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2月底也或許是一月初,我們班在學校專門留給正式公開課的教室上了一節(jié)英語課,那節(jié)課的老師不是本校的,具體來自哪,我也沒有了什么印象。她在講臺上教我們詞匯派生的同時,我們用六個人一個小組的圍坐方式討論著各種問題。
我身旁坐著Qunnie,對面坐著默默。和Qunnie不算熟的我有什么問題都問了默默,而默默似乎是開了什么腦洞,把“我沒有與Qunnie說話”同“我不敢和Qunnie說話”聯(lián)系到了一起,他似乎找了一個很中二的話題,關于這個我聽到的半句話是默默對Qunnie說的:“你可以讓走梟抱著你??!”我無奈一笑,表示懶得吐槽。她愣了愣,說句:“你一邊去!”
如果我沒記錯,這天是我和Qunnie第一次被默默當玩笑去開。默默那時和我一樣都沒想到這個玩笑在我青春路上設下了一個陷阱,炸開來是點亮我整整高一下半學期的璀璨煙花。
二
高一下學期默默和Crystal突然間不說話了,究其原因是默默單方面設想同學對他們兩人的談論傳入了他們家長耳中,他說如此以來他倆都有等同大的可能挨訓,而且表示不想讓Crystal挨訓。,他毅然決然選擇“減少流言蜚語而獨自承受輿論壓力”的決定著實讓我們嘆一句“夠偉大”,可在他看到Crystal知道了實情卻依然沒有同意談戀愛的請求后,直接一氣之下和Crystal斷絕一切來往的做法,卻讓我們之前的贊譽落了空,還讓小組織之間的關系進一步轉涼。
我和姽婳準備從中調解,她告訴Crystal默默可能就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并不是真的想整天生悶氣。我則告訴默默,他這么做多少有點任性。不可置疑的是這尷尬的氣氛致使我們在課上討論時很少再向后轉頭。我和他Qunnie許便是這么熟悉的。
二月已是冬末春初,拂過面龐的涼風已經少了些刺骨的寒意。些許溫暖的因子自然抵不過寒冷,所以體育課上偷偷跑回班圖個暖和或是趁機學習的人依然不在少數。
我那時是和班長幾個人在籃球場尋著放松,并沒有多少打球經驗地我常是瞎走位二十分鐘,瞎投球五分鐘,然后不是自己不想繼續(xù)彰顯自己的萌新風采而選擇一走了之,就是直接被我可憐的隊友親切的吆喝著“趕緊走?!?p> 我走出了教室。
某一天正是周測數學試卷發(fā)下來的日子。幾個人圍著一摞正被分發(fā)著的白色試卷,還有幾個人圍在我的桌前。
我從外走進,Qunnie見狀把我桌上的什么東西轉了個方向,讓我剛好能看見那是已經發(fā)下來的數學試卷,紅色的筆跡寫著一個大大的100,是數學周測的滿分。
Qunnie嘟了嘟嘴,手指指著我輕聲說:“你簡直不是人!”
默默也用拳頭頂了頂我的肩膀說道:“厲害了我的哥!”
我哈哈一笑,回到座位上坐著,了解到他們之前一直在教室里聊著天。默默的話題是停不住的,他突然喊道:“哎,走梟,你知不知道以前Qunnie小學的時候,領著一個班背誦《弟子規(guī)》她……”
“哎呀,你不要說!”Qunnie一臉無奈。
“她背一句點一下頭,你知道那個植物大戰(zhàn)僵尸嗎?她就是和那個向日葵點的一樣!特別像!”
然后默默笑起來。Qunnie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沒說,然后轉過頭。
默默又戳戳她:“你給走梟示范一下,真的像?!?p> Qunnie喊了句:“我不!”然后起寫起作業(yè)。顯然是不想理默默了,默默于是給我繼續(xù)講:“Qunnie小學那時候還有班歌,Qunnie也是領唱,她那班還有人把歌改了,”默默直接唱了出來,“我們的家,在東方妓院……”
Qunnie寫不下去了,轉過來也狠瞪了默默一眼,默默裝作沒看見,繼續(xù)說:“改歌的那個人以前還喜歡她呢!他……”
Qunnie實在忍不下去了,她做出生氣的樣子拍了拍桌子,但我們都沒聽見什么聲音,她對我輕聲說道:“你別理他,他都瞎說的?!?p> 我點點頭,但是也學著默默的調侃語氣說道:“所以那個男生做了啥?”
我和默默都笑起來。Qunnie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頭轉回去,這次是連我也不想理了。
我心里暗自覺得Qunnie好像挺可愛的。
三
同周,白啟明給我推薦了一款小游戲,叫做紅藍大作戰(zhàn),兩人同屏比賽,挺幼稚但著實讓我們在相互的善意嘲諷中收獲了不少快樂。
我們的周六是學校規(guī)定的補課時間,不過削去了晚自習和午自習,而且不規(guī)定校服,也允許帶手機。
我便帶了手機,趁中午兩個小時的自由時間和默默玩起了那游戲,Qunnie轉過頭來看了看,好像饒有興趣的樣子。
“你也要玩兒嗎?Qunnie?!蔽覇査?p> 她剛開始是擺擺手,后來默默去了廁所,她就過來玩了幾局。
她贏的時候會笑的很開心,要是贏的太徹底,還要笑著對我說“笨蛋”來嘚瑟一下,然后白啟明走了過來,說我一直在讓她,再然后她的開心笑就成了無奈笑。她問我:“這一定是手機看你剛開始輸得太慘,看不下去了,才讓你贏的對吧?”
我點頭。然后再次把默默式調侃語氣拿了出來。
“你怎么還沒贏?笨蛋!”
她撇撇嘴。
那周末的作業(yè)挺多的,那周日晚上近十點我給Qunnie發(fā)QQ消息,要語文翻譯抄。她也沒寫完作業(yè),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個小時后我都寫了一半了,她卻依然沒多寫任何一筆一劃。我這才發(fā)現原來她也會偷懶,而且偷懶水平和我有的一拼。
我敲鍵盤:“我只剩語文了,你一定寫快一點,我明天的幸福人生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幾分鐘后她發(fā)來了她翻譯本的照片,一個笑哭的表情,還有一句:“咱倆這就是賤啊,早不寫好作業(yè),都擠晚上補了?!?p> 我回復:“不能這么說,我們應該說是與作業(yè)抗爭的最后一批幸存者,別人都不行,身先士卒了都。”
“這算深夜鼓勵嗎?”她又發(fā)了一個笑哭,“不行,得快點寫了,不然我們真的被作業(yè)擊敗了。”
我說:“那誰先走離戰(zhàn)場,誰先通知一聲?”
她說好。
那時我仍沒覺得自己喜歡她。
她那天先寫完了作業(yè),但是我寫完作業(yè)時沒看到消息,打開聊天界面,發(fā)現她的QQ已經離線了。
當天我們都走離了同一個戰(zhàn)場。
可后來我發(fā)現戰(zhàn)場外仍是戰(zhàn)場。
新的戰(zhàn)場這么大這么復雜。
我在其中逃遁又進擊,遍體鱗傷著茍延殘喘著。
我……
似乎依然沒聽到那通知。
也再難走出另一個戰(zhàn)場。
四
新一周周二,歷史課上Qunnie不知為什么突然轉過身,在我的歷史筆記上寫了一個“皮皮蝦”,前面還有我的名字。
我可謂是一臉茫然,愣是過了好幾秒才想起來這是我的本子。
“哎,Qunnie……”我對著前面無奈地壓低聲音喊到。
她的腦袋輕輕顫了顫,她在笑。
默默看著我,我看著她,神色滑稽的說:“你們倆最近關系挺好的呀!”我沒說話。
然后那天的晚自習老師開會,默默就再一次把高一的話題重新挑起來。
“我跟Qunnie是小學同學,我知道她的,Qunnie很單純,是很好的女孩?!蹦荒樞Φ膶ξ艺f。
我很想再次無奈一笑不去理睬他,但不知為什么我卻的確同樣的想默默說下去。
不過話題被Qunnie的同桌曲水流觴打斷了,她和Qunnie并沒有聽到默默和我的談話,轉過身來都是問同一道題的。
默默首先把那題看了一遍,然后把做法說了出來。
Qunnie聽到后很開心地對曲水流觴說:“我就說是這么做的吧,你還不信!”
曲水流觴皺皺眉:“但是……”她頓了頓,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對!好像真的是這樣!”
默默對自己一出手就解決了一到問題很滿意,喊了一聲:“Yes!”
我看見默默得意的神色,心里想這個逼我也要跟著一起裝,于是跟著跟風,也喊了一聲:“Yes!”
Qunnie不知道我們倆在“Yes”啥,但是為了不顯示她是另類,她盡管茫然卻還是跟著喊了聲“Yes!”
然后曲水流觴打了她一下。
她很委屈的叫出聲:“為什么他們都說了'Yes'但你只打我?”
曲水流觴的回答“太遠了我打不到”淹沒在了我們的笑聲中。
數學老師是第二節(jié)課趕到的,他發(fā)了一份講義并讓我們訂好,Qunnie一個不小心沒拿穩(wěn)訂書機,那個訂書釘在她左手無名指上劃了一道不算小的傷口。
Qunnie自己吹了吹,然后轉過身來問我和默默有沒有創(chuàng)可貼。默默首先反應過來,一邊搖頭一邊問這是什么情況。
“那個訂書機……”她沒有說下去,然后收到了默默遞過去的一張衛(wèi)生紙,她接住說了聲謝謝。
“要是疼我給你吹吹?”默默開玩笑道。
Qunnie一笑搖了搖頭。
“那讓走梟給你吹也行。”默默嘴角掛上了招牌調侃微笑。
Qunnie也是一笑而過了。
老師朝這兒看了一眼,她便轉回身去,一種莫名的煩悶從我心里涌出來。我暗罵自己反應遲鈍,然后忽的開始訝異于我為何要煩悶又為何要暗罵自己。
我的目光不覺間聚焦在她的左手,目光里包含著什么是我當時自己也并未意識到的。
默默問:“你心情不太好嗎?”
我沉默好幾秒,然后一字一頓。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她了。”
默默的眼鏡瞪大了一瞬,然后指著Qunnie,對著我笑起來。
我把他的手打了回來,壓低聲音:“我不想讓她知道……怎么說呢……”
他沒等我說完,對我笑道:“我懂,我懂?!?p> 我沒再把無奈神情表現出來。興許因為說出了自己尚未明白的情緒。我整個人都感覺到一種含著迷茫與緊張的舒暢。
“心疼嗎?看到她的手?!蹦瑔?。
我點頭點得不假思索。
“她之前一直沒談過,心思也很單純,”默默說,“我之前還怕有渣男看她單純騙她來著,你一來就沒問題了。”
我忍不住一笑,但下一瞬間就把笑活脫脫憋回去了,默默居然直接戳了戳Qunnie后背。在我驚訝甚至驚恐的目光中義正言辭地發(fā)問出聲。
“Qunnie,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我自己掐住自己的大腿告訴自己別激動,然后愣是萬分別扭地附和一句:“哎,這個八卦我也要聽?!?p> Qunnie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默默,道:“你問這個干嘛?”
默默笑:“就問問?!?p> “有也不喜歡你。”她轉了回去。
“那估計是沒有。”他驕傲的對我說,仿佛自己立了大功,問出了絕密情報。
我說:“你問什么問,你這一問她都能猜到了?!?p> 他滿臉不以為然:“沒事,她單純看不出的?!?p> 我覺得自己臉部一抽,真的是什么話也說不出。
放學的鈴聲是幾分鐘后響起的,我戳戳她的后背,問她手還疼嗎,她點點頭說疼。我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必要制點假象,掩住自己持續(xù)了一節(jié)晚自習的心虛,于是開玩笑道:“我教你怎么讓傷口不疼——你回家接一盆冷水,輪換著泡,這么不僅把手輪換的麻木感覺不到疼了,而且你還能挑戰(zhàn)人體極限?!?p> 她沒有笑:“什么人體極限,你就是個笑話,還人體極限?!彼D身收拾書包,我又戳戳她,想借語文翻譯,卻聽見她說:“別碰我?!?p> 我的手立刻抽回來,然后直接立在原地,再沒下一步動作。
五
我想她當時是聽到了。
我和默默晚自習聊的那些,盡管很隱晦,但終究不是難以理解。
而且默默的確也做事太直接,說話太不計后果。
對于我不想告訴她那份喜歡,我那時是找不出原因的。
直到一段時間后看到一句話我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樣形容自己的心里狀態(tài)。
“我們都以為生活是固定的,我們會在固定的時間遇見固定的人,再在固定的時間分開。
我們都固定的像兩條平行線,固定的沒有交點。
但其實是可以有交點的。
只是我們害怕努力——
害怕相交后的分離。”
六
那天晚上,我找她聊天,她并沒有回復,我要語文翻譯,她除了翻譯外仍然發(fā)了“笑哭”。
我告訴默默,她還是理我的,默默說:“就知道她單純,看不出什么來?!?p> “你以后小聲點?!蔽野l(fā)了一串句號。
他“嗯”,說自己要睡覺了。末了不忘加一句,“祝你夢見Qunnie?!?p> 接著似乎一夢就是四個月。
新的一周里,默默的豬隊友屬性被淋漓盡致地暴露了出來。
他會在Qunnie遇到任何困難時毫無顧忌毫不猶豫的把我的名字喊得震耳欲聾,然后在我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盯著他時露出一個自豪的微笑。
Qunnie起初有些不適應默默突然的奇異舉動和我力不從心的幫忙行徑,多少有點疏遠我和默默,但后來大概是懶得多思考什么,干脆默認了我的無事獻殷勤,在我?guī)屯昝λ敌r,對我甜甜的說句謝謝。
然后我回過神來又找到默默,用同樣的無奈說出同樣的請求:“我不想她知道我喜歡她,你小聲點吧,她要看出來了。”
他又哈哈一笑,用同樣的不以為然,作出同樣的回答:“沒事,她單純,看不出?!?p> 二月底三月初,Qunnie更新了空間說說。
“如此喜歡你,就好像好久前見過。
The real pig. Little princess just whispered to me.
She loves you, so much.”
心中料想了無數可能性,我覺得這不可能是我。
所以不管在什么意義上,這似乎都預示著我失敗的結局。
我強壓住內心的不平靜,給她點了一個贊,我還在掩飾自己的所有情緒。
那晚后的第二天,Qunnie的說說不見了,可我的壓抑感仍未走脫,甚至我對于她轉頭后開的玩笑都笑的有氣無力。
這種萎靡不振被默默發(fā)現了,我卻沒有說什么,這種情況下我真的不想再讓自己的喜歡走露出一絲風聲了,而且如果我的猜想真的成了真,這份喜歡只會顯得格外不堪。
Crystal和姽婳卻是知道我為什么難過的,姽婳當天也看到了Qunnie的說說,只不過沒有對此思考什么,也沒有必要思考什么。她們問我想怎么辦,我說自己想在還能沒每天和她聊天的時候多看看她,即使放棄也要放棄的瀟灑。
防不勝防的事情卻狗血地發(fā)生了!
默默聽到了我們的討論,發(fā)表了自己的一些見解卻被我們否定了之后,他突然離開了座位。
我們以為他去了廁所就沒有多加理睬。
但!是!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他歸來時帶著一種驕傲的笑:“放心吧,她說就是給她閨蜜發(fā)的,她也沒和別的男生聊天?!?p> 等等……
“你問她了?!”我和姽婳異口同聲。
他一笑,點點頭。
好——這要怪,就怪我沒告訴他她已經刪掉了那條說說。
第三次,我說:“她會看出來的。”
第三次,他答:“沒事,她單純看不出?!?p> 七
在那之后,我對于喜歡的掩飾便無意間減少了力度。在幾次主動提出幫她把大摞語文作業(yè)抱去語文辦公室后,她與我說話也沒再避諱過什么。曲水流觴幾次因為我和她越發(fā)親密的關系,表示自己和默默現在仿佛是電燈泡。我強壓住喜悅無聲的笑,而Qunnie解釋說我們只是朋友,但和我說話時的那種溫柔并沒有減少。
曲水流觴有一次趁Qunnie不在,問我在班里喜歡誰,是不是Qunnie。我沒有搖頭沒有點頭,只是傻笑。曲水流觴翻了個白眼,很無奈的說:“你們倆也真夠可以的,現在只要你問Qunnie問題,她轉了頭,我就怎么喊都不回來她,我還有不會的題呢?!蔽倚Τ雎?,抱了抱拳:“那以后我一定等你問完再問她?!?p> 再然后的一天晚上,QQ上權世界突然來了消息,寒暄了一陣后問我是不是有什么沒告訴她,順便還提了一句,最近Qunnie怎么每天都上QQ了。
再然后的一個下午,Qunnie被她閨蜜喊到她的座位吃東西,Qunnie看了看一旁正在寫作業(yè)的我,從她閨蜜那兒拿了一塊餅干,然后遞到我手上。
4月的一次早操后的課間,我聽見Qunnie向曲水流觴抱怨說最近語文要抱的作業(yè)太多了,她昨天抱作業(yè)時差一點就倒了。
我看著正在拉開板凳準備坐下的她,把自己的桌子向后拉了拉。她轉向我笑了笑,似乎想說謝謝,不過我搶先一步告訴她:“以后每天送語文作業(yè)都讓我?guī)湍惚О??!?p> 她這次居然沒了回答,愣了半秒然后轉過身坐下,這才把“不用”說了出來。隱約中我看到她的耳根似乎微微泛紅,那微紅又在幾秒后消失不見。這恍惚的瞬間似乎是場幻覺,可我卻無法控制自己而看著她的背影出了神,那種喜悅,我已然描繪不出。
此時已是學期中,距離期中考只剩短短幾天。我們要處理的作業(yè)一時間多了不止一個層次,不過好在我和Qunnie都很有默契的騰出一段時間留給每天的QQ聊天。
“在?”
她這次主動找到我。
“我忘了帶英語書了……你能不能拍一下……”
我心里一樂,似乎能從她的省略號里看出她自我埋怨的無奈表情。
我把英語書拍了發(fā)出去。然后找到小組織的群,又從群里要到了姽婳的聽課筆記也發(fā)了出去。
“可能有點不清楚,你湊合看下吧,如果實在看不清那再給我說一聲,我再去問姽婳她們要?!?p> 拿到了我的英語書照片和姽婳的筆記本圖片,她沒有像平日里課間時那樣笑嘻嘻著對我說:“該練練字啦?!彼^了很長時間才發(fā)了六個字。
“你真的很感人。”
我想告訴她至少這個青春都讓我來感動你,但我的回復卻是
“我分明很搞笑?!?p> 接著一句”你可不是這么搞笑的人。”讓我知道曾叫暗戀的芽兒現在已經長出了花苞,等待著綻開。
而后在第二天,我第一次明確的陳述,我不想未來回憶過去卻只記得起枯燥無味的學習。
“Qunnie,我們一起努力怎樣?”而后我發(fā)出的短短幾個字,竟將自己未曾有過的熱血沸騰了。
她回復:
“奇奇怪怪。”
又是幾秒過去。
不過艱難道路上有人陪伴的話,好像也是也挺好的?!彼_玩笑道:“我好像看到了前途繁花似錦。”
我也看到了。
一輪皓月奏一曲銀色詩篇在綴滿星的夜,一個女孩兒著一襲白衣在惠心蘭花田,那銀邊倏忽模糊了,那女孩兒倏忽回眸了。她莞爾一笑的瞬間,突然暗淡的星月乃至突然靜止的時間都盡數化一支光箭,迅疾奔向蔚藍色的大海與冰川之間,同時卻也奔向另一時空,某虛構的回憶錄未被撕碎的數頁之前。
八
期中考試之后,曲水流觴告訴我,Qunnie最近開始問她,是不是我們有一個秘密在瞞著她了。這個所謂“秘密”顯然在指我掩飾了兩個月的喜歡。
“我該告訴她嗎?”曲水流觴問。
我第一次沒有用太多時間猶豫,我說:“你告訴她吧?!?p> 曲水流觴說她打算體育課告訴Qunnie 然后便走到一邊,我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Qunnie整潔的位子,心里竟生了一絲期盼。
體育課開始之前的十分鐘,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走出教室,Qunnie也沒。她和曲水流觴聊著什么,不過顯然沒有涉及到我。Qunnie那時笑得非常開心,她的笑聲很輕柔很好聽,我也記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把聽到她笑看到她笑也當成促使我開心的因素了。但明確的有一點,那就是我那時時刻刻都看著她的同時,嘴角的確不住的向上揚。她笑得身子開始向后仰,我就把桌子往前推了推。
“哎,Qunnie,是不是要是沒有我,你就得笑倒了?”我開玩笑道。
她轉過頭來還是笑,這么淺淺笑著說了一句話,但語氣中卻含了一層我從未感受過的溫柔。
“所以你不能離我太遠?!?p> 抱歉。
敘事至此,我不得不要求一個短暫的中斷。
因為就像我曾也提到過的,秋風已然梟動了蒼黃落日,卷起落葉在其中每一葉脈上鐫刻下一書“今宵非昨夜”,再至其同回憶一并散落一地。
每一段落差都引得起一場美夢,都能讓人在亦真亦幻里找回舊憶。
可夢醒的孤獨引來的新落差往往更把謊言暴露于真實,讓人和物皆無可逃遁。
具體,落差喚醒夢境卻點綴不起夢的位移。
舊憶喚醒夢中人卻擦拭不凈一顆哪怕微小的淚滴。
“所以,你不能離我太遠?!?p> “所以,你不能離我太遠?!?p> “所以,你不能離我太遠。”
夢境中的夢中人惦念一句話,
惦念半個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