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蘇澤小分隊忙活了整整一晚,九月六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范淺就順路接上了賢麓和蘇家姐弟,并命府中侍衛(wèi)拖著一輛堆滿錦盒的平板車來到了帝都學院門前,還以王子的身份強迫門衛(wèi)開門放行,絕不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當頂著熊貓眼的范淺和賢麓三人敲開李莎莎的宿舍大門時,大廳里十幾雙眼睛也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既把賢麓三人看得心驚肉跳,又讓范淺不由笑逐顏開,立馬招呼道:“都愣著干嘛,還不快點過來搶我的新式魔法?”
聽了范淺的話,不論男女,同學們一個個都興奮地跳了起來。要知道,七大帝國之間,目前唯有澤克斯帝國擁有新式魔法。而在澤克斯帝國之中,除了范淺,真正親手觸碰過新式魔法的,也就本國龍騎士軍團的十幾名龍騎士了。只要端起門外板車上的錦盒,他們這群年輕的召喚師就能和薩梅恩大陸最頂尖的召喚師集團擁有一次完全相同的體驗,哪怕這次體驗是范淺贈予,甚至是賜予他們的,這也足夠他們開心得合不攏嘴了!
陳鋒、范瀟、吳應濤、吳尺、任敏、葉道格、華晶晶、單士杰、盧旭、盧曦、熊寶,這些人里,既有范淺的血親,又有蘇澤和李莎莎的同學死黨,更是囊括了與蘇澤同一屆的新生當中的全部佼佼者——不俗的實力加上新式魔法的威力,他們未嘗不能與黑櫻桃一戰(zhàn)!
除此之外,最讓范淺驚訝的,卻是坐在李莎莎身邊,正在沖他微笑的張露。他實在沒有想到,李莎莎居然連一個孕婦都不放過,于是趕緊上前貼著張露坐下,一邊輕撫她即將臨盆的大肚子,一邊揪心地問:“你怎么來了?”
張露輕輕握住范淺的手,面色不悅地反問:“王子殿下得寵了,做事都不用跟我商量了,出了這么大的事都不想讓我知道是嗎?”
“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看著張露那略顯憔悴的小臉,范淺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在懷里,長舒一口氣說:“你若不是懷胎九月,我一定什么都告訴你,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可是你現(xiàn)在畢竟懷著我們的孩子……我的孩子,如果今天我真的又去無回……”
范淺話音未落,張露便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搖頭說:“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p> 范淺愣了片刻,隨即咬緊牙關,輕輕撥開了張露的手,毅然決然地說道:“露露,雖然還沒正式娶你過門,但你就是我的正妻,父王、母妃亦對此心知肚明。我此次一去,生死存亡猶未可知,但是不論我是生是死,我都必將成為后世稱頌的英杰。相信我,只要澤克斯帝國安在,諾貝爾一族就絕對不會虧待你和你腹中的孩子……”
看著懷里的張露默默流下了眼淚,范淺一時只覺得心如刀絞,可他又不得不站在一個王子、一個志士、一個男人的立場上,一邊替心愛的女人擦拭淚痕,一邊故作鎮(zhèn)定地繼續(xù)說道:“還記得我第一次向你告白的時候嗎?那次,我們從幾十米高的空中墜落,不光是我,估計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馬上就要摔死了。死人哪還需要什么臉面吶,所以我才厚著臉皮對你說出了心里話,卻沒想到竟能跟你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現(xiàn)在的情況和那時何其相似,同樣的你我、同樣的生死抉擇,只不過上次有蘇澤幫我們兜著,而這次……我們可能要與蘇澤為敵了?!迸c蘇澤為敵,范淺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勝算,所以聲音也不由微微顫抖起來,“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會向你隱瞞的,可如今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們夫妻之間便最后坦誠相待一次吧。留下來,等我,別讓我在戰(zhàn)場上為你們母子分心,好嗎?”
張露倔強地說:“陳鋒學長、范瀟學姐,還有葉道格和華晶晶,他們都是成雙成對的。我身份低微,高攀不起你們諾貝爾王族,我只求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死,這樣都不可以嗎?”
范淺強行咽下自己的眼淚,強硬地拒絕道:“不行。孩子就快出生了,讓他陪著我們一起赴死,對他太不公平。留下吧,讓他平安降臨這個世界。有可能的話,告訴他,他爸爸是個英雄……”
時光總是那樣短暫,李莎莎實在不忍心打斷范淺和張露的依依惜別,所以直到臨近七國排位賽的決賽的公告時間,她才一邊輕撫著張露的肩膀,一邊對范淺說:“我們該走了?!?p> “嗯?!狈稖\點點頭,先親吻了一下張露的額頭,再松開擁抱張露的雙臂,一邊緩緩起身,一邊環(huán)視著大廳中的十幾個年輕人,皺著眉頭問:“貝利亞學長不肯來嗎?”
李莎莎滿臉無奈地回答:“是啊,他說這是澤克斯帝國的事,與他無關。他還說,不管誰會成為這方土地的王,只要不打擾他睡覺,他就絕對不會摻和進來。”
“這么狂?”賢麓鮮少會這樣怒氣沖沖,“唇亡齒寒、巢毀卵破,這么簡單的道理他都不懂嗎?”
聽到他對貝利亞的指責,在座眾人無一不是回想起了去年的入院大會,貝利亞召喚出來的那對恐怖到仿佛可以收割全世界的黑白無常。然后,他們紛紛陷入了沉思:沒錯,人家就是狂,可人家就是有狂妄的資本,不服又能怎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范淺有時間跟貝利亞死纏爛打、軟磨硬泡,黑櫻桃卻絕對不會配合他們拖延時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口號誰都會喊,但真到了“天下興亡”的時候,人各有志,強求不來。
范淺率領的小隊出發(fā)的早,提前到演武場占據(jù)了最有利的地形。由于不知道黑櫻桃具體會從哪個方向發(fā)動進攻,范淺便把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十六人平均分布到了演武場的四面八方。每人手持三個錦盒,跟據(jù)范淺的指示,使用時直接打開盒蓋,借使魔之力將整個盒子拋向敵陣,哪怕有八個蘇澤同時從八個方向殺過來,十發(fā)上級魔晶一起爆炸的威力,也足以片刻攔截他們的腳步了。
在八個大方向中,蘇家姐弟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七國國王的特等看臺上,而范淺和李莎莎則坐在了帝都學院的陣營中,而且就坐在秦政院長的背后,隨時準備出手阻止這個“黑櫻桃的內(nèi)應”在演武場中使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中,演武場周圍的看客席便已人滿為患。“變異巨龍”與新式魔法之間的首次正面交鋒,光這么個噱頭,就能讓不少人乖乖掏錢買票了??善婀值氖牵劭淳褪区Q放七門禮炮的時間了,VIP看臺上的諾貝爾二十世和霍金國王卻急得像兩只熱鍋上的螞蟻——他們一次次催促手下,手下也一次次回報,但兩國龍騎軍團長竟雙雙不知所蹤!
事已至此,范淺也不怕秦政給楚然通風報信,于是他身體前傾,故意冷笑著問:“秦院長,我真的很好奇,你們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