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膿u晃著,隨著車夫“吁”的一聲,馬兒猛然停頓下來,車夫也隨即拉下了車廂的手剎。
居然還有剎車!
前面幾次停車都沒見車夫拉手剎的……
大宋的科技水平似乎比想象中高不少?。?p> “十一郎,一起進(jìn)去吧。車馬滿街,來人似乎不少??!”沈括抬頭瞄了一眼西園門口的景象,滿是感嘆的說道:“如此多文人赴會,想出頭怕是難了,不過,聽說蘇學(xué)士也在汴梁,且與王詵交好,此番若能得見蘇學(xué)士一面,也不枉此行了?!?p> “呵呵,事在人為,人多又如何,該吾等出頭的,吾等就必定能出頭?!陛p笑著,辛羸大步朝著西園正門走去。
“十一郎倒是好生意氣!”沈括暗暗的贊了一句,也是迅速跟了上去。
遞過請柬,入了西園,一眼看去,便見占地一畝多的院子里已經(jīng)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
“杭州鄉(xiāng)舉沈存中到?!毙∷垢吆鹆艘宦?,便有三個文人從附近走來:“存中兄!”
“浩然兄!”沈存中回禮道。
“咦,存中兄身旁是何人?”其中一人問道。
另一人卻是滿臉不喜的瞪著小斯:“還不快唱名兒?”
“這……”小斯又低頭看了一眼請柬上的名字,不由得滿臉緊張。
“唱?。∽笮l(wèi)將軍府上就養(yǎng)你這樣的廢物?!”
小斯內(nèi)心一狠,也懶得管這些了,反正人又不是他請的,他只是負(fù)責(zé)唱名兒而已。
“辛家十一郎辛羸到!”
這一嗓子吼出去,整個西園前院突然安靜了下來,大多數(shù)聽說過辛羸名號的人,都是迅速扭頭一撇,而后又趕緊低頭。
只剩下少許諸如沈括一般不知情者,才顯得有幾分莫名其妙。
沈括微微一愣,滿臉笑容,眼中放光:“原來十一郎是這般大人物?一言便足以令全場寂!大丈夫當(dāng)如此矣!當(dāng)真讓人心神向往??!”
“呵呵!”辛羸尷尬一笑:“真實(shí)情況恐怕與存中兄所想有些不同……”
“不同?”沈括有些疑惑,正待再問,卻被身旁三個人拉扯了一下。
下一刻,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高大帥氣的青年快速走近過來,來人穿著紅袍,正是左衛(wèi)將軍王詵。
王詵滿臉盛氣凌人:“辛十一,不請自來,知禮乎?”
我乎你麻痹啊,北宋又不是沒有白話,非要跟老子折騰文言文?!
“請柬就在那兒,這能是不請自來?!”辛羸指著小斯,慢悠悠的問道。
“我瞧瞧!”王詵迅速上前,一把搶過小斯手中的請柬,仔細(xì)看了起來。
“請柬是真,是晉卿孟浪了,十一郎,請!”王詵板著臉,伸手相邀,畢竟這園子中人太多,他心底即便有千百個不愿意,也只能笑臉相待了,否則,他自己的名聲怕是要臭了。
辛羸內(nèi)心卻是呵呵一笑,開玩笑,老子的修改紙和漿糊可都是精心打造的,尤其是宣紙那么薄,顏色還跟請柬一模一樣,別說就這一會兒,你就是看上一個時(shí)辰也未必能找出什么端倪??!
“存中兄,一起?!”辛羸往前走出一步,又回頭問道。
沈括臉色陡然一黑,他就算再傻,也能從王詵之前的臉色看出不對勁兒了,正是急于跟辛羸劃清界限的時(shí)候,被辛羸突然來那么一下,立馬就進(jìn)退兩難了。
辛羸直勾勾的看著沈括,淡然道:“存中兄?!”
沈括面色陰晴不定,這都存中兄的叫上了,再劃清界限,必然為人所不齒,那樣一來,比之得罪王詵還要惡劣……
想到這兒,沈括一咬牙:“甚好!”
果然,下一刻,他便感覺到王詵冰冷的目光剜了他一下。
罷了罷了,吃一塹長一智,日后定要記得新到一地,必先徹底了解情況??!
辛羸見沈括答應(yīng)了,淡淡的一笑,呵呵,未來的大科學(xué)家,上了老子的船就別指望下去了!
“晉卿兄,你我該有四年未見了吧?”辛羸急于笑呵呵的道。
王詵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是啊,聽聞十一郎瘋了,沒敢過多打擾。”
辛羸不以為意,反而一臉滄桑的笑了起來:“呵呵,非是瘋病,而是遇仙。三年瘋掉只是表象,實(shí)則,我已在夢中去過仙境了!”
“哦?不知仙境何種模樣?”王詵笑問起來。
“對于此間來說,仙境簡直不可思議,當(dāng)然,今日就不多說了?!鳖D了頓,辛羸接著道:“我與存中兄都很是仰慕蘇學(xué)士,聽聞晉卿兄與蘇學(xué)士交好,不知今日蘇學(xué)士可在?”
“在,后院便是,只不過后院狹小,因此,此次文會,能對三聯(lián)者,方可入后院。不知十一郎在仙境可有治學(xué)?否則,蘇學(xué)士就在眼前,怕也是無緣一見。哈哈哈?!?p> 傻逼,自說自話也能把自己說笑了……
“三聯(lián)?誰出上聯(lián)?”沈括連忙問道。
“早已備好,都是大蘇小蘇兩位學(xué)士出的,大蘇小蘇六年前入京,可是把國子監(jiān)那群人對得無地自容。此次,便是兩位出了五十一聯(lián),每能對出三聯(lián)者,便可入后院。只可惜,如今才有三人過了此關(guān)。”。
說到這兒,王詵陡然發(fā)難:“十一郎想來也是才情俱佳,想來對上三聯(lián)也不過是易如反掌吧?”
“那是,自然是易如反掌的?!毙临Σ[瞇的回答道。
聽見辛羸這么說,一旁的沈括不由得一陣著急,這明顯就是王詵給辛羸下套啊,十一郎不挺聰明一個人么?怎么這也看不出來?
沈括也看出來了,似乎這十一郎還能壓王詵一頭,所以,選擇了辛羸,自然指著辛羸能好了,也因此,看見辛羸傻不愣登的跳坑里,才會顯得有些著急。
王詵微微一笑:“對聯(lián)便貼在前邊墻壁上!”
辛羸走上前一看,微微一愣,這些對聯(lián)都好熟悉,可是下聯(lián)他都記不太清楚了……
中州百科系統(tǒng)?
沒聲望啊!
不著急,五十個呢,總能找到幾個自己記得的!
一路看下去,辛羸微微一笑,三個對聯(lián)而已,已經(jīng)有了。
笑著,辛羸便提著一旁的毛筆朝著墻壁走過去。
“這誰啊?看這氣勢,似乎很有把握?”
“這人剛才不是唱名兒了么?辛家十一郎?。 ?p> “呵,辛十一,這家伙不是瘋了么?今兒是來這兒撒瘋呢?”一旁,有文人言語刻薄的譏諷起來。
“就是,辛十一沒瘋之前就只會動粗,瘋了三年,還會對對子了不成?”
聽著周圍人的吵鬧,辛羸淡淡的笑著,轉(zhuǎn)過頭,滿臉平靜:“會不會對對子不勞各位費(fèi)心,不過,老子的確會動粗,再不閉嘴,待會兒,一個個的,腿兒全打斷!”
現(xiàn)場陡然一靜,王詵四年前腿兒被打斷的事兒,影響范圍還是很大的。
王詵本人更是臉皮一抖,冷聲道:“十一郎,君子動口不動手!”
“呵呵!我這不就是在動口么?雖然也打算動手,可只是想對墻壁動手而已?!闭f到這兒,辛羸話鋒一轉(zhuǎn):“只不過,你們要是不讓我舒舒坦坦的對著墻動手,老子可就要對著你們動手了!”
“敢?!”
“豎子!”
“有辱斯文!”
“羞與為伍!”
辛羸呵呵笑了起來,眼神卻變得凌厲起來:“我可不想提醒第二遍!”
一時(shí)間,喧鬧又緩緩的平息了下去,只不過,這園子內(nèi)大多數(shù)人都用冷眼瞪著辛羸。
眾怒?媽的,不就是文人相輕外加給王詵拍馬屁么?!
真是操蛋!
辛羸不以為然的轉(zhuǎn)身,走到一副對聯(lián)面前站定,緩緩的舉起了手中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