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里的舞臺,是個很美的地方。
它是個中國宮廷傳統(tǒng)的舞臺,觀眾可從正面觀看,上有琉璃頂,下邊的臺子是半透明的,里邊有水流動,踩一腳,便是水紋蕩開,下邊有個樂團。
楊戩眉眼上掃了胭脂,頭發(fā)長披,頭上戴兩支梅花,身穿粉色廣袖對襟長衫,這長衫上還有繡一支梅花從肩部伸下,下頭一條有水暗紋的白色長裙。
結(jié)果自己還是認了啊……楊戩心道,走上舞臺。
全場人眼前一亮,美術(shù)組長指著一個中年男子道,“介紹一下,這位湯先生,是戲曲大家。他說你雖年紀大了,不過看上去挺有戲曲天賦,推薦你在樓里唱曲?!?p> “……哦?!睆哪撤N方面來說心里好受很多。
“會唱么?”湯先生打量著楊戩,“看你不自覺站出的身姿,應(yīng)該會吧?”
我怎么了我?楊戩立馬低頭靠自己身姿,不料還真是站出了常去妓館看的那女子的姿勢,嘴角一抽道,“沒好好唱過。”
“《牡丹亭》看過嗎?唱兩段聽聽?!?p> “《牡丹亭》?”楊戩詫異地眨眨眼,突然發(fā)現(xiàn),“你不會是湯顯祖湯先生吧?”
男人抹了把胡子,“正是在下?!?p> 湯顯祖,戲曲大家,所寫昆曲《牡丹亭》、《紫釵記》,相當有名。
楊戩作為戲迷來說,見到原作者,只想找他在收藏的戲本上簽個名,不過在激動之時,楊戩順便問了一句,“我一直以為咱們背景是宋朝,湯先生不是明朝人么?”
湯顯祖默了會兒,“剛剛決定架空了?!?p> “這么隨便嗎?。俊?p> “別在意那些細節(jié),先唱,先唱?!泵佬g(shù)組長懶得等了。
“行,那邊音樂的隨意來一段?!睏顟烨辶饲迳ぷ雍笠魳芬瞾砹?,他唱道,“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壁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p> 眾人紛紛仿佛見著《牡丹亭》女主杜麗娘在世一般,娉婷婀娜地行到面前。一段畢,湯顯祖不由大呼一聲,“好!”上前握住楊戩的手,感動非常,“只應(yīng)天上有??!您是神仙下凡吧?”
“哪里哪里,湯先生謬贊?!睏顟旎匚?,兩人皆相見恨晚。
“我覺得您簡直是杜麗娘在世?。∫灰紤]一下到我那兒宜黃戲班唱?”
“不了不了,話說比起杜麗娘我還是比較想唱個男的,相信我我唱的好?!?p> “可惜了?!泵佬g(shù)組長無奈道,“我們樓里還是比較喜歡女裝大佬。”
“……過分了啊。”楊戩皺眉。
美術(shù)組長攤手,“你不知道嗎?我們中國的最偉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藝術(shù)”是男人扮女人。”
楊戩覺得自己竟無言以對,“只能擺擺手,“那就這樣吧?!泵鎸@祖,他也懶得計較那么多,接著對湯顯祖道,“先生可要前往鳳凰樓?在下還有很多戲曲事想請教先生?!?p> “不可不可,在下眼花耳聾也還是聽的出您戲曲之造詣遠高于我??!是我該像您請教才是!”湯顯祖說罷嘆道,“可惜我只是來幫忙選選人才,還有要事,不能前往鳳凰樓了。”
“誒?!睏顟鞜o奈,“先生是有什么要事?可惜了啊?!?p> “哦哦,灌口二郎神不是戲神來著?那時廟會集結(jié)許多戲班,諸色百戲藝人都要上演雜劇、舞蹈以示慶賀,正是他把自古以宮廷、廟宇、民間的各種歌舞百戲進行綜合加工、創(chuàng)造了戲曲。我好不容易穿越來了一趟灌口,自然要去見識見識戲神故鄉(xiāng)啊!啊!若是能親眼一見二郎神多好啊……”湯顯祖一臉神往。
楊戩完全沒想到某穿越過來的戲曲大家還是自己粉絲,他無奈的心想,其實,我也沒做什么大不了來著的,只是神生有點閑……還有,我是水神!
畫上霜
湯顯祖,明朝戲曲大家,曾著《宜黃縣戲神清源師廟記》,此為他唯一戲曲理論著作。 晚明戲曲家湯顯祖為有明確意識著錄民間戲神信仰的第一人。除《宜黃縣戲神清源祖師廟記》外,在其《文集》詩文卷二十一還有一首關(guān)于二郎神的詩,詩題為《遣張仙畫乃作灌口像》,詩曰:“青城梓浪不同時,水次郎君是別姿。萬里橋西左丞相,何知卻是李冰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