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君越還在臥室打坐。她的意識被海嘯卷走,迷失在幻境中。
紅世界,車君越在迷沉中醒來。她感到自己還在水中搖晃,周身被液體包圍,只有透過水面的光線,一束束的切割著漫無邊際的茫茫水底。雖然被困在水中,因為可以呼吸。所以也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車君越試著移動臂膀,暗流劃過肌膚,是真實的觸感。周圍一片空寂。脊背沒有著落,心也是懸著的……沒有向深處游動的膽量……望著波光上面的冷月,車君越不知何去何從……
為何紅色的世界會有一輪清月。車君越看到波光的那一面有一輪明月,是一切都恢復(fù)平靜了嗎?
只是想著飄上去看看,身體就緩緩的上浮著。當(dāng)鼻尖透出水面。車君越的臉平浮在波光里。
看得清了,不是高天的月,應(yīng)該上次感知過的光團。
這靜謐的光團,散放著清冷的光……會有點點的光屑飄散……在茫茫的紅世界,這光團是唯一的異彩。
道家講坐觀?;廴?、心月、命星。眼前是慧日,還是心月?
輕起手,出水伸向光團……車君越感到光團在召喚自己。
在車君越的指尖劃出水面,光團開始慢慢抖轉(zhuǎn)下落……緩緩飄落……光屑四溢……
車君越欲輕輕托住下落的光團……
一道強光在光團和車君越的手掌之間爆放??!耀華蒼白了一切……
臥房中打坐的車君越緩緩睜開了眼……窗外是淡淡月光……
平靜的像失去了呼吸……
看看手機,時間還早。今天就是收購機號的日子!可車君越一點焦慮和慌亂也沒有,甚至連些許的興奮也感覺不到。
“探慧日,開天眼……”車君越輕輕自語著。
勇忍智狠,風(fēng)火雷洪之后,慧日初探……?
不是早前想象的并發(fā)癥,而是道功……長期的秉持,終于有回報了。
即使說不清緣由,但車君越清楚,自己好像不是從前的自己了。數(shù)年的煎熬度日,好像一下子就解脫了。
這種感覺是道功?是真言?還是滅亡前的超脫……
車君越恬靜地睡去了……
黎明前,嗑吧嗑酒店。
一個黑影,躲在高歌歡愉的嗑吧嗑的樓角暗影處。
另一個溜著邊靠近的是先前檢查西川庵證件的小保安。
確定沒人注意,小保安哧溜一下在躲進暗影中。
“咋樣?”
“你看……”侍應(yīng)偷著給保安看了懷里的東西。
“妥妥的……”保安激動地偷笑。
“趕緊跑,換班之前趕緊……”保安敦促著侍應(yīng)。
“跑了,你上哪換錢去?外面有幾個人認識這玩意?”
“那咋辦哪?”
“找個買家出手唄?!?p> “能行不?”保安問。
“咱倆二八開就能成。”侍應(yīng)陰陽怪氣。
“你太黑了吧!”保安看出苗頭不對,急了,上手掐住侍應(yīng)的脖子?!笆俏姨峁┑南?,你才得手。你想獨吞?!”
“你**放手!”侍應(yīng)也掐住保安的脖子,“出事誰也跑不了……”
“知道就好!!”
“誒?誒?”保安忽然感到,脖子一陣劇痛……
天剛蒙蒙亮,老舊的鬧市公寓。街道上,路燈還亮著。早點攤開始生火。遛狗的老頭解開狗鏈,讓小狗撒撒歡。早班公交車晃著尾燈進站,一個早起趕著燒頭香的的香客,邊走邊啃著素包。
車君越被媽媽催促吃早飯的連珠炮喊醒,堆坐在椅子上。車君越顯然沒睡好。
“讓你早睡,就是不聽!”媽媽遞過米粥。
“我也沒睡好……”外公也邊吃邊抱怨,“都挺晚了,道宗來電話,說機號的事?!?p> “咋講?”媽媽追問。
“不就是錢的事……”外公直接了當(dāng)。
“我跟他說了不超一個億……”外公偷眼看著母女倆,見餛飩車稍有不悅。
“到時再看情況……”外公知道自己沒管住嘴,說了不該說的。
“沒事。錢不夠道宗會多少幫襯點?!蓖夤敝a充。
“錢夠用……您不用擔(dān)心?!避嚲教嫱夤驁A場。
“就是嘴快!老是管不住!萬一出個岔頭?”媽媽還是憋不住,開了口。
“行了,行了。趕緊吃,路遠,早點走。”
“嗡……嗡……”是黑陳皮來的電話。
“現(xiàn)在就開車過來吧……”撂下電話,餛飩車回屋準備出門的東西。
嗑吧嗑酒店內(nèi)。
“先生,打擾一下……請開門?!?p> 聽到連續(xù)的門鈴聲,床上的西川庵睜開眼。
“有事?”西川開門。門外是一個黑西服的酒店管理。
“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這是您的‘萬天星’卡,您不小心遺失了?,F(xiàn)在交還給您?!?p> “哇?。 蔽鞔ㄚs緊回屋翻騰起來。
酒店管理只是靜靜地等在門外。
“是,是少了一張!!”西川慌亂的竄回到門旁,接過星卡?!叭f分感謝!給您添麻煩了。”
“再見。”管理鞠躬施禮。
面對善意的酒店管理,西川庵裝作十分意外。連聲道謝后,匆忙關(guān)門。后背頂在房門上,偷眼看著床頭柜上的空酒杯……看來和預(yù)想的一樣!
侍應(yīng)在杯中下藥,偷盜自己的“萬天星”卡。自己就將計就計,利用侍應(yīng),看看能否將星卡偷帶出嗑吧嗑酒店??磥砣魏稳硕紕e想私帶別人的星卡離開。
“理事,一切都解決了。”管理報告著。
“尸體要處理好。今后要加強教育,嚴守紀律。馬上再叫下面,派上來個保安和侍應(yīng)。”訓(xùn)話的是酒店理事。
“是?!?p> “沒有影響到其他客人吧?”
“沒有。”
“對了,再叫下面,送上來些妹子,聽說底下人手不夠……”理事用手指了指地面。
“明白?!?p> “以后還要麻煩你,就請多費心吧?!崩硎抡f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是?!?p> 車君越一行人到達關(guān)帝廟,燒早香的信徒已經(jīng)走了好幾波了。
車君越和媽媽、外公、黑陳皮,幾人皆是一身嶄新的蠶絲道袍,各個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闊綽的金主。小道童將四人從后門引入后堂。
小道童推開后堂的門,里面已經(jīng)席地坐了好些人,大家橫列有序,不分親疏。都是道袍、綁腿、靸鞋,手持拂塵。里面還混著外公的幾個弟子,他們都是提前到的。
“各位道友早……”外公未進門,搶先給眾人施禮,車君越、媽媽、黑陳皮也跟著作揖。
眾人起身還禮,各自念著無量福。
車君越隨著外公和媽媽還有黑陳皮跨進門。
“快來上座。”道宗招呼著外公。道宗身邊早有個和外公相熟的年輕觀主盤坐。
“師兄早。”外公施禮。
“車師兄一向可好?”年輕觀主探身施禮。
“小孫女的事,竟然驚動了譚英師弟,小老兒在此先行謝過。”老爺子彎腰還禮。
“來,來。你等見過譚英仙長?!蓖夤疽怵Q飩車等人拜見年輕道長。
車君越偷看譚英道長,年紀應(yīng)該和黑陳皮師伯相仿,面皮白凈,十指綿滑。更像古時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貴富公子。
簡單寒暄過后,年輕觀主落座。
外公沒敢坐正位,只是在道宗身邊的蒲團坐下。待小道童遞過蒲團,媽媽和車君越才在左下手,席地盤坐。黑陳皮在另一側(cè)靠窗的親師兄弟中間,擠了個位置。
剛坐定,大堂的門窗就被小童子緊緊封住。雖然遮了門窗,但此時屋內(nèi)還不是很昏暗,借著高高的通風(fēng)口射入的點點殘光,屋內(nèi)的一切還是隱約可辨。
雖然一看就是商討秘事的架勢,但隱隱的光線更有了靜思,莊重,神圣的味道。
車君越偷眼細數(shù)臺下眾道人。不算黑陳皮和餛飩車,正好30人,想來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都是多年的老道友,之間不用多介紹,沒有太多閑聊就談到正題。外公著重向大家介紹了車君越和她的病。
話鋒一轉(zhuǎn)。
“別的不多說了,一切就仰仗各位道友鼎力相助?!蓖夤俅紊钌钍┒Y,車君越母女也跟著叩謝。
“不必多禮,師兄的事就是我等的事!同為三寶門下,理應(yīng)守望相助。”臺上的年輕觀主向外公還禮。
“譚英師弟說得好?!迸赃叺牡雷邳c著頭,“同修三清,又是同門……每個人出一份力,就可讓君越侄孫女獲得一次新生的機會……”
“若無異議,就請大家,將機號交于君越吾侄……”道宗提議。
話音過后,只有外公的自家弟子帶頭掏出了手機,準備奉上。
“且慢……”年輕觀主微微欠身。
有變故?車君越心中一動。
關(guān)帝廟后殿的交易剛開個頭,就被突然打斷。
“我來時聽浮崖師侄說是有些提點,不知這提點到底是何人奉上。不是我貪圖錢財,只是我那觀上的房子,年久失修,不成樣子,一時張羅不到足夠的磚瓦砂石……”
“請仙長放心,這提點,自然少不得……”餛飩車作揖回話。原以為事情有變,但只是提及關(guān)于提點的事,餛飩車就放下心來。
“到底給多少?”臺下有人高聲遞著話。
“錢少了,修繕道觀可不夠哇!”又一個緊接著搭了一句,顯然先前的客套也真只是客套。
“放肆!不要胡言亂語!”道宗厲聲呵斥,“車師弟自然,不會虧待汝等?!?p> “還請師弟見諒……”道宗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哪里話,眾道友,肯幫忙,貧道感激不盡,能把話說在當(dāng)面,也是真性情。”外公也向道宗微微欠身。
雖然都是在M市混飯吃,但道門之間也很少走動,充其量也就是個同門。所以外公講起話來還是很客氣的。
“眾道友誠心幫助,我等自然不會虧待……”餛飩車環(huán)望四座。
“我愿出300萬,換1個機號……”餛飩車懇切的點頭施禮。
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微微帶笑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暗自得意,我這回可撈到寶了,也算華麗轉(zhuǎn)身,揚眉吐氣。
有人質(zhì)疑。3個號就將近1000萬……話說,這錢是不少……
開始有人小聲議論:30人就要將近1億的巨資?。≈粦{餛飩車一面之詞……餛飩車能拿出這么多錢嗎?