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錢!”
清脆的聲音,略帶點(diǎn)隨意。
現(xiàn)場的觀眾徹底嘩然了!
三千錢!要是去奴隸市場上,可以買一百三十名強(qiáng)壯的奴隸。
三千錢!至少買到五十個年輕美貌的處子。
三千錢!要是去馬販子那里,也許可以買到三四匹駑馬。
三千錢!要是給秀云城兵庫司,至少可以鍛造十把戰(zhàn)刃。
然而今日竟有人用三千錢去易一把無名的重劍。
很多人不解,司馬鸝更是不解。
因?yàn)樗芏嗳艘粯?,不知道這把重劍的價值。
“父親,三千錢很多嗎?為何那么多人覺得驚訝?”
內(nèi)庭中,圍坐在棋臺旁的姬雪緣眨著大眼睛問姬鈺。
“哈哈哈哈,學(xué)緣吶,你覺得三千錢很少嗎?”
“是很少啊,三千錢只夠女兒買幾件絲衣和一兩枚玉簪?!?p> 姬雪緣說完后,姬鈺跟司馬鐘云等一干顯要瞬間爆發(fā)出哄堂大笑,而做為父親的姬鈺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姬雪緣脖頸和面頰突然發(fā)起熱來了,她知道自己肯定說錯了什么話,只是其他人人笑也就罷了,唯獨(dú)自己的父親不能笑,而這次反而是他笑的最大聲,最夸張。
姬雪緣咬著牙,使勁的瞪著父親姬鈺,但此刻又不能離開他,反而是往他背后躲了過去。
“雪緣啊,你可知三千錢夠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生活多少年嗎?是二十年。而三千錢,對于你司馬叔叔而言,卻是九牛之一毛。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三千錢,而今天卻有人用三千錢換一把所謂的劍。你說他們會不會驚訝!”
姬鈺看著庭外那些熙攘的人群,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們很遠(yuǎn),遠(yuǎn)得連這幾丈的距離都要去眺望。
“司馬叔叔您家竟然如此富裕?那豈不是比我們姬家大宗還要富裕充實(shí)?!?p> 姬雪緣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司馬鐘云。
“賢侄女啊,你萬不可聽你父親所言,城主高位在上,我等又如何累的如此巨資?令尊所言乃是指我等作為相劍師,有薄技在身,食之不盡而已!”
司馬鐘云雖然苦笑著對姬雪緣說,但他剛才其實(shí)是冷汗連連,城主一句微末之語,竟差點(diǎn)讓他背負(fù)為富不仁的罪名,看來城主對于數(shù)年前婉拒拜劍的事,仍舊耿耿焉于懷。他司馬鐘云今日定要解了城主大人之心中郁結(jié)。
“司馬叔叔,難道說相劍師來錢很容易嗎?”
“哎呦呦呦,女兒啊,你是有所不知啊,相劍師相劍,小則幾百錢,大則上千,甚至有人攜萬金求劍語,反掌間萬千財貨盡入囊中?!?p> 姬鈺冷嘲熱諷的話,直直令在場的數(shù)十位相劍師汗顏。
“阿爹,那么依您這么說,那些鑄劍師就更加財大氣粗了,他們?yōu)榱饲笠粋€劍語就破費(fèi)萬千財貨,您說他們哪里來那么多財貨?”
姬雪緣這話問完,這個內(nèi)庭里忽然變得安靜了,她怪異的朝著四周環(huán)視,想看出什么蛛絲馬跡。
而此時,司馬鐘云心里暗自竊喜,心想即便是你堂堂城主大人,也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時候,但是他心想歸心想,臉上卻是一幅嚴(yán)肅古板的表情。
令姬鈺在眾人年前出丑,完全是因?yàn)樗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女兒。
各中緣由雖然是因女兒年少,,喜愛刨根問底,畢竟十五歲的少女,自是任性刁蠻,然而歸根結(jié)底還是怪自己想借機(jī)為難眾相劍師。
相劍師的財貨來自于鑄劍師相劍,而鑄劍師的財物源自哪里?
一般人會慣性地認(rèn)為鑄劍師的財富來自于他們賣出的劍,但是一柄劍究竟能賣多少錢?如果說一柄好劍賣個幾千錢,還有人相信,但如果一柄劍賣個萬錢,數(shù)萬錢,一般市井之人,打死他們也不會信。
如果鑄劍師沒有萬貫家財,又是何以攜萬錢請相劍相劍的?
“無他,劍不同爾。
”
姬鈺淡淡的一句。
“有何不同?”
姬鈺開始厭惡自己女兒這種窮追不舍的任性了。
而其他所有的相劍師此刻都聚目凝神想聽這位城主大人是如何回復(fù)的。
“不同就是不同,猶如人之右手之于左手!”
姬鈺敷衍。
“左手之于右手,仍舊是手啊?!?p> 姬鈺冷汗沁濕了后背。
他很想給自己這個女兒關(guān)在牙房,更想封住她的嘴巴。
劍之于劍會有何不同?
自然是品質(zhì)不同!
劍與劍的品質(zhì)又有何不同?
這是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正是姬鈺與眾相劍師三緘其口的根本所在。
這是一個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的秘密。
正在姬雪緣與姬鈺四目相對,眾相劍師無言以對的尷尬之際,突然有仆人報告說庭院里出事了。
第一個沖出內(nèi)廷的是姬鈺,姬雪緣的父親。
當(dāng)姬雪緣與姬鈺協(xié)同眾位相劍師撥開人群,及目處卻是甘年用劍指著一個少女。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隋聆。
當(dāng)司馬鐘云看到甘年用銅劍指著隋聆時,也是嚇得一身冷汗,之前竊笑姬鈺父女的淡然之情也是瞬間一掃而空。
當(dāng)他看到自己的兒子司馬鷹正側(cè)身護(hù)在隋聆身前時,便三步并作一步,沖下庭階,隨即就是三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司馬鷹的臉上。
司馬鷹面色紅腫,可見這三個巴掌的力度極大。
眾人也為司馬鐘云的舉動感到詫異,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內(nèi)情。
“逆子,還不速速道來實(shí)情!”司馬鐘云氣沖沖的呵斥司馬鷹。
司馬鷹見父親負(fù)手而立,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便道:“父親容稟!”
“之前孩兒競價易劍,當(dāng)孩兒加價至三千錢時,甘庫人此時卻失了心瘋,不欲加價,卻要搶奪重劍,兒子當(dāng)然不讓,便上前爭奪,怎知甘庫人此時卻棄劍而奪人,徑直制住了聆兒妹子,孩兒怎能讓他欺負(fù)聆兒妹子,便趁其不備,擊退了他。而這時甘庫人惱羞成怒,竟掣劍相擊,孩兒無奈只得自保,一時間難以周全,令這瘋狗劃傷了聆兒妹子左臂。孩兒護(hù)佑不周,還請父親和隋世叔治罪!”
看著雙膝跪地的司馬鷹,在看著由司馬鸝摻扶的隋聆,雖然手臂之傷已然被包扎止血過了,可是隋聆那潸然淚落的楚楚表情,無不令人心痛。
司馬鐘云與隋定頷首相望了一眼,已然心領(lǐng)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