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往百城兮，若乘風而御馬。舞諞文而亂筆兮，乃平生之所好。
流火流火兮授衣，少年獨悗兮飲醑。北風兮有澶，塺塺如昏如晝。則魂之去矣，察周山兮有神國。向霞兮少年留晚，奈虞泉兮無赤羽。然造物者行意恣睢，此常態(tài)也。
余常觀天地之景，風拂拂而葉翩翩；煙渺渺而霧沉沉。二者甚異之，然如鴛如鴦，如鳳如凰。合則有韻，分則苦思量。亦或飆雪同至，凄身冷骨；雷霆霹靂，撼神震魄。望羊者，不道圓象蔚藍，不言空際杳冥。天地之景有百態(tài)，隨心也。若情舒意暢，是則雪虐風饕，囅然而笑；若緒悲思慘，是則柳亸鶯嬌，怫然不悅。
噫，余曾慕圣人之名，今感頹然，自謂俗者。長短之說，謂其狂也。常道俗者無憂樂，實則頹也，然其心凌云，故得一語，積頹成厭。自混沌之始，雖天曠地邃，其亦行之無足，靜之無思，觀之無物，聞之無聲，此之謂無為。是以大道德者，非形而質(zhì)，非有而無也。
故余身處天地，起禪坐但求無己，馭驕驄而去神國，朝聞仙，暮乘龍，視六月逍遙，不言十二月倥傯。既入，伶俜初視，巉巉青障，臻臻碧松，菻菻鬼卿，馥馥玉英。其中有雀啁啾，有瀑布琤琮。有霧氤氳，有曦煜靈。復見和風拂靨，祥矞傍體，良風灌頂，瓊霓對語。俄而曈曚琦天，透叆叇云霄，下萬丈煙霞，朦朧似瑤池之境。
夫見者，皆中君顫矣，飄飄乎如沐寶光。辟若紂桀者，無不可言恒言，行懿行，施崇德，建懋功。是以，身踏其中，益深赴杳杳層巒，樹幽幽而心謐謐。未知幾許，長颰倏起，亂石飛沙，大日隱兮陌昏暝，冷輝爍兮誕山精。既而鸞喈羆咆，虎嘯駁吟，如神斧振耳，縈繞不絕。余未道而匱法，魂悸兮而惶然，胸瞀悶而目眩，微茫間神國逝去，悵然兮擊枕嗟嘆。
嗚呼，人生寤者多煩憂，人生寐者何樂也。然天地之間，萬物玄玄，耀之如烈陽，渺之若赤駒，皆存四宇之內(nèi)，依四季而事。人生亦也，非德可及志者，唯持己而勉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