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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夏草靜陽光

第七章 西花園的邂逅

安如夏草靜陽光 錫安山的蘋果 5575 2017-06-26 19:21:50

  “今天下午五點,選修課開始,大家別忘了啊?!痹缟铣鲈绮贂r,班長峰提醒大家。

  峰是個很細心的男孩,大事小事都會想到,比如明天降溫,今晚就會群發(fā)短信提醒大家加件衣裳;每個同學過生日時,多少會準備些禮物,比如女孩就送胸針,男孩送日記本,盡管很俗氣,但大家都很喜歡,所以他在班級的人氣指數(shù)至少五顆星!

  “選修課,你要選什么?”小旭跑過來搭著如草的肩膀問道。

  “不知道,還差兩個學分,想選個輕松一點的,能過就行?!比绮萦昧ε拇蛐⊥?,每一次跑完步,都會感到劇烈抽筋。

  “瞧你那點出息!選修課也要認真對待,多學些東西多好啊,以后想學都沒機會呢,真應該給你上一節(jié)課!”小旭撇撇嘴,一臉正氣的說,那感覺就像一個政治家,要做大事之前,給下屬開會似的。

  “你有出息?也不知是誰賴在床上,愣被我拉起來的?”

  “這,這分明是兩回事嘛!”她撅起嘴,白了如草一眼。

  “那大小姐,你想選什么???”

  “日語!”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那一刻,如果不是在操場上,如草肯定笑得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大姐,你學日語?不是在做夢吧?”

  “你別門縫里看人好不好?我立志要學好日語!”

  “為什么偏要學日語???忘了‘九一八’啦?忘了南京大屠殺啦?忘了七三一部隊啦?今天你在我面前提起,也就罷了,如果你在我父親面前提‘日本’兩個字,他肯定會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這不夸張,如草父親平時很少發(fā)脾氣,但記憶里卻有一次印象特別深刻,哥哥學電視上日本人說的話,被父親聽到了,父親打了他四個耳光,而且還罰他三天沒吃飯。

  哥哥那時還小,很委屈,自己站在角落里哭,一臉的委屈,挨打挨餓都不明白為什么。

  平時母親最疼哥哥了,那次母親也沒有替哥哥求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從那以后家里人再也不敢在父親面前提跟日本有關的東西。后來上學了,知道抗日戰(zhàn)爭,就猜想也許父親還在記仇吧。可是都什么年代了,本想跟他溝通溝通,后來一想,還是算了,老人家,一根筋,弄不好惹火燒身。

  “為什么???”小旭一臉吃驚,眼睛瞪得像綠豆。

  “不知道,大概是因為——”

  “停,我知道了,我理解!”小旭突然打斷了如草的話,做出了一個“停止”手勢。

  其實,如草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要表達什么,而小旭卻明白了?!

  “如草,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總是這樣,一到關鍵時刻就故意賣關子。

  “是什么?”

  “重點是你想不想學?!?p>  “我不想學?!?p>  “老古董,你怎么跟你爸爸一個想法???咱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是祖國未來的太陽,思想應緊跟時代潮流啊?!?p>  “就算是宇宙,我也不想學?!比绮輷u了搖頭,當然不是父親的原因了,只是自己對日語一點興趣都沒有。

  “最后問一遍,學不學?”小旭一臉的無奈,似乎如草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孩子。

  “不學?!?p>  “那好,從此我們斷交。”她一甩手,揚長而去。

  “有沒有搞錯?至于嗎?到底那根筋不對了?”扔下如草一個人發(fā)愣。

  上完晚自習后,如草獨自走在梧桐道上,聽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呼吸著夾雜著一絲泥土清香的空氣,感覺真好!

  放下書包,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閉上雙眼,做一個深呼吸,似乎一切煩惱都煙消云散,心里的濁氣頓時散開,一片清新。

  睜開雙眼,對面長椅上一個黑影映入眼簾,嚇得如草汗毛猛地一縮。

  他似乎在找什么東西,翻得包嘩啦嘩啦的響,在他抬起頭的一霎那,她驚呆了。

  借著昏黃的路燈,她看清了他的臉:顴骨適中,鼻子高挺,眼睛像葡萄一樣,眉毛濃黑,整個面部有棱有角,每一個線條都那么清晰,是個標準的美男子,但給人的感覺是很冷很酷。

  他似乎也看到了如草,但他們都沒有說話。

  花園里就他們兩個人,彼此面對面坐著,感覺真的很尷尬。

  他幾次抬頭看如草,似乎有話要說。

  如草見他眼神中閃爍著幾絲猶豫,判斷他遇到困難了。

  “需要我?guī)兔?,同學?”如草走過去,熱情的問。

  他的嘴微微張了一下,似乎有話說,可是又收回去了。繼續(xù)翻包。

  遭遇了冷落,對于一個女孩來說,面子上自然掛不住,如草自嘲地輕笑一下,算是對自己的那顆善良的心的一點安慰吧。

  她轉身離開,可是手卻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握住了,如草詫異的轉過頭,見他的眼神中似乎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她不知是自己看花眼了,還是路燈的原因,讓她產(chǎn)生幻覺,以為是鏡中花,水中月。

  “Excuse me,can you speak English ?”他終于開口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是個外國人。

  “Yes,a little.”盡管如草自認為英語很不錯,但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Great!Can you do me a favor?”他似乎很興奮,但表情依然保持這剛才的冷酷。

  “Of course.My honor.What is it?”

  他的臉微微有些變紅:“It’s my first time to your school,sorry,I get lost.”

  “Where do you live?”

  “I don’t know.”

  這可難辦了,如果他告訴自己一個地址,她或許會幫他找到路,可是現(xiàn)在一點信息都沒有,她該怎么幫他呢?

  如草用力撓了撓腦袋,哎,這時才怪自己笨啊,他會住哪里呢?她努力的搜索著腦子里儲存的少的可憐的信息,突然一個詞閃了出來,她激動的叫了出來:“留學生!”

  他似乎被如草有些不正常的舉動嚇到了,怔怔的看著她。

  不知為什么,她突然被他的目光吸引了,是那么冷酷,卻又包含了許多她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感,不是迷失后的焦慮,也不是剛到一個新的地方的新鮮,她努力的想尋求,想尋求那種眼神后面隱藏的秘密,卻發(fā)現(xiàn)不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鐘聲響起,如草似乎從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自己,頓時臉部一陣灼熱。

  “Ok,maybe I know.I will show you the way.”外國學生一般都住在留學生公寓,如草想他也應該在那吧。

  她努力保持鎮(zhèn)定,拿起他的包,徑直朝前走去。

  一路上,他一臉的嚴肅,讓如草感到很不自然。

  如草自己也很奇怪,我有沒有做錯事,為什么對我板著臉???不過說實話,他板著臉,看起來別樣帥氣。

  大一一年,她已經(jīng)習慣了與孤獨為伴,后來小旭來了,每天在耳邊吵吵嚷嚷,她又習慣了,現(xiàn)在突然兩個人之間彌漫著沉默,似乎又不習慣了。

  他一直目視前方,如草的存在如同空氣。她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為什么神態(tài)會如此淡然冷漠呢?

  “這里是梧桐東道,是我們學校最長的大道,每天都有許多人在這里漫步,尤其是情侶們。”與其被沉默圍困的窒息,不如自言自語,如草知道他聽不懂自己說的話,所以想什么就說什么,完全沒有顧忌。

  “每一次走在這條路上你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心情好時,心情糟糕時,下雨的時候,陽光明媚的時候,感覺都會不同的,你以后會有機會體會的?!闭f完她朝他笑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原來他真的把自己當空氣啊。

  “你真的好奇怪啊。你迷路了,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可是你現(xiàn)在的表情真的很令人費解啊。哎,是不是你們外國人都如此啊?”如草看了他一眼,他依舊目視前方。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比绮萜擦似沧?,無奈的搖了搖頭。

  “嘟嘟,嘟嘟——”電話響了,是小旭。

  “喂,什么事啊?”

  “我以教務處的名義正式通知你,每周三晚去上日語課,如有曠課情況,后果自負?!?p>  什么呀?這丫頭說什么瘋話呢?自己根本就沒報名,怎么會有通知呢?

  “大姐,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不要給我找麻煩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麻煩的了!”

  “如草,我是認真的!”

  “可是我從來就沒報名啊!”這還真嚴重了,也蹊蹺了。

  “呵呵,說你笨真沒冤枉你啊,我給你報的名,呵呵,不用謝我了。”

  “什么?瘋丫頭!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張呢?你死定了,丫頭!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如草大喊起來,馬路上的行人都一臉驚詫的看著她,管他呢,這丫頭讓自己失去理智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俊毙⌒袼坪跤幸稽c害怕了,電話那邊小聲的問。

  “馬上,馬上!你死定了!”如草氣呼呼“啪”的把電話掛了。

  她轉過頭,發(fā)現(xiàn)他在直直的看著自己,目光中寫滿了不解與詫異,盡管他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但他一定被自己嚇到了,可是他的表情為什么沒有一絲變化呢?

  為什么我做好事,他卻一臉的不高興?。侩y道是我的錯嗎?看著他不屑的表情,如草更生氣了。

  她氣呼呼的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喂,尊貴的先生,我現(xiàn)在有事,我要先走了,不能幫你了,你另請高明吧!再見!”

  說完她朝他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轉身就走了。

  在如草走過路口即將拐彎的瞬間,不禁回頭看了一下,他還站在那里,昏黃的路燈下,他的腿修長,梧桐路上映著他的影子好長好長,風吹過,吹亂了他的頭發(fā),幾片梧桐葉子從地上飛起,打著漩渦。

  他們四目相對,他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落寞,此時如草的心不禁痛了一下,為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緩緩轉過身,往回走,朝著花園的方向。

  不知為什么,她的腳再也不聽話了,她告訴自己,我要回宿舍,回去教訓小旭,可是為什么步伐卻跟著他離去的方向走呢?

  如草回到花園,花園的燈已經(jīng)熄了,一片寂靜,唯一能聽到的是小湖中微微的流水聲。順著水聲,她朝湖邊望去,石拱橋上站著一個人,那身影好熟悉,是他。

  月光下,他的輪廓是那么清晰,頭發(fā)順著風輕輕飄起來,有一些亂。

  他昂著頭,背對著她,似乎沉浸在夢里。

  如草盡量放輕腳步,害怕吵到他,打破他的夢境。當她的腳步踏上橋沿時,他突然說:“It’s beautiful,isn’t it?”

  這反而嚇了如草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yes,it’s beautiful.”

  接著,他又轉過頭去,閉上了雙眼,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向她伸出手:“come here!”

  那一刻她遲疑了,她不知是否應該把自己的手交到這個陌生人的手中,可是他的手懸在空中,如草尷尬的看著他,他似乎覺察到了如草的心思,嘴角微微顫動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抓過她的手,她的心跳急劇加快,轉而他又放開了,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們一起站在了拱橋上,微風拂過面龐,感受著月光的皎潔與美麗。

  如草自己也很驚訝,那么久在學校里,每天在三點一線之間穿梭,心靈似乎都固結了,一直以為自己喪失了審美感覺了,沉重的壓力下,從來沒有如此放松的感覺,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在花園里還有如此美麗的景象!

  “為什么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話打破了沉寂。

  他的聲音很溫柔,充滿了無限的關切,似乎他在幫助她。

  “因為,因為我怕大灰狼把你吃了。”如草淺笑了一下,調皮的回答。

  “我不怕大灰狼,因為我就是大灰狼?!彼α艘幌隆?p>  天啊,原來他也會笑啊,她還以為他的笑神經(jīng)麻木了,當他笑的那一瞬間,突然想到了楊,他們的笑容是那么相像啊,都是那么陽光,陽光得讓人窒息。

  “你打算怎么辦呢?今晚去那里呢?”如草回到了正題。

  “我哪里都不去了,我要呆在這里,享受這美好的月光。”微微吹過,周圍的樹葉沙沙作響,水面上也蕩起了層層的波紋。

  “什么?”如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愿意陪我嗎?”他輕輕的問,頭依舊高昂著,可是聲音卻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

  “我——”這么晚了,我們兩個人呆在花園里,似乎不大好吧,如草心里嘀咕著,而且自己并不了解他,為什么要陪著他呢?

  “我——”如草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知道拒絕不對,可又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沒關系,你回去吧,依然要謝謝你啊。”他轉過頭,獨自向長椅走去。

  “真的沒關系嗎?”他的狀況很讓人擔心,總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

  他沒有回頭,只聽見一聲:“是的?!?p>  如草提起包,沿著來時的鵝卵石路向花園外走去。

  走了幾步,她不知為什么又問了一遍:“真的沒關系嗎?”

  一片靜寂,沒有回答。幾秒鐘后,如草猛然轉過頭,卻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

  “喂!”

  “喂!你在哪?”

  她扔下包拼命的朝長椅奔去,發(fā)現(xiàn)他躺在附近的地上,暈過去了。

  “喂,喂,你醒醒啊,醒醒?。 比绮荽舐暤慕兴?,可是一切都無濟于事。

  這可怎么辦?。?p>  如草急忙撥通了校醫(yī)院的急救電話,不一會,急救車來了。

  在車上,她聽到了他的電話在不停地響,拿出來一看,上面已經(jīng)顯示了五個未接電話,這個電話上顯示的是一個日本名字:川上智子,一個女孩的名字。

  “喂,你好!”

  “喂,你好,是中朋嗎?你可算接電話了,我是智子,你在哪里啊?我去接你!”對方說的竟然是漢語!

  “對不起,小姐,您說的那位先生剛剛暈倒了,現(xiàn)在在我們學校,正在送往醫(yī)院?!?p>  “什么?”對方大叫了一聲。

  “小姐,你放心,我們的醫(yī)生正在為他搶救呢?!贬t(yī)生朝如草遞過來一個肯定的眼神,表示沒有大的危險,她緩緩松了一口氣。

  “您好,麻煩你看一下他的右邊的口袋里是不是有一瓶木糖醇?如果有,麻煩你取兩顆,給他服下,謝謝您!”

  正如她所說,他的襯衫的右邊的口袋果然有一瓶木糖醇,如草取出兩顆,給他服下了。

  大約二十分鐘以后,一個年輕的女孩趕到了病房,抓住男孩的手,淚如泉水般涌出。

  說了許多日語,如草一句都沒聽懂,傻傻的站在一邊。

  大約一刻鐘以后,女孩似乎累了,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看見如草急忙鞠躬,不停的鞠躬:“謝謝您,謝謝您!”

  如草不知所措,忙說:“沒關系,沒關系。”

  “小姐,放心吧,這位先生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大約明天就會醒過來,請不用太擔心。”旁邊的醫(yī)生安慰說。

  她點了點頭,如草扶她坐了下來。

  “我們剛從日本過來,我去辦理證件,可是回來卻找不見他了。都怪我,不該丟下他一個人,這是他第一次來中國?!迸⒔忉屨f。

  “你的中文好棒啊?!钡拇_,如果不是她親口告訴自己,真的很難相信她是日本人。

  “我從小在中國長大,父親在這邊做生意。中朋的父親和我父親是老知交,也在這邊有生意,來之前我也教了他一些漢語,不過他似乎不太感興趣?!?p>  “哦,是這樣?!闭f實話,如草此時的頭也很暈,不是因為凌晨三點還沒有睡覺,而是她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仿佛夢一般。

  自己不想學日語,卻偏偏遇上了兩個日本人,仿佛注定他們之間有一定的緣分。

  “小姐,小姐——”

  “啊——”如草瞪大眼睛,是智子在叫自己。

  “小姐,你一定累壞了,請您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守著他,他是我男朋友。再次向您表示感謝!”

  既然這樣,如草想還是離開為妙,客氣了幾句,就拖著灌鉛的腦袋回宿舍了。

  打開電話,有兩個未接電話,是小旭的。該死的丫頭,等不及了吧,現(xiàn)在我就回去收拾你!

  還沒進宿舍,就聽見小旭的打鼾聲,不禁放輕了腳步。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發(fā)現(xiàn)她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手里還拿著手機,顯示著如草的號。

  那一刻,鼻子很酸。

  如草輕輕拍了拍她:“喂,丫頭,到床上睡吧?!?p>  “啊——你回來啦?”小旭抬起頭,擦了擦口水。

  “你跑哪里去了?這么晚才回來?”她睡眼惺忪的問。

  “明天再說吧,太晚了,先睡吧?!?p>  “那好吧,晚安?!?p>  “晚安?!?p>  那一夜,好長,好像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

錫安山的蘋果

與男主角之一第一次見面~~愛上一個人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其實有時候只需要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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