,到時候我就把你哪兒的肉給割得一片不剩!   ……   別吵別吵,怪我怪我,玉幼清你變丑也不能怪我,你要怪就去怪蘇先生,撇嘴,還得怪楚云起。   楚云起:你又挑撥我倆!我!你再氣我,我就跟衛(wèi)尋跑了!   衛(wèi)尋笑看。   我一臉黑,匿了匿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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