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斐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地笑道:“來,喝茶?!?p> “嗯,這,貢品龍鳳團茶,還有多少?”
“干嘛?”
“送小弟三五斤,帶回去找找感覺。”李易切牙一笑,摸了摸發(fā)鬢。
“三五斤,你這廝好大口氣,當飯吃??!”劉斐翻個白眼,差點沒被氣死。
這茶托大干系,冒著僭越風險回易過來,單斤二十萬錢,需支付白銀,就足令人珍貴不已。張口便是三五斤,還找找感覺,他頓時生出把李易掐死的心。
“好了,上杯冰鎮(zhèn)酸梅湯吧!大熱天的,什么茶也不如冰飲自在?!?p> “你倒也識趣?!?p> “時候還早,不如帶你去個地方耍耍?!眲㈧逞壑樽右晦D(zhuǎn),嘴角上掛著淫笑。
李易漫不經(jīng)心地道:“去何處?”
“好久沒去了,去大瓦子耍耍。”
李易心念一動,正要說話贊同,卻見劉斐臉上掛著色咪咪地笑,又來了句:“我看賈三應在大瓦子女相撲館,你二人是臭味相投,咱們順便也去看看,香艷至極?!?p> 李易一聽,眼珠子險些掉下來,臉色變的極為精彩,連聲道:“我看還是算了,今個,就在你這里吃酒,如何?”
“那感情好?!眲㈧骋魂囬L笑。
“三官人,賈大人來了。”外面?zhèn)鱽韽埗5穆曇簟?p> “哦,真是太巧了。”劉斐爽快地大笑,風趣地道:“相逢不如偶遇,既然來了那就吃酒。”
李易也覺得很突然,只是既然對方來了,那就順其自然,淡淡地笑道:“可得班的豐盛些,這些天嘴都淡了?!?p> “那是當然,呵呵,快有請?!眲㈧乘斓卮笮ζ鹕怼?p> 賈似道絕沒想到,竟然這劉斐處看到李易,頗為詫異卻很圓滑,待劉斐給介紹了,立即是好爽無比,自來熟地笑道:“那天就看子明清奇,今天看時果真不假?!?p> 李易心下菲薄,卻不能不承認這廝能與成就,絕非是偶得奇遇的浪子,清奇二字用的就格外精妙,露出個人的精明。
為何?清奇是形容人相貌獨特,放在后世就是丑的沒媳婦,像是青皮人丁大全就是。他相貌談不上英俊,卻更稱不上清奇,放在平時或許會產(chǎn)生羞辱的意味,當他戰(zhàn)勝太乙宮五真?zhèn)?,又在劉斐這位奇肥漢子身邊,清奇二字顯得格外突兀,明夸他實則暗喻劉胖子?。?p> 劉斐聽著心情舒暢,大笑道:“好了,咱們先去雅座,好酒好菜管夠?!?p> 李易平靜地頷首,心中卻保持些許警惕,賈似道似乎全然不在乎,情緒高的要命。
劉斐請客自然是最頂層的房間,這也是云兮樓最豪華的雅居,還是當時主流的分餐,他自然是坐到正中,李易一番謙讓,請賈似道做了左首,自居右邊長桌。
“就是,大家不要客氣,師憲為長兄,坐在左首理所應當?!眲㈧炒笞彀瓦稍雮€不停。
“賈大人年長,自然為尊兄。”李易口吻很淡漠,甚至帶有明顯的敬語,表明和賈似道有著鴻溝,尊兄就是完全客氣的說辭,比不上大兄或是哥哥,那才是關(guān)系近的稱呼。
似乎,賈似道完全不在乎李易疏遠,咧著嘴笑道:“我自然不會客氣,老弟可是江右大財主,不吃你吃誰?!?p> 說話時,外面?zhèn)鱽硇P的傳呼聲:“上酒菜?!?p> 雕花李木門開了,幾個頭戴方頭巾,穿著絲綢圓領(lǐng)短衫的小廝,個個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十味時令瓜果、十味各色干果,海油蝦臘,肉臘,酒醋等等。
那些器皿和酒杯,全部是用銀打造,有的是銀鑲玉,也有的是金鑲玉,那鏤空的雕刻就價值不凡,別說是吃喝了,光是杯盞就能讓那些酸書生驚嘆。
盤子不大量也不多,屬于那種看盤形式的,不過也是能吃的,這個時代可不比明清的要面子,一個給四方貢國按照貢品價值給予回賜的朝廷,要面子反倒不如實際思維。
所以,明清時代看盤不能吃,有些東西都是餿的或壞的,大宋的高端酒樓不然,看盤固然是擺出來好看,卻能讓客人品嘗,只是別吃得太多了,以免好東西上來肚子飽了。
??“我說劉三,你就不能直接點,被死要面子活受罪,直接上正菜不就得了?!辟Z似道把干果塞入嘴中,語焉不詳?shù)剜止局?p> 劉斐并沒有任何怒氣,反倒是指著賈似道大罵:“好你個賊廝鳥,我好心請你吃喝,反倒數(shù)落我了,趕明帶你去水門外的攤子,給你上幾碗肉湯大餅吃個夠?!?p> “呵呵,趕緊給我上酒,我要紅曲酒,五十年的那種。”賈似道撇撇嘴道。
“你怎么不要真宗皇帝時代的窖酒?”劉斐翻個白眼,不屑地道:“二十年的,多了沒門。”
“錢越多越摳門,果真是不假。”賈似道還以白眼。
“你也不打聽打聽,從我劉三手里套好處多難,子明要了半天,才得了一斤團茶?!?p> “哦,看來老弟也是雅道人?”賈似道似乎找到話題,夸張地看著李易。
李易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夜里提神用,純屬牛嚼牡丹,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正說著話,三名身穿五彩蓮花裙的酒女,端著各色酒水款款而來,說是要紅曲酒,卻還要搭配別的名酒,這是各大酒樓的規(guī)矩。
這年月酒商也不容易,大型的豪華名樓就那么多,名酒實在太多了,只能靠這些酒女的美色,除了點的酒還要拿些別的,溫情款款地請客人,就上能賣出酒水,讓她們賺些養(yǎng)老錢。?
??酒女不美顏怎能行?不美拿不到臺面,不媚則能博得客人歡心,銷售不出酒水哪有錢賺,沒有錢哪有安生的后半輩子。
李易殺人毫不留情,做事也逐漸成熟,卻還是個童子雞,哪見過這種香艷陣仗,嗅著濃烈的脂粉香味,看著那若隱若香肌,早就不知如何是好。
賈似道那就是風月場的老手,早就沉浸其中樂趣,上下其手占盡便宜,簡直是來者不拒,只要你順從就吃酒,反正是劉胖子的酒樓,又不花自己一文錢。
張二??吹难蹮釤o比,狠狠咽了幾口唾液,倒是沒有忘自己的角色,悄悄給了小廝個眼色
???小廝自然是會意,輕車熟路地來到劉斐面前,媚笑道:“三官人,是否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