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幻想劍制與亞瑟王的夢（終）
“我只是……向archer……”衛(wèi)宮試圖解釋。
“請教一些關(guān)于投影魔術(shù)的問題？”saber說。
“……嗯。”士郎承認(rèn)。
saber沉默片刻。
”果然是這樣么……“她喃喃。
”……saber知道么？”
“……畢竟士郎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模仿archer的劍術(shù)了，這些我還是有察覺的?！眘aber偏過頭。
“是么……”
“士郎也要注意身體，畢竟，投影魔術(shù)從某種方面來講也是有危險的?！眘aber說。
“saber……”
衛(wèi)宮士郎沒想到saber對他向archer學(xué)習(xí)這件事的態(tài)度竟然是這樣，平靜地接受了。他一直以為要是saber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生氣地責(zé)問他。
衛(wèi)宮士郎又想起之前在是否外出巡邏這件事上，他把saber惹生氣了。
“哦，saber，剛才那件事，確實很抱歉，我不是不信任saber的意思……”士郎撓撓頭。
“哦，知道了?！眘aber輕輕道。
衛(wèi)宮不清楚這“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屋吧士郎。要是你還想自己練習(xí)，那就請便吧?！眘aber說。
“不練習(xí)了，”衛(wèi)宮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翻過來，看見僅存的一個黑色的令咒，“今天就這樣吧。”
**
衛(wèi)宮在和室的床鋪上躺下，他和saber僅一道拉門之隔。
似乎閉上眼，就會做夢。
昨天夜里，他思想拋開一切，很早就入睡，結(jié)果夢見了安哥拉曼紐，而今天，他有很強的預(yù)感，會夢見saber。
他對這種夢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了。作為兩個servant的master，衛(wèi)宮總會夢見他們生前的事。
也許在完全知曉后，這種夢就會停止吧。衛(wèi)宮猜想。不過，安哥拉曼紐不會告訴衛(wèi)宮他的前世，saber也顯得不愿意提及?！艾F(xiàn)在應(yīng)該專心考慮這場圣杯戰(zhàn)爭吧?！眘aber總是這樣說。
”但沒有辦法不在意啊……“他喃喃。
他支起身子，望著隔著saber的那道門，就像是能看見saber。
”saber?！?p> “士郎?！眘aber靜靜地答。
“……沒什么?！毙l(wèi)宮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哦……”
“那個，saber，那個在我體內(nèi)的，是saber的劍鞘吧，saber為什么不拿過去呢？”士郎想著話。
“我也想過，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必要。這個劍鞘，我想是切嗣埋在你體內(nèi)的吧，它可以對你進(jìn)行保護(hù)和治療?！眘aber說，“現(xiàn)在還沒到戰(zhàn)斗的階段，我覺得，可以就讓它守護(hù)著士郎?！?p> “這個劍鞘，是saber從石中拔出的那把劍的劍鞘嗎？”衛(wèi)宮許多次夢見那一幕，已經(jīng)熟識了。
“……不，那是另一把，阿瓦隆，是我現(xiàn)在的圣劍Excalibur的劍鞘?！?p> “……是么……我還以為是同一把劍……感覺很相似?！?p> “……那把從石中拔出的劍，后來在一次戰(zhàn)斗中折斷了?！?p> “哦，原來是這樣……”
“……”
“saber身為國王，還親自上陣打了不少仗啊……”
“……”
“saber的愿望，是拯救那個國家嗎？”
“……”
“……對不起，提到你不開心的事了，saber要是不愿意談，那就算了……”
“士郎覺得，有可能嗎？”saber輕輕說。
“什么？”
“你剛才說的，拯救一個國家。”
“……這個……如果是圣杯的話，沒有不可能的吧，不過……”
“不過現(xiàn)在的圣杯是被污染的圣杯了?！眘aber說。
“嗯。”
一陣沉默。
“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要是圣杯的話，真有可能實現(xiàn)我的愿望，”saber的聲音就像是在輕嘆，“士郎想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嗎？”
“……saber愿意告訴我？”
“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士郎，和你的愿望很像呢……”
“我的……愿望？”士郎一愣，“正義的伙伴？”
“噗，”saber笑出了聲，“不是這個，士郎。”
“那……”
“你不是向圣杯許下讓圣杯戰(zhàn)爭重啟的愿望嗎？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想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是指……”
“讓那次國王的選舉重新來過，我不是那個應(yīng)該拔出石中劍的人?！?p> “……”
“也許我成為國王，就是一個錯誤吧……”
“哪有，saber的國王做得很好，已經(jīng)不能再好了。”衛(wèi)宮說。
“士郎又怎么知道呢？”
“我都看見了?！?p> “…是嗎，那士郎覺得應(yīng)該怎么辦呢？”
衛(wèi)宮士郎一愣：“saber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了，王朝的覆滅不是你的錯?！?p> “我是說，該怎么辦呢？”saber聲音很平靜，“我很多次反思自己的過錯，卻發(fā)現(xiàn)不論如何都難以拯救這個國家。”
“saber已經(jīng)做得……”
“但是沒辦法啊，所以我就在想，也許，是自己不適合當(dāng)國王吧?！?p> “saber……”
“讓國王的選舉重新進(jìn)行，也許會選出一個更適合的王，那樣的話，這個國家就可以被拯救了?！?p> 衛(wèi)宮沉默了。
”saber真的覺得這樣有用嗎。”
saber不說話。
“的確，是有選出更優(yōu)秀的王的可能性存在，但是，更多的可能是選出一個更加差勁的人但國王。saber覺得這也無所謂嗎？”
”……”
“就我所看到的而言，我覺得很難找出一個比saber更優(yōu)秀的國王了?！?p> “那還有什么辦法呢？士郎，我拯救不了這個國家，換作是士郎你不會這么選嗎？”
“不會?！毙l(wèi)宮士郎否認(rèn)。
“士郎明明向圣杯許下了那樣的愿望，還說不會。”
“……我許下重啟的愿望，是希望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我之前有很多處理不對的地方，我可以在重啟中做得更好?！?p> “那我也是這樣……”
“不，你不是，saber，你已經(jīng)做到最好了。你已經(jīng)說過，你找不到更好的路，只能寄希望于重新選擇國王，那你又如何肯定選擇的那個人能夠做好呢？你這已經(jīng)是放棄自己去找出路，而是變?yōu)槁犔煊擅?。?p> “你——”
“對不起saber，如果saber覺得我說得有錯，可以指出來。”
“士郎以為你說的我沒有想過嗎？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如果我不這樣做，難道就應(yīng)該放任國家的覆滅而無動于衷嗎？？”saber聲音高了起來，充斥著明顯的怒意。
“……”
“士郎只知道在這里說教，你又有多了解我的過去呢？”
“……你不告訴我，我當(dāng)然不了解?。 笔坷捎X得saber有點無理取鬧，明明是她讓他提些看法，現(xiàn)在反倒生氣了。
“所以你才這樣輕松啊！”
“我哪里輕松了！”士郎不知不覺間坐了起來。
……
saber不做聲了。士郎一度以為saber會推開門過來，結(jié)果卻不是，一切像是戛然而止。
很久很久，士郎一度以為saber是不是睡著了，這時，saber才說話。
“不論如何，我不會放棄這個愿望。即使這次圣杯戰(zhàn)爭無法實現(xiàn)，我也會繼續(xù)追逐。”
她的語氣重新平靜了下來，就像是沸水已然冷卻。
“saber……”
“士郎的看法，我大概知道了?！?p> “……”
衛(wèi)宮士郎沒有什么話可說了。其實，當(dāng)他知道了saber的愿望的那一時刻起。他就覺得這個愿望非常天真而荒謬，如果是他，絕對不可能懷有那種聽天由命的愿望。
衛(wèi)宮士郎從來不希望聽天由命，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將可能性握在自己手中，然后盡自己的全力。他不愿意失敗，雖然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失敗，在將來也許仍會與失敗同行，但他總是努力靠自己力量與失敗的命運反抗。
如果真的，真的做到最好了，那也就不必悔恨了。
因此他聽到saber的愿望的那一刻起，他就希望說服saber，放棄這一愿望。
但是，他沒能說出口。他說不出口。
對于一個王，對于saber而言，讓她放棄這一愿望，或許真的太殘酷了。他想。
“唉?！?p> 他望著眼前薄薄的黑暗的門，心中無數(shù)話都說不出口，他想象著門背后的那個少女，感到一種綿長的心痛。
“喂，saber，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而堅強啊……”
輕聲。
“士郎？”
士郎手指扶著門，忍住了將門拉開的沖動。他知道今天的話題大概不能在繼續(xù)下去了。
今天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沒什么，saber，既然servant都這樣說，那我作為master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笆坷蓧阂种约簝?nèi)心的情感，說道。
“那就這樣，晚安。saber?！?p> “嗯。那晚安，士郎?！?p> **
saber沉默著，靠著門，很久很久。
她聽著門的對面，衛(wèi)宮士郎窸窸窣窣的躺下聲音，然后聲音消失，一切歸于平靜，衛(wèi)宮士郎大概是睡著了。
很久，她嘆息了一聲。
搖搖頭，仿佛想把自己的思緒拋掉。
和衣躺下。
閉眼。
“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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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夢。
一個夢。
*
一個美妙的夢。
一個美妙的夢。
*
夢見自己在一望無際的草原地上。
夢見自己在一望無際的草原地上。
*
夢見無數(shù)的人在遙望，中間的一個騎士，他從石中拔出了寶劍。人群在歡呼，而自己也是人群之一。
夢見無數(shù)人的在遠(yuǎn)處遙望，在歡呼，在慶祝，而人群中看見女孩走了出來，向自己走來，對自己微笑，風(fēng)吹起翩翩的裙擺。
*
夢見少年牽起自己的手，遠(yuǎn)離了此地，遠(yuǎn)離了王國，邁過山與河流，來到?jīng)]有使命沒有戰(zhàn)亂的地帶。
夢見自己終于跨過了荊棘叢生的荒野，看見了從來沒見過的澄澈藍(lán)天，看見少女在此處，然后執(zhí)起她的手，來到?jīng)]有使命沒有戰(zhàn)亂的地帶。
*
一個美好的溫柔的夢。
一個美好的溫柔的夢。
*
不必再孤獨地背負(fù)。
不必再咬著牙堅強。
*
然后……
然后呢……？
*
……
然后，少年看見自己手中原本有什么東西消失了。
自己的雙手，透出赤紅的血色。
咦……咦？？？
自己……
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這里來的。
這時男孩突然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遺忘了什么。
對，遺忘了什么。
遺忘了不想被記起的東西，他想來了，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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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著頭，看見自己的手在融化，化成赤色的血，透出鋼鐵。
呲呲呲。
沒有面部的黑影站在自己的面前，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世界變了，變成一片赤紅。無數(shù)地影子拔地而起，在天地間游蕩搖擺，魑魅魍魎，鬼影幢幢。而女孩在閃爍的鬼影與刀光中倒下翩然倒下。
憤怒。壓倒一切的憤怒。
而男孩無能為力，他在昏暗的天地中狂亂地擺動，直到身體全部化作一攤朽壞的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