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不是問題!”韓梅迅速打斷了蘇澤的話頭,激動地說:“你看看你的身子骨,誰來看不都是十六七歲的棒小伙,真實(shí)年紀(jì)誰在乎?我可跟你說啊,娶妻生子可是人生大事,在我們水豚鎮(zhèn)老家那邊,男孩子十六歲之前必須結(jié)婚,得給家里頭添磚加瓦了!女孩子要是過了十六還不嫁人,那就是可憐沒人要的老處女!可憐我們家韓雪,都眼瞅著就快十五歲了,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個好人家,萬一嫁不出去了,你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可怎么辦……”
見韓梅越說越動情,最后甚至流下兩行清淚,蘇澤心里簡直有一萬只神獸呼嘯而過。
蘇澤先前居住的小漁村,思想水平比神馬水豚鎮(zhèn)還要落后,村里十四五歲結(jié)婚生子的少男少女比比皆是。如果不是因?yàn)橄f?zhèn)的先生帶走了小萌和武二,估計他倆都已經(jīng)洞房花燭夜了,哪還有他摻和的份?
可是,真當(dāng)結(jié)婚這頂大帽子扣到自己頭上時,蘇澤反倒苦惱起來。一方面,他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跟同齡的女生交往,但更重要的一點(diǎn)是,羅瓊臨死的遺愿盡是些足以影響大陸GDP的重要指標(biāo),在搗毀黑櫻桃、弄清楚《圣經(jīng)》的真相之前,他壓根沒空考慮兒女私情,所以也只能支支吾吾地應(yīng)付道:“這不是……我還沒到十六呢……”
“這不剛好嗎?我們家小雪也才十五??!”見蘇澤沒有直接拒絕,韓梅心說有戲,立馬多云轉(zhuǎn)晴、喜笑顏開,“你們趁早把事定下來,我們這些長輩心里也好有個底。只要小雪能嫁個好人家,等個一年兩年的,等你們感情穩(wěn)定了再成親,那都不是事兒,我和你彪叔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不是,我……”蘇澤詞窮,心說你們哪講道理了?
“怎么?難不成我們家小雪的相貌品性還配不上你了?”韓梅佯怒。
“我不是那個意思……”自卑如蘇澤,總不好意思說“是”吧?
韓梅再次搶斷,自作主張道:“既然你不是那個意思,那我就當(dāng)你是這個意思了!你放心,有我說媒,你彪叔不想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
看著韓梅離開時輕快如魔鬼的步伐,蘇澤無奈地捂住了臉:“我的天吶……”
球球一臉萌萌噠地說:“蘇澤,我覺得小雪長得挺不錯的,對我也挺好。”
蘇澤苦惱地看著球球,小聲嘀咕:“長得好看還對你好的人多了,我難道都得娶嗎?”
夜深了,蘇澤都有點(diǎn)不敢進(jìn)帳篷。韓家三人對他的熱情似乎并沒有多大改變,但是明知韓梅已經(jīng)對韓彪提過婚事,他總覺得韓家人看自己的目光都變得怪怪的。尤其是當(dāng)他與韓雪四目相對的時候,韓雪的羞澀與扭捏,讓他情竇初開的小心臟跳得跟打鼓似的,一晚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覺。
第二天清晨,蘇澤一臉茫然地被韓彪震天響的呼嚕聲吵醒。走出帳篷,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順便就著昨晚沒喝完的野菜湯煮了一鍋菜粥。
不一會,帳篷的門簾又被掀開了,卻見睡眼惺忪的韓雪抱著同樣睡眼惺忪的球球走了出來,低著頭湊到蘇澤身邊,小聲說:“蘇澤,你怎么起得這么早?。孔鲈顼堉惖男∈?,交給我來做就好了。”
“韓……雪?!碧K澤鼓足勇氣叫出了女孩的名字,然后一邊逃避似的看著煮沸的菜粥里冒出的泡泡,一邊說:“我知道,韓大姐應(yīng)該跟你提了我的事,但是你們或許對我有些誤會,我不是什么好人,眼下也根本沒有想過要和誰結(jié)婚生子。你是個好女孩,懂事又勤快,放在我們村里,肯定人人搶著向你提親,我這種人真的配不上你。”
“笨蘇澤,你胡說八道什么呢?”球球從韓雪懷中跳起,用力撞了一下蘇澤的臉,然后落在他手中氣鼓鼓地說:“我家蘇澤人最好了,天上地下第一好!我家蘇澤也是最厲害的,天上地下第一厲害!”
蘇澤揉揉球球的臉蛋,無奈地說:“我對你好,并不意味著我也會對別人同樣好。而且不論我再怎么厲害,也不代表我能當(dāng)一個好丈夫?!?p> 蘇澤不敢看韓雪,后者也同樣羞澀地低著頭,她不知道什么叫一見鐘情,所以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對一個初初認(rèn)識半天的男生產(chǎn)生好感,只問:“如果我是小萌,你會想要和我結(jié)婚……生子……嗎……”
球球瞪著蘇澤,氣鼓鼓地追問:“老實(shí)交代,你會跟小萌結(jié)婚生子嗎?”
“我不知道。”想起小萌,蘇澤竟奇跡般地恢復(fù)了冷靜,漠然地?fù)u搖頭,說:“三年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喜歡小萌,想要娶她回家,想要保護(hù)她一輩子??墒菞钕壬嬖V我們,她是天才,我是廢物,即便我成為了召喚師,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還像三年前那樣愿意對我好,更不確定現(xiàn)在的我還有沒有資格喜歡她。這些事情,等見到小萌,應(yīng)該就有答案了吧?”
聽到蘇澤的話,韓雪羨慕地說:“小萌,好幸福啊……”
蘇澤勸慰道:“別這么想,你也是一個好女孩,遲早會遇到真心喜歡的人。”
“我已經(jīng)遇到了啊……”羞澀的女孩偶爾也會表現(xiàn)出執(zhí)拗的一面,“但是他不要我……”
感受到韓雪對自己的情誼,蘇澤心底糾結(jié)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恰逢韓彪三人相繼醒來,看著在帳篷外“幽會”的蘇澤和韓雪,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人多口雜,蘇澤也不敢亂講話。吃過早飯后,韓彪那張粗獷的大臉上,居然也會露出一抹狡黠之色,賊笑著說:“咱們這趟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沿路荒涼沒有補(bǔ)給,我們也得籌備些干糧清水。青兒,你去管理員那找找,看看有沒有高手愿意同行的,人多好辦事嘛,咱們也不能事事指望小兄弟幫忙!他姑,今天咱們倆就去租幾輛馬車準(zhǔn)備裝貨吧!”
察覺到韓彪想讓自己留下陪韓雪的意圖,蘇澤忙問:“需要我做點(diǎn)什么?”
“哎呀,你是客人,我們怎么能讓客人那么辛苦呢?”韓彪演技極差,裝出的笑聲更是假得可以,“哈哈,你看,咱們昨晚剩下的鍋碗瓢盆總得洗洗吧?小雪細(xì)皮嫩肉的,你就舍得她一個人忙活?粗活累活交給我們,你就留下陪小雪做做家事、聊聊天,她對這據(jù)點(diǎn)可熟了,回頭再讓她帶你四下里轉(zhuǎn)轉(zhuǎn),你們也得趁早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嘛!”
“我……”
見蘇澤微微皺起眉頭,韓彪立馬打斷道:“就這么說定了,好好表現(xiàn),我看好你呦!青兒,他姑,咱們走!”話音一落,韓彪拔腿就跑。見狀,韓梅掩面而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澤一眼,跟著快步走出了帳篷。
家里兩位長輩都把話挑得這么明了,韓青就是再沒心沒肺,仿佛已經(jīng)夜觀天象知天下大事,臨走時故意拍了拍蘇澤的肩膀,用韓雪都能聽見的音量大聲說:“妹夫,我也看好你呦!”
三年來,蘇澤何時這么憋屈過?看著韓家三人相繼離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在心里暗罵:妹夫?我是你大爺!
杳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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