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舊識

　　入夜，明熹閨房。

　　沈姨娘推門而入，明熹對鏡梳妝，嘆息幾聲，竟紅了眼眶。

　　明熹支開丫鬟，問道：“母親找我何事？”

　　“我聽你哥說，今日殿下對他說起太子選妃一事，說你機會很大，若你能成為太子妃，母親就是死也值了！熹兒，你打算如何應(yīng)對？”沈姨娘眉飛色舞道，語氣仿若天經(jīng)地義。

　　明熹扭頭垂淚道：“母親，我不想做太子妃！你知道我心底的人是誰！”

　　沈姨娘臉上一僵，不管不顧的抬手就打上明熹的臉龐，頓時就紅了大半，她輕聲罵道：“你是昏了頭了，太子妃不做，偏要做一個不得寵的皇妃，孰輕孰重你分不清？太子妃可是將來的皇后！”

　　“母親，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參選太子妃，絕不！”明熹語氣決絕道。

　　“糊涂東西，我白養(yǎng)了你這些年！蘇澈是什么人你不知道？皇上不喜歡他，他做燕王已經(jīng)到頭了。再說，你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性，為人冷漠自私，心機深不見底，這么多年你我母女都未看透他。他心底在盤算什么，誰也不知道，他就是一個可憐之人，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我死也不答應(yīng)你嫁給他！”沈姨娘氣急敗壞道。

　　“母親，你說他不會有好下場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我？”明熹直覺一驚，沈姨娘這是話里有話。

　　沈姨娘神色慌張，自知失言，忙道：“他整日上陣殺敵，殺人無數(shù)，誰知道他什么時候死于非命！他手上沾了那么多人命，老天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取了他的性命。瞧他那陰沉不定的性子就知是個短命鬼。否則皇上為什么單單將他送入軍營，這分明就想讓他在戰(zhàn)場上自生自滅。反正，我不準你跟他！”

　　明熹嘆口氣道：“母親，他在我心中已經(jīng)滿了，再也容不下別人，要我嫁給別人，我會成為一具行尸走肉?！?p>　　“你就是死，你也得嫁給太子，真不知你看上他哪里，他除了長相頗為出色之外，殺人如麻，不近人情，不得皇上喜歡，哪一樣好？”

　　“我就是看上他長相出色，都說男子好色，其實女子也如此?！泵黛渥灶欁孕α似饋?。

　　“你瘋了，早些睡吧，省得又胡言亂語?！鄙蛞棠锊豢斓乃らT而出。她心底盤算著，她生的就得聽她的安排。

　　次日，明姝備了厚禮，登門拜謝蕭齊。

　　蕭府。

　　蕭齊見明姝款款而入，笑得眉眼彎彎，他也跟著笑，見她身后兩個丫鬟手中拎著很多東西，他忙躬身去接，嘴上道：“你能登門，已經(jīng)是我之幸，何苦還帶這么多東西，真是見外?！?p>　　采雯和謙兒見這蕭齊公子相貌堂堂，客氣有禮，為人熱情，心底暗暗贊嘆一番。

　　蕭府的管家和小廝接過蕭齊手中的東西，蕭齊領(lǐng)著明姝幾人入了廳堂。

　　蕭齊命人斟茶，又是一番忙亂，又是糕點，又是果盤，明姝毫不客氣，幾人都格外高興。

　　“我今日登門，是特地來拜謝你當日救命之恩?！泵麈Φ?。

　　“姝小妹客氣，早些時候明國公已經(jīng)派人來謝過了，昨日我在街上閑走，遇見你身旁的采雯姑娘，不知你傷勢如何，心底擔憂，便唐突的請她帶去一些糕點聊表心意，沒想到你今日就來了，早知道我就不該驚動你，真是慚愧?！笔掿R面有愧色。

　　“蕭大哥說的什么話，那日要不是你給父親指路，又與歹人周旋，我恐怕早就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當上門拜謝，除非你不想交我這個朋友。”明姝佯裝生氣道。

　　“那日說來也巧，我去外婆家小住，外婆帶我去道觀聽里面的師傅講道，湊巧就遇見你受歹人劫殺，幸虧我發(fā)現(xiàn)得早，現(xiàn)在想來真是心有余悸，國公爺有沒有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蕭齊面色凝重道。

　　“父親將我送回府中便一直領(lǐng)兵在外，我也不知父親安排什么人去查，查的如何。”

　　“這么大的事，國公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你也不必擔心，我父是皇上的親軍統(tǒng)衛(wèi)，要是需要幫忙，盡管開口?！笔掿R淡然道。

　　“這事父親自會安排的，就不勞蕭大哥傷神了?！泵麈Φ?。

　　“齊兒，有客人？”外間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中帶著笑意。

　　明姝忙起身，走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的男子，神采飛揚，鐵甲護身，好不威風。

　　蕭齊走近父親身旁道：“父親您回來了，這位是韓國公之女明姝，今日賞光到家里一敘。”

　　“是明小姐？聽齊兒提起過，歡迎！快讓管家準備午膳，蕭府雖比不得明府，還請小姐賞臉在此用膳?！?p>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泵麈嘈ζ饋響?yīng)道。

　　“請坐，我回屋換件衣衫，齊兒，好好招待貴客?！贝╂z甲的男子穿過堂屋進了內(nèi)室。

　　午膳時分。

　　廚房做了一桌子葷菜，明姝有些為難道：“蕭大哥，我自小吃素，幼年拜了祖師爺，出家為居士，這葷菜是萬萬吃不得的，還請諒解?！?p>　　“是我疏忽，我以為你回府之后還俗了，沒想到你還能堅持初心，當真不易，我這就讓他們撤走重做。”蕭齊忙道歉。

　　“家里沒什么素菜，家里都是男人，都愛吃肉，不若我們?nèi)プ硐删恿T，那里的素菜也是一絕，就在隔壁五十步的距離?！贝钤挼氖鞘掿R之父蕭琰。

　　明姝見他適才飲酒的架勢，很是恣意灑脫，狂放不羈，難以置信他這樣的性格竟會入宮當差。

　　主意打定，一行人立即動身。

　　蕭琰此人為人幽默，席間說話爽朗詼諧，說的笑話那叫好笑，采雯、謙兒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唯謙兒覺察出小姐與兩位蕭府中人相處融洽，神情十分放松愉悅，不似在府中那般拘謹，好似他們認識很久一樣。

　　明姝見蕭琰這樣的做派與灑脫，真的很難想象他是如何在皇上身旁當差的。

　　他們父子二人，一靜一動，父親健談，兒子持穩(wěn)，讓明姝好生羨慕。

　　用過午膳，明姝故意遣散彩雯與謙兒，與蕭齊密聊了幾句，稍后才回府。

　　蕭齊回到家時，忙拆開明姝遞給他的字條，上寫著個“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