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執(zhí)念太深
紫薇宮里,冷輕月咬著筆桿,瞪著一旁睡的正憨的小狐貍,左手重重的揉著早已經(jīng)酸了的右手,低低說道:“你怎么不是吃就是睡呀?這么懶,如果不是看你長的漂亮,我才不要收留你呢!”
她撅著嘴,看著一旁已經(jīng)空了的食盒。那是小師叔看她抄的辛苦,專門讓仙廚給她頓的魚湯,拿來她還不曾看上一眼便被這只小狐貍給喝光了!不止這碗魚湯,還有一些紅燒肉,一些定時給她補身體的湯品,都被這小狐貍給吃了!
吃了也就罷了,還特顯擺的在她面前砸吧著嘴,直接趴在了她面前睡覺,讓她這個抄書抄的眼冒金星,困的不行的人也實在堅持不住,也跟著打了好幾次盹了。而且,每一次自己打盹都會被云夢師父抓個正著,還被罰的更厲害了!
原本,只需要抄三遍書的她,現(xiàn)在還要多抄一份靜心咒。
這幾日下來,她之前對這只小狐貍的好感漸漸淡去了許多,不過,這也只是屬于孩子間的打鬧玩耍而已,嘴上是這么說,可手上的動作卻有些相反。
她起身,取過一旁的薄毯,輕輕為小狐貍蓋好,然后坐在他旁邊,手忍不住撫上了他耳后曼珠沙華的胎記。其實,她并不知道這個是什么圖案的,甚至也不曾見過曼珠沙華,只是那紅色的胎記很漂亮,很像一朵綻放開的花,還是一朵十分妖艷的花。
她笑了笑,便重新又坐回了桌前,繼續(xù)抄書。
小狐貍睫毛微顫,他緩緩睜開了一條縫,剛好可以看清楚在認(rèn)真抄書的冷輕月,良久,他才又打了一個哈欠,換了一個姿勢,重新睡了過去。
他是個很懶的狐貍,除了睡覺吃飯,他如今也沒什么事情好做,便比以前更懶了幾分。
云夢站在紫薇宮門外,向遠(yuǎn)方眺望,許久都不曾動過身子。
椒可兒走到她旁邊,朝她望去的方向望去,只見云海茫茫,什么也沒有,但她卻不疑惑,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個師妹在看什么。“你為何還要如此執(zhí)著?他與你,不過一個舉手之勞的幫助而已!對他來說,甚至都不一定記得了,你是不是該放手了?”
“不,他記得,他再次見我時和我笑了,雖然沒說話,但我知道,他沒有忘?!痹茐粲行┲钡拇驍嗔私房蓛旱膭裾f。
椒可兒向前兩步,將她的香肩握住,疾言厲色的對她吼道:“可他是龍族之王,還是瑾汐的丈夫,你對他一見鐘情也好,念念不忘也好,他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的,你能不能接受一下現(xiàn)實呀?”
“我不接受,不接受,為什么我辛苦尋找了幾萬年的人,卻讓我在他大婚時才找到?還不偏不倚娶了她帝瑾汐?憑什么就一定要我這么放棄,我怎么能甘心呢?”云夢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
椒可兒抱著哭泣的云夢,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她了。
她們都知道她一直在尋找著一個在人間遇見的男子,幾萬年來,四海八荒,她都去找過,只是,世界這般大,想那么輕易遇見自己想遇見卻又不得知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可她卻十分執(zhí)拗,天上人間的到處走,遇見過再好的人,她都不為之一動,心心念念的人,最后,卻娶了自己的好友,這也只能說明他們之間沒有緣分,至少在天命石里,君羽宸的旁邊永遠(yuǎn)刻著的是帝瑾汐的名字。
椒可兒搖了搖頭道:“你執(zhí)念太深,會萬劫不復(fù)的!”
椒可兒只能將最壞的結(jié)果說出來,就算現(xiàn)在的她聽不進(jìn)去,她也要說。因為她們都知道,以帝瑾汐的身份還有性格,是不可能容忍有第三者的插足,而她與君羽宸也不可能會為了哪個女子而和離的,更何況,大婚那一日,她們都看見了君羽宸對帝瑾汐的寵溺,甚至都感覺到了一股只屬于戀人們才會有的幸福感。
而她,云夢,不過是君羽宸生命里一個擦肩而過的人罷了,甚至連他家院子里的一株桃花樹都不如!
這樣的情況,她云夢,即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難道她還想去破壞他們不成?
云夢慢慢壓低了聲音,可肩膀還是在顫抖著,椒可兒說的她都明白,可她尋找了那么久,難道就要她這么就放棄了?她真的做不到!
他想起君羽宸那張冷峻的眉眼,微薄的唇微微揚起,在陽光里,竟一點也沒有違和感。
那是三萬多年前,她去人間游玩那一年,她遇見了一只千年水蛇妖,與之大戰(zhàn)了兩日,精疲力盡時,他一身白衣若雪,隨清風(fēng)而來,將她從高空之中救下。
他素手一揮,一道白光襲去,同樣精疲力盡的千年水蛇妖就那么倒進(jìn)水里不起了。
他放下她便轉(zhuǎn)身就想走,她見他要走,便趕忙出口說道:“多謝公子出手相助,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日后也好還了公子今日這個恩情。”
白衣男子終于停了下來,回過身,半響才冷冷的說道:“我與你,沒有什么恩情可言,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掛懷。告辭?!?p> 云夢有些著急,可奈何身上的靈力已經(jīng)用盡,頭有些犯暈。且料一個眩暈之間,男子已經(jīng)消失了。
至此,她總是會去那個地方,總是幻想著可以再見見他,即便那個男子冷漠如斯。
可她只覺得他眸子里沒有冷漠,只是有些清高而已,時間久了,便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溫柔而已!
蒼海,她并不是沒有去過,只是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他,難道他們之間就這么沒有緣分嗎?
那,為何又要叫她遇見,甚至讓她念念不忘?
小狐貍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豎起一對毛茸茸的耳朵,緊張的傾聽著。半響,他終于將耳朵耷拉了下來,重新趴了下去,側(cè)著頭,一聲不吭。
“小白,你怎么了?”他突然的動作嚇到了一旁抄書的冷輕月。
小白無力的叫了一聲,可惜冷輕月卻聽不懂,“你到底怎么了?是剛剛做惡夢了嗎?”
冷輕月放下手里的筆,走到他面前,用左手撫著他的毛嘆息了一聲:“唉!你是不是想家了?這么沒精打采的,肯定是了!你別難過,等你身上的封印解除了,云夢師父就會放你出去的,你就且再耐心等些時日吧?”
冷輕月的聲音慢慢變的有些暗啞,她的心情似乎也在快速墜落,一瞬間,便掉入了萬年寒冰之中。
小狐貍終于抬起了頭,看向黯然神傷的冷輕月,心里不禁翻了一個白眼,“這丫頭怎么總是說笑就笑,說哭就哭呢?我不過就是想安靜一下,她到底哪里來的那么些情緒和胡思亂想呢?”
“小白,你可是青丘的狐貍?我聽師叔說過,青丘狐族,守護(hù)著八荒之中的四荒,那么你呢?又是住在哪一荒的呢?”
“這是吐槽又要開始了嗎?只是貌似你今天的問題有些多,不過,你怎么不去門口看看,你師父還在那里哭呢!也真不愧是師徒,這說哭就哭的本事倒還真是教的不錯呢!”
“你們青丘好玩嗎?我可從來沒有去過呢!你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帶我去看看好不好?”冷輕月摸了一把眼角的淚,她有些心驚,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她的心情很是差,甚至眼淚說流就流了,她止都止不住,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她剛剛的書也沒抄兩行便有些抄不下去了。
她從窗戶看出去,那里有一顆柳樹,據(jù)說,它已經(jīng)有五萬多歲了!
突然,她手上一疼,她趕忙回過了神來,瞪著小狐貍吼道:“你干嘛咬我呀?呼呼!”
“女人,就是矯情!”小白翻了一個白眼,一下跳出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