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歌搖搖頭,心想自己可能是真醉了,轉頭喚了個婢子待自己出去吹吹風醒酒。徐聞又囑咐她幾句,孟長歌這才揉了揉眉心出來。
殿上一片人聲鼎沸,壓根沒有人注意到上面來。
云川晝夜溫差大,孟長歌在廊下吹了會冷風,還是覺得腦袋里迷糊,“云川什么地方最冷?”
婢女:“啟稟大人,以御花園的鹿臺至寒?!?p> 孟長歌攏攏衣襟,率先起步了,“帶我走一圈再回來。”
小婢女欲言又止,最終只好領著她去了,心想剛剛還看見那人在里面,總不會在那碰見。
身邊共跟著整整六個宮女,兩個在前面掌燈,余下四人跟著后面。
孟長歌倒是沒什么拘謹,一路上話很少。
到了鹿臺,后隨的婢女們停住腳,掌燈的婢女將燈籠遞給她,道:“您小心腳下地滑?!?p> 孟長歌是個知道規(guī)矩的,有些地方是皇家專用地方,地位過低的下人是不許入內的。不過這個小宮女怎么不是喚自個大人呢?
她跟著一路走上去,粗糲的寒風刺骨而過,孟長歌打了個哆嗦,腦子漸漸清明起來。
臺上有個小亭子,婢女將臺上的燭火點燃便退了下去。
倒還是個識趣的,她想著,忍不住對著手心哈了口氣。
耳邊一陣衣料摩擦聲,一件寬厚的銀紋暗色的大斗篷披了過來,孟長歌猝然回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王、王爺,不敢當?!泵祥L歌音抖了一下,順手把斗篷扯下來,搭在手腕上遞過去。
來者正是席上那位容南王爺,他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走至孟長歌的不遠邊坐下。整個人攏在一片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孟長歌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僵了會還是把斗篷抱在懷里,“不擾王爺雅興,先告辭?!?p> 話落,她轉身就走。本以為這人會繼續(xù)沉默,不料想?yún)s開口了,語*氣不緊不慢,“大人坐坐?!?p> 孟長歌懸著心,提防著四周,拘謹?shù)淖谧钸吷稀?p> 男人一言不發(fā),孟長歌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他搭話,倆人沉默無言的坐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
孟長歌坐不住了,擔心終風和君木待會改著急了。
將斗篷疊好放在方才坐過的地方,沖容南王微微笑,滿是歉意,“委實還有事,先告辭?!?p> 她也不知道容南王爺同沒同意,一溜煙的就閃人了,隱約還有幾分倉皇感。
容南王爺對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郁悶,出門前明明照過鏡子,不應該有什么破綻,怎么把她嚇成這樣。
孟長歌僵著脖子回到大殿,心里殘余能遇見他的僥幸通通都被容南王奇怪的舉動沖散了。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
終風脫口而出,“沒有。”
眼下殿內還正火熱一片,孟長歌思前想后越發(fā)覺得詭異,世間本就沒有那么多的巧合,七分是人為。
她將方才事情經(jīng)過與終風說了個大概,終風皺著眉頭,沒由頭的蹦出句,“會不會他對你一見鐘情?”
孟長歌:“在他身上……不會?!?p> “為什么?”
孟長歌:“背負得太多,作甚么都是小心謹慎,唯恐被別人抓住把柄。對這些事都沒有心思。我覺得,他勢必見過我……”
終風不明白這些東西,酡紅著臉說出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段話,嘴里跟含著個熱蘿卜似的,“姐姐,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算計太多了,會把自己算進去的?!?p> 孟長歌眼底有霜,一手掐著他的小臉,“你喝酒了?”
“嗯……君木說,這是好東西,我嘗了點……”終風睜著雙大眼睛不安的望著她,臉頰紅彤彤的,看著就很想讓人掐兩把。
“算了,沒你事。”孟長歌悶悶的想,一邊仔仔細細的回憶著之前的記憶。
有時候人群里有一百個人,只要有一個人看你,你都會下意識的跟他對視。
孟長歌記憶里一直很好,如果他真的跟自己見過面,自己應該會有印象,在模糊也該有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