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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舊時裳

第四十七顆石子 我到處都有人

著我舊時裳 胤小凡 2029 2019-08-30 13:59:30

  一根木簪花不了幾個銅板,楊笑買了以后,鬼使神差地插在了衛(wèi)子姝的發(fā)髻上面。

  事后他有些蒼白地解釋:“江湖之大不知能否再見,留與姑娘做念想?!?p>  衛(wèi)子姝面色不顯,心里暗地里美滋滋。

  楊笑送她禮物了。

  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楊笑喜歡她。

  這是衛(wèi)子姝的邏輯,謎一樣的邏輯。

  衛(wèi)子姝的時疫已經(jīng)徹底好了,啟程的時候他們買了兩匹快馬,又少了景成明這個吸引敵害的累贅,前往北方的路程加快了很多。

  雖然這么形容景成明實在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可衛(wèi)子姝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況且事實如此……

  少了干旱,一路上滋潤極了。除了每次的干糧都很費牙之外,衛(wèi)子姝沒覺得有什么不好。她甚至有時候會暗自幻想,如果這條路能一直這么走下去該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楊笑的錯卻,每次下馬休息的時候,楊笑都感覺被衛(wèi)子姝盯得全身發(fā)毛。衛(wèi)子姝知道這不是錯覺,她舍不得楊笑了,況且既然她已經(jīng)表明了心意,那不管楊笑答沒答應(yīng),她看得光明正大。畢竟這人是看一眼少一眼,馬上要到鄴京了。

  鄴京距離京城二十余里,其實騎個馬一個時辰不到就能到了。但兩人卻要在鄴京分別,沒有那般的生死別離,畢竟江湖還能再見,卻總有一股離愁別虛堵在心口,讓衛(wèi)子姝不舒服。

  至于楊笑如何,衛(wèi)子姝想知道,但看不出來。

  他極少表露心跡。

  衛(wèi)子姝一直以為是自己自作多情,哪怕有很多的時候,她能天馬行空地描繪出楊笑是如何如何與自己歡喜,但現(xiàn)實她總是一清二楚。

  至少在鄴京之前,她都覺得,楊笑最多也就是對她有點興趣——那種男子對美女的興趣。

  不過,一切都在這一瞬間變了。

  在鄴京城門口,衛(wèi)子姝告完別,轉(zhuǎn)身進城的時候,不遠處的楊笑叫住了她。

  在衛(wèi)子姝眼里,楊笑瀟灑地翻身下馬,塞給了她一個油紙包,眼中帶著一種欲說還休的情緒。

  但最后他還是說了。

  “保重,有緣……有緣再見?!?p>  這本是一句無足輕重的話,衛(wèi)子姝打開油紙包,見到里面熟悉的糖漬棗糕時,那種無足輕重在心底倏忽變得沉甸甸的。

  楊笑或許明白了她的身份,不然幾次三番的糖漬棗糕實在是顯得太過于刻意。但是衛(wèi)子姝此刻卻不在乎了。

  她有點想親口告訴楊笑了,小師父曾經(jīng)給與她的溫暖,她很貪心,她想要更多。這或許顯得很偏執(zhí),但衛(wèi)子姝從沒有這樣迫切地想要什么。

  可楊笑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翻身上馬,揚鞭奔馳而去。衛(wèi)子姝看著楊笑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聲音含情脈脈:“小師父,我中意你?!?p>  現(xiàn)實卻沒有給她溫柔的撫慰,而是塞了她一嘴的灰塵。

  果然,殘酷的現(xiàn)實總能一盆水潑醒夢中人。衛(wèi)子姝知道她有些妄想,但是她也狂妄,她自認為終能夠把這種妄想,變成指日可待的未來。

  她記得她在這里有一個熟人。

  不過這個熟人也有六七年未見了,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

  鄴京離京城不遠,繁華漂亮,特別是賭場青樓一應(yīng)俱全。

  衛(wèi)子姝牽著馬,慢悠悠地停在挽月樓門前。青天白日,妓院一般都門可羅雀。姑娘們在歇息,恩客們也在歇息。

  一切都要在夜歌笙簫之時,才能變得熱鬧奢靡。

  衛(wèi)子姝也沒花心思女扮男裝,她雙手叉腰,醞釀夠了情緒,鉚足了勁沖著大門吼道:“王——翠——花,你給老子滾出來!”

  王翠花這個名字還沒叫全,挽月樓之中便一陣吵雜。衛(wèi)子姝話音剛落,就又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氣憤地跑了出來,在門口左右張望,最后不可置信地把目光聚焦到了衛(wèi)子姝身上。

  衛(wèi)子姝咧嘴笑道:“翠花兒,好久不見……”

  王翠花目瞪口呆,一根步搖在腦袋上搖搖晃晃,最后慘烈地墜落在地。

  歲月把一切都摧毀得不成樣子,就像王翠花沒想到衛(wèi)子高成了衛(wèi)子姝,衛(wèi)子姝也沒想到王翠花成了王老鴇一樣。

  不過在這些變化之下,唯一不變的是王翠花對她名字的厭惡。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罵道:“我叫樓疏煙!?。 ?p>  ···

  樓疏煙原本是京城春香樓的頭牌,想當年也曾艷冠一方,如今也算得上是半老徐娘,芳艷尤存。誰也想不到她曾經(jīng)有過這么不堪的名字。

  衛(wèi)子姝就喜歡叫樓疏煙王翠花,這名字叫得人親切,不過聽起來如何,衛(wèi)子姝不甚在意。

  總之樓疏煙面色不虞,大概是有些責怪衛(wèi)子姝讓她的“女兒們”都知道了她曾經(jīng)不堪的名字吧。

  “你如何……”樓疏煙還是不太相信衛(wèi)子姝的身份。

  “從小你就跟我說我長得漂亮,身在男兒身中可惜了,如今你倒是不敢相信了?”

  樓疏煙搖頭,嘆氣道:“也并不怪我,老爺也從未說過?!?p>  “除了我娘,誰都不曾知道。就連小三也……算了,不說他了?!?p>  “夫人這招瞞天過海確實也做得細致?!睒鞘锜熞馕恫幻鞯匦α藘陕?。

  衛(wèi)家的腌臜事情不少,這都算不得什么了。衛(wèi)子姝明白樓疏煙,樓疏煙一直不喜歡她娘,她娘也的確有許多對不起樓疏煙的事情。不過如今也都煙消云散了,畢竟人死如燈滅,活人總得要冰釋前嫌。

  樓疏煙不想再提前事,問道:“這次是什么事情?”

  “我想借你的手,查幾個人?!?p>  “殺人越貨的事我可不干,我這可是正經(jīng)青樓?!?p>  衛(wèi)子姝總覺得樓疏煙這話特別耳熟。

  她解釋:“就找人,殺人放火的事我來辦?!?p>  樓疏煙所在的挽月樓是當?shù)刈畲蟮那鄻牵鄻锹?,勢力范圍廣,總是能接觸到各色各樣的人。衛(wèi)子姝只要清楚白家老叔他們在此地就行了。

  只是她的確還是有些狐疑,此地與瀧澤相距十萬八千里,為什么踏草青魚兒會帶著白家老叔跑這么遠?

  難道說,這個地方……有什么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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